沙坡顶端,第一缕晨光刚被倭刀反射成刺眼银线,便被铺天盖地的枪火撕得粉碎。两百支燧发枪几乎在同一瞬咆哮,枪口喷出的橘红火舌连成一道炽热的墙,铅弹以肉眼难追的速度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嘶啸。最前排的倭贼像被无形的巨锤横扫,胸膛、面门、臂膀处同时炸开血雾,碎布与骨肉齐飞,有人被冲击力掀得后仰,后脑重重磕在沙砾上,溅起的血珠尚未落地,第二轮枪声已至。
紧随其后的火铳手齐齐扣动扳机,火绳点燃药池,“砰砰”闷响如滚雷,浓烟腾起三尺高,遮蔽了半坡阳光。铅丸与铁砂横扫倭贼小腿,骨裂声密集如雨,冲势最猛的壮汉膝盖瞬间爆碎,身体前倾,整张脸重重拍进沙里,血从鼻孔与耳孔同时涌出。有人试图翻滚躲避,却被第三排枪火钉在地上,四肢痉挛,沙粒被血浆黏成暗红色泥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与血腥味,连海风都被呛得滞涩。倭贼的惨叫尚未出口,便被下一轮齐射掐断,尸体层层叠叠,像被狂风撕碎的破布,在斜坡上滚落。高处的大名挥刀狂吼,声音却被枪声撕得支离破碎,他的右臂刚抬起,一枚铅弹便贯穿肘关节,刀身飞旋着插在沙里,血如泉涌。
大明弓箭手在火铳手之后半跪,弓弦嗡鸣,箭矢成排掠空。铁镞穿透倭贼的肩胛、腰腹,尾羽在血雾中震颤,有人被钉在木栅上,身体抽搐,像被钉住的蝴蝶。火铳手再次装填,药池火光闪动,铁砂如暴雨横扫,将试图爬起的伤兵重新掀翻。沙坡中段,一名老倭贼被箭矢贯穿喉咙,双手徒劳地抓住箭杆,鲜血从指缝喷溅,染红了他脚边翻滚的同伴。
最惨烈的画面在坡脚。倭贼的尸体交错堆叠,沙砾被血浸透,形成暗红色泥潭。有人被铅弹打穿头颅,脑浆与碎骨黏在沙上;有人双腿齐膝而断,拖着血痕爬行数尺,最终被火铳补射,头颅炸成红白相间的浆糊。一名少年兵被箭矢钉住胸口,仍试图向前扑,火铳的第二轮齐射将他整个胸腔轰碎,身体后仰,像被折断的芦苇。
硝烟、血雾、惨叫与枪声交织成地狱的合奏。沙坡中段,残存的倭贼被火与铅的洪流逼得步步后退,却无路可退。尸体堆积成墙,血顺着沙坡流淌,在低洼处汇成暗红的小洼。火铳手第三次举枪,枪口喷出的火光映出一张张扭曲的面孔,而枪声之后,只剩死寂与焦糊的肉味在晨光中久久不散。
倭贼的怒吼混着海风,像一把钝锯刮过所有人的耳膜。前排的刀盾手顶着炮火残存的硝烟,赤着脚在血泥里狂奔,木屐踏地“咔啦咔啦”,每一步都溅起暗红的沙浆。他们高高跃起,武士刀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狠狠劈在大明盾阵的藤牌上——“当!”火星四溅,盾面瞬间留下一道深深的白痕。然而刀锋尚未收回,盾牌的缝隙里猛地刺出长矛,矛尖带着破风的尖啸,直透胸膛。第一名倭贼被捅得离地而起,矛杆透背而过,血珠顺着矛脊喷成扇形;他瞪圆的眼睛里映出自己扭曲的脸,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呃”,便被甩向一旁,重重砸进沙里,鲜血迅速渗入焦黑的土地。
第二波倭贼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扑来。刀光与矛影交错,盾牌被劈得碎屑乱飞,却又有更多的长矛从盾后毒蛇般探出,精准地刺入咽喉、肋下或小腹。矛杆抽回时带出一股股血箭,溅得盾面湿滑,大明士兵的靴跟因血泥而踉跄,却死死顶成一道不屈的墙。一名倭贼头目挥刀猛砍,将盾牌劈成两半,却在盾破瞬间被两支长矛同时贯穿——一支自下而上穿透下颌,另一支从锁骨下方刺入心脏,他整个人被钉在半空,四肢抽搐,鲜血顺着矛杆滴落,在沙地上汇成小小血洼。盾墙后的大明士兵咬牙发力,齐声暴喝,将尸体连同矛杆一起甩出阵外,为下一轮刺杀腾出空隙。
倭贼的火铳手趁隙从侧翼探出身子,火绳“嗤啦”点燃,一排铅弹呼啸而出。最前排的大明刀盾手瞬间被打得后仰,藤牌被打得碎屑横飞,十几人胸前绽开血洞,闷哼着倒在盾墙脚下;有人被击中面门,整张脸炸成血雾,身体直挺挺倒下,砸起一片沙尘。然而他们还来不及装填第二轮,大明火铳手已从盾墙后列阵而出,火绳枪齐齐端平。“放!”一声令下,铅弹如蜂群扑出,倭贼火铳手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被密集的弹雨打成蜂窝。头颅、肩胛、腰腹同时爆开血花,人体像破麻袋一样翻倒在地,火绳枪滚落一旁,仍在“嘶嘶”燃烧的火绳点燃了倭贼自己的衣袖,焦糊味与血腥味混成一团,令人作呕。
陈勇在右翼看得分明,立即挥刀大吼:“转阵!向左斜十五步!”汉国海军的燧发枪队迅速调整,三列横队像一整块钢板向左滑移,枪托再次抵肩。枪口喷出的火光连成一片,铅弹从侧面横扫倭贼侧翼。子弹穿透木栅、穿透人体,带出一串串血珠,沙坡中段顿时绽开一片血雾。一名倭贼刚把刀举过头顶,便被两发铅弹同时击中胸口和腹部,整个人被冲击力掀翻,滚落坡脚,撞在同伴尸体上,四肢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另一名倭贼试图用尸体当掩体,却被紧随而来的子弹打碎肩胛,整条手臂飞上半空,血泉从断口喷出一尺多高,洒在沙地上,立刻被下一轮齐射的硝烟染成黑红。
血与沙、火与烟交织成一幅残酷的画卷。倭贼的冲锋被一次次撕裂,尸体层层叠叠,像被狂风刮倒的芦苇。沙坡中段已被血泥浸透,每一步都会陷进半尺深的血洼。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焦肉与铁锈的味道,连海风都无法吹散。陈勇的刀锋直指前方,声音嘶哑却坚定:“装填!齐射!”第三轮、第四轮……每一次火光闪过,都有新的血花在沙坡上绽放,每一次枪声落下,都有新的躯体倒在血泊之中。战场仿佛变成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将生命与呐喊、勇气与恐惧,一并碾成无声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