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裂痕里的微光
周一清晨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苏宜抱着刚打印好的绘本馆宣传海报样稿，脚步轻快地走进“雾里”咖啡馆。顾曦的老位置空着，桌上却放着一个熟悉的浅蓝色保温杯，旁边压着一张便签——是顾曦的字迹，笔锋干净利落：“蜂蜜水温的，等你一起吃早饭。”
苏宜拿起保温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甜丝丝的。她刚把海报样稿放在桌上，就看到顾曦匆匆走进来，身上沾了点雨水，头发也湿了几缕。
“怎么淋雨了？”苏宜赶紧拿出纸巾递过去，语气里带着点嗔怪，“不知道带伞吗？”
顾曦接过纸巾擦了擦头发，嘴角带着点歉意：“早上出门太急，忘了。工作室那边……有个好消息，之前联系的一家投资公司，说今天愿意再跟我们谈一次。”
苏宜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她放下保温杯，从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是她早上特意做的，夹了煎蛋和火腿，“快吃点东西，等会儿谈的时候才有精神。”
顾曦接过三明治，心里一暖。他最近总因为工作室的事寝食难安，苏宜却总能把这些小事打理得妥妥帖帖，让他在兵荒马乱的日子里，总能找到一点安稳。他咬了口三明治，煎蛋的香气在嘴里散开，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他觉得踏实。
“对了，”苏宜把海报样稿推到顾曦面前，“绘本馆的宣传海报样稿出来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海报上，暖黄色的绘本馆窗户里，几只卡通兔子正围着书架看书，窗外飘着小小的雪花，角落还写着一行软乎乎的字：“在这里，遇见每一个温暖的故事。” 顾曦看着海报，眼神里满是暖意：“很好看，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真的吗？”苏宜眼睛亮了起来，“我还担心颜色太亮了呢。”
“不会，”顾曦摇摇头，手指轻轻碰了碰海报上的兔子，“这种温暖的感觉，刚好符合绘本馆的氛围。”
两人边吃边聊，顾曦说起等会儿要和投资公司谈的细节，语气里带着点期待，也藏着点紧张。苏宜认真听着，时不时给他提些小建议，比如怎么更好地介绍产品的优势，怎么突出工作室的初心。
“别紧张，”苏宜看着顾曦紧抿的唇，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那么努力，产品又那么好，他们肯定会认可你的。”
顾曦的手背碰到苏宜的指尖，一阵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他抬头看苏宜，她的眼睛很亮，满是信任，让他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他轻轻“嗯”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三明治——为了苏宜的信任，也为了自己的梦想，他这次一定要成功。
上午十点，顾曦拿着准备好的资料，去了投资公司。苏宜坐在咖啡馆里，没心思改稿，总盯着手机，生怕错过顾曦的消息。她每隔十分钟就刷新一次聊天界面，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得厉害。
直到中午十二点，顾曦的消息才弹出来：“谈得很顺利，他们愿意先投一部分资金，足够我们撑到明年春天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很少见的感叹号。
苏宜看到消息，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立刻回复：“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晚上我再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这次，顾曦回复得很快：“好，不过这次我请，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鼓励。”
苏宜看着消息，嘴角忍不住上扬——她不在乎谁请客，只要顾曦能好起来，她就很开心了。
下午的时候，顾曦没回咖啡馆，留在工作室和技术讨论后续的计划。苏宜则把绘本馆的海报样稿寄了出去，又接了个新的设计单子，心情格外好。她时不时和顾曦发消息，分享彼此的进展，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却又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傍晚六点，顾曦来咖啡馆接苏宜。他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头发也整理过了，看起来比平时精神了不少。
“工作室那边都安排好了？”苏宜站起来，拿起包。
“嗯，”顾曦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笑意，“技术说，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两人并肩往餐厅走，路上，顾曦说起投资公司的要求，说他们希望能尽快看到产品的改进版，还说他打算下周去拜访几个潜在的合作商。苏宜认真听着，时不时给他提些建议，比如怎么设计合作方案的封面，怎么突出产品的优势。
“你对这些也懂？”顾曦有点意外。
“之前帮客户做过类似的宣传设计，了解一点，”苏宜笑着说，“要是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设计合作方案的封面，保证让他们眼前一亮。”
“好啊，”顾曦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期待，“那就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宜摆摆手，“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顾曦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知道，苏宜不仅是他心里的光，还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在他最难的时候，是她陪着他；在他看到希望的时候，还是她陪着他。他越来越确定，苏宜就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们去了一家西餐厅，环境很安静，灯光也很暖。顾曦拿着菜单，点了苏宜喜欢吃的牛排和意面，还点了一瓶红酒。
