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只有征调漠南,漠北,高丽,吐蕃,东北,西域等地的兵马再加上大都的侍卫亲军(怯薛军),举全国之力才能彻底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元顺帝此时,也不再纠结拖拖之前的言语,反而在认真考虑此时聚集全国所有兵马,这个事情的可行性,如若真的要征调这么多兵马,那么又需要多长时间?多少钱粮?这些现实问题。
就这样二人在延春阁一直研究到了天亮,但依旧有许多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最后元顺帝说道:“此事事关重大,需要开一次朝会,聚集满朝文武,共同商议?”
“你先随朕一起去吃早膳,朕这就让朴不花去通知下去,召开朝会”
因为元朝没有早朝的习惯,多以礼节性朝会为主,日常政务都是通过宰执入延春阁或别殿奏事解决,所以要召开朝会,还需另行通知。
朴不花动作很快,等元顺帝脱脱二人吃过早饭后,消息便已经传到了所有在京官员的府中。
一群朝廷重臣得到消息后自然不敢怠慢,纷纷穿好官袍赶到了皇宫大明殿。
妥懽帖睦尔堂堂大元皇帝自然不会在大明殿等着一众朝臣,所以他吃完早膳后便一直在延春阁休憩,直至朴不花见在京大臣悉数到齐,前来通报,这才与脱脱一同前往大明殿,开始了此次朝会。
按照原本的朝会流程,一般是由殿中的大臣奏报这段时间,国家所发生的大事,而后由元顺帝进行决断,但是此次朝会明显不同寻常,而在场的众多官员各个都是人精,一时间竟然无一人开口,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而此时的大元中枢右丞相马扎儿台,也就是脱脱的父亲也是一脸懵逼,因为此次事发突然,脱脱并没有与其商议,便径直前往了皇宫。
如今只好硬着头皮率先出声问道,:“陛下,不知召集我等,所为何事,还望圣上明示?”
元顺帝见此时出言的是脱脱的父亲也是扳倒权臣伯颜的大功臣,也不好太过苛待。
随即冷声说道:“呵呵,所为何事,你们先听一下这份奏折就知道了。”
随后便将奏折交给了朴不花,朴不花也不迟疑,当即便照着奏折的内容抑扬顿挫的读了起来,随着朴不花将奏折的内容读完,场中的众多朝廷高官也纷纷变得面色凝重。
事情太大了,简直是捅破天了,除了世宗皇帝忽必烈那几次中日之战,何时有过如此惨重的损失。
元顺帝见朴不花已经将奏折的内容讲完,便开口问道:“都听到了吧?此番征讨唐贼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各位朝廷重臣都议一议吧!咱们该如何应对此事,而对日益猖獗的唐贼,又该如何剿灭?”
马扎儿台身为朝廷右丞相现实意义上的文官一把手,自然要率先提出解决方案,但还没等他捋清思绪,翰林学士承旨别儿怯不花去直接站了出来,而且开口便是石破天惊之语:
“微臣、翰林学士别儿却不花,冒死直谏!中书右丞相马扎儿台,位极人臣却狼子野心,怙恶不悛!其私开通州酒馆,明为营生实则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贪婪无度;
更借权柄滥发盐引,纵容私盐横行,搅乱天下盐法,蛀空国库根基!彼耽于私利、玩忽职守,将军国大事抛诸脑后,竟致朝廷征唐之师一败涂地,将士流血、国威尽丧!
此等贪赃枉法、误国害民之奸佞,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安民心?臣恳请陛下明察,治马扎儿台敛财、弄权、玩忽职守之罪,以正朝纲!”
此言一出整个大明殿一片哗然,一时间就连征唐大军损失惨重之事都抛到了脑后,权相伯颜的残余党羽,本就因脱脱父子扳倒伯颜而对其怀恨在心,此前不过忌惮二人简在帝心、权势正盛,这才避其锋芒。
此刻见别儿却不花竟如此胆大包天,敢当众弹劾马扎儿台,一众党羽自然乐得落井下石,也纷纷附和着出言弹劾。
而脱脱、马扎儿台父子能扳倒伯颜、权倾朝野,自然也培植了大批心腹拥趸。
面对这般攻讦,他们哪肯示弱,当场便出言反驳,争执到激动处甚至破口大骂。一时间,大明殿内双方吵作一团,乱得竟如菜市口一般!
几名性情豪放的蒙古官员,竟当场撸起袖子,全然不顾朝堂礼仪——像是在自家草原一般,开始在大殿之上摔起了跤,一时间拳来脚往,乱作一团!
元顺帝见此时大殿之中一片嘈杂,不由得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掌拍在龙案之上,震得案上御笔朱砚险些翻落,厉声呵斥道:“肃静!尔等皆是朝廷肱骨重臣,岂能如市井无赖般撒泼打滚,你们将皇家威严、国家体面置于何地!”
殿内众人见皇帝已是怒不可遏,顿时吓得心头一凛,哪里还敢再闹?当即纷纷松开手,慌忙整理凌乱的衣冠,垂首敛声分站两侧,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元顺帝见双方已经收手,虽有心治罪,但参与的人实在太多,也只好作罢,深吸一口气后,看向了站在一旁仿佛局外人一般的别儿却不花,开口问道:“别儿却不花你弹劾马扎儿台敛财、弄权、玩忽职守之罪,可有证据!”
别儿却不花似是早有准备,见状当即从袖中取出一叠卷宗证物,递与身旁的朴不花。元顺帝接过证物细细翻看,越看脸色越沉,到最后眉宇间更是怒意翻涌。
殿内众臣见此心里跟明镜似的,看样子马扎儿台确实是被人抓到了把柄,此事怕不是空穴来风!。
而马扎尔台此时额头上早已沁出了大片汗水,察觉到皇帝脸色的变化,顿感大事不妙,他来不及多想“噗通”一声瞬间便跪倒在地,叩首道:陛下明察!臣自登临相位以来,日夜殚精竭虑,事事以国事为重,唯恐辜负陛下隆恩。
岂料竟有奸猾小人,胆敢狐假虎威,打着臣的旗号在外大肆敛财、作威作福,臣竟全然不察!此乃臣失于管束之过,臣恳请陛下治臣不察之罪,愿自请罢去丞相之职,以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