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依托着几处天然岩洞和匆忙挖掘出的地下掩体构建的临时据点。
这里就是第三医疗站。
医疗站的条件极其简陋,呻吟声、急促的指令声、器械碰撞的金属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宣告生命逝去的压抑哭声,交织成一曲悲怆的交响乐。
营地一角,一个较大的岩洞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急救医务室。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照明,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和浓稠的血腥味道。
手术台上,一名年轻的木叶忍者胸腔被某种锐利的武器几乎完全剖开,隐约能看到里面仍在微弱跳动的心脏和破裂的血管。伤员的脸色如同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千手凌站在一张简陋的手术台前,身上套着的白色医疗外套早已被鲜血和药液染得斑驳不堪,他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黑色眼眸,额头上的护额早已被汗水和血渍浸透。
“手术刀。”千手凌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平静无波,不带丝毫情绪。
一旁的辅助医疗忍者立刻将一柄锋利的刀刃递到他手中。
凌的手指轻动,查克拉手术刀如同他身体的延伸,精准地避开主要血管和神经,清理着胸腔内的碎骨和受损组织。
“血压还在掉!”另一名负责监控生命体征的医疗忍者急促地报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静脉推注二号强心剂,加倍。准备血包,o型。”凌的头都没有抬,命令简洁明了。他的另一只手覆盖在伤员心脏附近的区域,柔和的绿色光芒亮起——掌仙术。精纯的阳属性查克拉源源不断地注入,强行维系着那一点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刺激着心脏维持最基本的搏动。
简陋的手术室里满是嘈杂,但以凌为中心的那一小片区域,却仿佛自成天地,只有器械声、他简短的指令声和伤员微弱的心跳监测声。
手术台周围的地面上,已经扔了不少染血的纱布和器械。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一次伤员生命的微弱波动,都牵动着在场所有医疗人员的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清理、修复血管、缝合破裂的组织……每一个步骤都在千手凌的手中流畅地进行。
此刻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有时会滴在伤员裸露的胸腔上。偶尔,他会因为某个精细操作而微微蹙眉,胸口那尚未完全愈合的旧伤也会传来一阵隐痛,让他的动作有瞬间的凝滞,但他需要立刻调整呼吸,让双手保持稳定。
终于,当最后一根缝合线被打上结,胸腔被缓缓闭合,伤员那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生命体征,在仪器上重新变得清晰有力起来时,帐篷里所有参与这台手术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湿透。
“生命体征平稳了!”旁边负责监控的医疗忍者惊喜地低呼一声。
凌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剧烈的疲惫感和伤痛瞬间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
旁边的助手及时扶住了他。
“送去观察区,重点监护二十四小时。”他对旁边的助手吩咐道,声音里透出一丝难以遮掩的疲惫。
“是,凌前辈!”旁边搀扶他的助手看着监护仪器上逐渐平稳的数据,眼中带着敬佩。
等凌站稳后,和另一名医护将伤员小心翼翼地转移出去。
千手凌原地缓了一会,然后走到旁边的水盆边,摘掉沾满鲜血的手套,用冷水用力搓洗着脸和手臂,试图驱散长时间手术带来的疲惫和那股萦绕不散的血腥气。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没事吧?”旁边同样做完手术的药师野乃宇走过来,她看着凌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关切地问道。
凌摇了摇头,勉强站稳,声音沙哑:“没事……只是有点脱力。”
他看了一眼重症室那名昏迷但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的伤员,心中涌起一丝微弱的慰藉。
至少,又救回了一个。
药师野乃宇看着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个年轻的孩子,在经历了之前一连串的遭遇,还受了很严重的伤,不仅没有崩溃,没有退缩,反而立刻投入到了更加残酷的救治工作中。他那精湛的医疗忍术,尤其是在这种恶劣条件下的稳定发挥,远超她的预期,甚至不逊于许多资深医疗上忍。
这不仅仅是天赋,更是一种深植于骨子里的责任和强大意志。
“你去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后续。”野乃宇不容置疑地说道,“你的伤也需要重新处理。”
凌没有逞强,点了点头。他确实已经到了极限。
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走出这间充满血腥和药水味的临时手术室。
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营地里依旧是一片忙乱景象,担架来往穿梭,痛苦的呻吟和急促的指令声不绝于耳。
千手凌靠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岩壁旁,缓缓坐下,拿出水壶,小口地喝着水,感受着冰凉液体滑过干涩喉咙的触感。他望着这片混乱而绝望的营地,望着远处那片被战火笼罩、如同巨兽匍匐般的桔梗山,心中五味杂陈。
他来到桔梗山已经一周,除了刚开始作为重伤员稍微喘息,但很快伤员很快塞满了医疗站,他也不得不拖着伤体去尝试去挽救消逝的生命,很少有再有休息时间。
值得安慰的是,杉山队长昨天跟上一批伤员回到木叶,他已经写信跟小姨说了杉山的事,相信以纲手的能力,一定能让杉山队长重新醒过来。想到这里又让他稍感慰藉。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跳脱、与周围凝重氛围格格不入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喂!你就是凌吧?大蛇丸老师让我来的!我是御手洗红豆,以后请多指教啦!”
千手凌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紫色上衣、黑色裤子,扎着冲天辫,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和几分不羁的少女,正笑嘻嘻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