“今天开心，喝点酒庆祝一下。”顾曦笑着说。
苏宜点点头，看着顾曦熟练地点单，心里有点恍惚——好像从认识顾曦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互相照顾，互相支持，这种感觉很自然，也很舒服。
牛排上来后，顾曦帮苏宜切好，放在她面前：“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苏宜接过，吃了一口，牛排的鲜嫩在嘴里散开，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太好吃了！”
顾曦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也拿起刀叉吃了起来。两人边吃边聊，顾曦说起未来的计划，说等工作室稳定了，就去苏宜的家乡看看，说他还想去苏宜提到过的绘本馆，看看她设计的海报挂在墙上的样子。
苏宜认真听着，心里满是期待——她也想带顾曦去看看她长大的地方，想和他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想和他一起经历更多更多的事。
吃完饭后，顾曦送苏宜回家。走到楼下时，苏宜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顾曦，眼神里带着点犹豫，又带着点期待。
“顾曦，”苏宜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顾曦愣了一下，看着苏宜的眼睛，里面满是真诚和期待。他心里一紧，喉结动了动，想说“我想”，却又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虽然投资有了着落，但工作室还没真正稳定下来，他还是给不了苏宜一个确定的未来。
“苏宜，”顾曦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里带着点歉意，“对不起，我现在……还没准备好。我想等工作室真正稳定下来，等我能给你一个确定的未来时，再跟你说这件事。”
苏宜心里一沉，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她知道顾曦有顾虑，可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难过。她强忍着心里的失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没关系，我可以等。”
“苏宜，”顾曦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伸手想握住苏宜的手，却又停在了半空中，“谢谢你愿意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嗯，”苏宜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曦看着苏宜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心里满是自责。他知道自己让苏宜失望了，可他真的不想在自己还不稳定的时候，给她一个没有保障的承诺。他想给她最好的，想让她安心，想让她知道，选择他，是对的。
他拿出手机，给苏宜发了条消息：“苏宜，对不起，让你难过了。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快让工作室稳定下来，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苏宜回到家，靠在门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心里又难过又期待——她相信顾曦，相信他会说到做到，可等待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她擦干眼泪，回复顾曦：“我相信你，我会等你的。你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放下手机，苏宜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会有很多困难，但她愿意陪着顾曦一起走下去。因为她知道，顾曦值得她等，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值得她坚持。
而顾曦站在楼下，看着苏宜房间的灯亮起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更加努力，尽快让工作室稳定下来，早日给苏宜一个温暖的家，告诉她，她在他心里，是唯一的不可替代。
周六早上，苏宜六点就起了床，不仅买了热豆浆和肉包，还特意煮了鸡蛋——她记得顾曦说过早上吃点蛋白质更耐饿。走到咖啡馆时，天刚亮，顾曦已经坐在老位置上了，面前放着一杯冷掉的美式，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
“怎么这么早？”苏宜走过去，把热豆浆放在他手边，“先喝点热的，别喝冷咖啡了，对胃不好。”
顾曦抬头，眼底带着红血丝，显然没睡好：“我整理了工作室的财务，想看看还有哪些地方能凑钱。” 他说着，把报表往她那边推了推，声音低了下去，“投资方说再给三天时间，要是凑不到五十万，合作就黄了。”
苏宜看着报表上的红色数字，心里一紧——五十万对现在的顾曦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她咬了咬唇，突然想起自己刚收到的绘本馆尾款，还有这几年攒下的积蓄，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万。
“我这里有二十万，”苏宜轻声说，手指捏着豆浆杯，“虽然不够，但能帮你凑一点。”
顾曦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惊讶，还有点抗拒：“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钱。” 他说着，把报表收了起来，“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把我爸妈给我买的房子抵押出去。”
