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掌声,在这片由灵骨构筑的死寂“舞台”上回荡。
这掌声并不响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名状的魔力。
每一次击掌,都让艾拉瑞亚的灵魂,随之“抽搐”一下。
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称之为苍白。
那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死灰色。
这位艾达灵族的先知女王,此刻正竭尽全力。她催动着体内那所剩无几的,夹杂着赫克托真元的灵能。
仅仅只是为了站在这里,为了不在这掌声中彻底“溶解”!
她,是艾达灵族雅塔兰世界的女王。
可在此刻,在这“舞台”之上,在这“聚光灯”之下。
她连当一个观众的资格,都显得如此勉强。
飞船早已消失不见。
他们早已置身于,一个远比“神陨之路”更诡异的维度之中。
艾拉瑞亚,已经放弃了思考。
在祂的面前,灵族手段都只是一个笑话。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
看着那个,戴着纯白色朴素面具的身影,为赫克托的到来,而真心实意鼓掌的……
——剧作家!
“精彩。”
“真是精彩绝伦的表演啊!”
声音突兀地在赫克托与艾拉瑞亚的灵魂深处,同时响起。
这个声音,分不清男女。
也辨不明老幼。
它时而如同天真的孩童,充满了欢愉与好奇。
时而又如同古老的长者,蕴含着看透了亿万年“剧本”的疲惫与嘲弄!
“咯咯咯……”
“一个‘外来者’。一个,不属于此世‘剧本’的‘小变数’。”
“你跳着不属于此世的‘舞步’。”
那声音,充满了愉悦。
“却一头撞进了这片宇宙中古老的‘陷阱’。”
“但是啊,”那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遗憾。“你走错了‘舞台’。这里,不是你的‘戏份’。”
“你不该来这里的,‘小静默’。”
艾拉瑞亚的灵魂,在这声音的“审判”下,已经濒临崩溃!
她能感觉到。
祂在下逐客令!
然而,赫克托直视着“舞台”中央,那个戴着纯白色面具的神明。
他的声音,同样响彻在灵魂的维度!
“我没有走错。”
赫克托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兴奋。
“西乐高。”
他呼唤出了这位古老神明的真名!
“我,就是来找你的。”
那刺耳的不休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舞台维度,仿佛被按下了暂停。
祂那戴着白色面具的头颅,微微偏转了一下,西乐高,似乎是重新想笑。
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极其干涩古怪的音节。
但祂没有笑出来。
因为赫克托猛然上前了一步!
轰——!!!
仅仅是一步,艾拉瑞亚,如遭雷击!
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气浪,狠狠地“推”了出去!
赫克托,他那元婴期的大道气息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悍然释放!
这股气息,与西乐高那“诡异”、“扭曲”、“玩笑”的神威,截然不同!
如果说,西乐高的是将这片“舞台”,变成了一个任由祂涂抹的“画布”。
那么,赫克托的“道韵”,就是一只强横不讲道理的“手”!
这只手,按住了“画布”,让“画布”回归到了“舞台”本身!
轰隆隆——!
整个“舞台”空间,都在剧烈地颤抖,那些在舞台边缘疯狂扭动的“丑角”幻影,在赫克托这股“绝对秩序”的道韵冲刷下。
如同,烈日下的冰雪!
它们发出了无声的尖叫,然后溶解蒸发!
艾拉瑞亚,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神陨之路破败古老的网道之路,再一次显现了出来。
赫克托,他仅仅只是释放出自己的气息,就将“笑神”西乐高的神威,强行“撕开”了!
两股截然不同的意志,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疯狂地对撞!
分庭抗礼!
西乐高,那古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声音里没有了“戏谑”,也没有了“嘲弄”。
只剩下被打扰了雅兴的冰冷。
“你,在挑衅我。”
赫克托,直视着那张白色面具。
他的黑袍,在两股意志对撞的“罡风”中,猎猎作响。
“我不是来表演的。”
赫克托再一次开口。
他的声音,充满了艾拉瑞亚前所未见的......战意!
高昂到,仿佛要焚尽诸天的战意!
“我是来找你这位‘剧作家’。”
赫克托,缓缓抬起了他的右手。
“改剧本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点毫光。
从赫克托的元婴之中,一跃而出!
那是一刻也没有停止温养的本命法器——无形针!
无形针迎风便长,在赫克托的手中急速地凝实,一柄造型古朴、庄重肃穆的“青金色”古剑悍然成型!
这柄剑通体呈现出一种如深潭碧水般的青色,剑身之上并无任何繁复的花纹,更无那些灵能武器所特有的能量回路。
朴实无华,大道至简!
唯有剑脊之上,自剑格至剑尖,均匀地分布着二十四节!
每一节,都仿佛代表着一种轮回,那是古泰拉天地之间最古老的“节气轮回”!
“锵——!”
剑鸣!
赫克托,以他元婴后前所未有的全力姿态,握住了这柄属于他自己的剑!
剑尖,缓缓抬起。
直指神明!
这一刻,此方天地为之变色!
“笑神”西乐高那五彩斑斓的聚光灯,寸寸碎裂!
赫克托握着剑,声音冰冷,眼神战意沛然!
“修行以来,巴尔也好,努凯里亚也罢,我从未真正意义上,与‘神’……”
“直接交手。”
“今日,此地。”
剑尖,遥遥锁定了那张“白色面具”。
“请笑神成全!”
……
“咔——”
一个极其微小的的碎裂声。
艾拉瑞亚,已经彻底麻木的灵魂和身躯。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看了过去。
西乐高那张面具之上,自眉心处无声地浮现出了一道裂痕!
艾拉瑞亚,忽然感觉不到恐惧了,脑海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她甚至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这个赫克托好狂妄。
狂妄到,让她都生不出“危险”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