“别！”苏宜赶紧拦住他，“房子是你爸妈的心血，不能抵押。” 她顿了顿，声音软了点，“顾曦，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这不是给你的，是我投资你的工作室，等你赚钱了，再还我就行，好不好？”
顾曦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暖。他知道苏宜是真心想帮他，可他不想让她承担风险——要是工作室最后还是没撑下去，她的积蓄就打水漂了。
“苏宜，”顾曦的声音低了下去，“这太冒险了，你没必要……”
“我相信你，”苏宜打断他，眼神坚定，“我看过你的产品，也知道你的初心，只要有资金周转，你的工作室肯定能好起来。” 她说着，把自己的银行卡放在他面前，“密码是我的生日，你要是需要，随时可以取。”
顾曦看着桌上的银行卡，指尖微微发抖。他想拒绝，可看着苏宜眼里的信任，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沉默了半天，才轻声说：“好，我先打个借条给你，等工作室赚钱了，我一定连本带利还你。”
“不用写借条，”苏宜摇摇头，把银行卡往他那边推了推，“我相信你。”
那天上午，两人没再提钱的事，而是一起讨论宣传海报的方案。苏宜把智能灯的暖光和家庭场景结合，画了一张草稿——客厅里，老人坐在沙发上，对着智能开关说“开灯”，暖光慢慢亮起来，旁边的小孩笑着拍手。顾曦看着草稿，眼睛亮了亮：“就是这个感觉，温暖又实用。”
“那我们今天就把海报做出来，”苏宜笑着说，“说不定能让投资方看到你的诚意，再宽限几天。”
顾曦点点头，心里的沉重散了点。他帮苏宜找产品的高清图，苏宜则负责设计海报，两人分工合作，效率很高。中午的时候，海报的初稿就做出来了，顾曦看着海报上的暖光，突然想起爷爷以前坐在客厅里，因为够不到开关而叹气的样子，心里软得发疼。
“我把海报发给投资方看看，”顾曦说着，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希望他们能喜欢。”
苏宜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递给他一颗糖：“别担心，你的产品这么好，海报又这么有温度，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顾曦接过糖，剥开放进嘴里，甜意在舌尖散开，让他稍微放松了点。他把海报发了过去，然后就盯着手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连午饭都没心思吃。
下午三点，手机终于震了震——投资方的消息弹出来：“海报很有温度，我们老板想跟你再谈一次，明天上午十点，公司见。”
“他们愿意再谈！”顾曦猛地站起来，眼神里满是惊喜，“苏宜，他们愿意再谈一次！”
苏宜也笑了，眼睛亮了亮：“我就知道你可以！” 她说着，把刚买的蛋糕放在他面前，“快吃点甜的，庆祝一下。”
顾曦拿起叉子，吃了一口蛋糕，甜意混着心里的暖意，比任何时候都甜。他看着苏宜的笑容，突然觉得，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有她在身边，好像都能挺过去。
那天晚上，顾曦没回工作室，而是和苏宜一起准备明天谈判的资料。苏宜帮他整理产品的优势，还特意写了一份“老人使用反馈”——她找了小区里的几位老人，询问他们对智能开关的看法，把“方便”“不用踮脚”的评价都写了进去。顾曦看着那些手写的反馈，心里暖得发疼：“谢谢你，苏宜，要是没有你，我肯定撑不下去。”
苏宜笑了笑，把资料整理好：“别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失落——她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第二天早上，顾曦特意穿了件新衬衫，还梳了头发，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苏宜送他到投资公司楼下，递给他一个保温杯：“里面是热牛奶，谈判前喝点，别紧张。”
“好，”顾曦接过保温杯，眼神里带着感激，“等我好消息。”
苏宜点点头，看着他走进大楼，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得厉害。她在楼下的咖啡馆等他，每隔十分钟就看一次手机，生怕错过他的消息。
中午十二点，手机终于震了震——顾曦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激动：“苏宜，我们成了！投资方不仅同意合作，还多投了二十万，说看好我们的产品！”
“真的？”苏宜猛地站起来，眼睛亮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都是你的功劳，”顾曦的声音软了下来，“要是没有你的钱，还有你做的海报和反馈，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期待，“晚上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好不好？”
“好！”苏宜笑着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晚上，顾曦带苏宜去了一家西餐厅，环境很安静，灯光也很暖。他点了苏宜喜欢吃的牛排，还点了一瓶红酒，倒酒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同时顿住，又飞快地移开，空气里飘着点发烫的甜。
“谢谢你，苏宜，”顾曦举起酒杯，眼神认真，“这段时间，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苏宜也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不用谢，我相信你肯定能成功。” 她看着他眼底的光，心里突然鼓起勇气，轻声说，“顾曦，其实我……”
“对了，”顾曦突然打断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你的二十万，我已经存进去了，还有利息，你拿着。” 他说着，把银行卡递给她，“以后工作室赚钱了，我再给你分红。”
苏宜看着银行卡，心里的勇气散了点，她接过银行卡，手指捏着，轻声说：“好，我先拿着。”
吃完饭，顾曦送苏宜回家。走到楼下时，苏宜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他：“顾曦，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不止是朋友？”
顾曦猛地顿住，眼神里带着惊讶，还有点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