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那狂暴的、嘶鸣着的蓝色电光,距离分福那平静的胸膛,仅有毫厘之遥。
千手凌的眼中此时充满了紧迫,左手凝聚的雷霆逐渐熄灭,然后单手结起了五行封印那更复杂的印式,准备强行切断连接,将守鹤重新压制回分福体内。
就在雷霆在耳边炸响之时,分福缓缓睁开了他那清澈而苍老的眼眸,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愤怒或抵抗,反而流露出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以及……一丝淡淡的解脱。
他望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的年轻木叶忍者,嘴唇微动,声音苍老而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雷切的嘶鸣传入凌的耳中:
“年轻人……你……来晚了。”
千手凌的瞳孔骤然收缩!来晚了?什么意思?!
分福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守鹤的身体,看到了外界那片血腥的战场,看到了砂隐忍者们在绝望中挣扎冲锋的景象。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
“老衲……大限已至。”分福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这副躯壳,早已油尽灯枯。即便你不来,待攻破木叶防线之时……老衲也会自行散去这残魂,带着守鹤……一同归于净土。虽只能换取三年安宁,但……亦是老衲能为村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顿时,千手凌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紧!他明白了砂隐的计划,这远比他想得更狠、更绝!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人柱力活着回去。分福从一开始就是一枚一次性的、用来与木叶防线同归于尽的终极炸弹!只待防线崩溃,他就会自我了断,强行将守鹤拖入沉睡,哪怕只有三年。而砂隐,将踩着木叶的尸骨和短暂的和平,获得喘息之机。
“但是……你来了。”分福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凌的脸上,那平静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惋惜,也有一丝……坚定。“你展现了惊人的力量、智慧和……慈悲之心。你让老衲看到了……木叶并非全是嗜杀之人。但也让老衲意识到,仅仅攻破防线,或许……依旧无法真正挽救砂隐。”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砂隐……需要一场真正的、决定性的胜利!需要让木叶……让整个忍界看到我们的决心和力量!需要……震慑!需要……生存的空间!”
分福缓缓抬起枯瘦的、布满皱纹的双手,结出一个凌从未见的印式。随着他的结印,周围那禁锢着他的金色符文锁链,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光芒迅速暗淡下去!
“老衲一生向佛,不忍杀生……但为了那些在风沙中挣扎求生的族人……”分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今日……便破了这戒,解了这枷锁!让真正的‘灾厄’,降临于世吧!”
“不!住手!”凌睚眦欲裂,厉声怒吼,手中的凝聚好的封印毫不犹豫地向分福拍去!他绝不能让分福解开封印!
然而,已经太迟了!
分福结印完成,双手猛地向两侧一分!
“解!”
嗡——!!!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缠绕在分福周身的金色符文锁链,应声而断,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暗红色的查克拉海洋中!那个保护着他的透明气泡空间,也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瓦解!
就在气泡破碎、封印及体的前一瞬,分福深深地看了凌一眼,那眼神中,有解脱,有歉意,也有一丝莫名的期许。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无力地垂落,脸上带着一种奇异般的安详与平静。
他死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主动解开了束缚守鹤的最后一道枷锁。
噗嗤!
千手凌的掌心中的五行封印,拍在了分福毫无防备的胸膛。但凌感觉排中的只是一具早已失去灵魂的空壳,五行封印也没有起效。
而与此同时——
“吼嗷嗷嗷嗷——!!!!!!!”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积压了数十年、数百年的、充满了无尽暴戾、狂喜和毁灭欲望的咆哮,轰然爆发!这咆哮声是如此巨大,如此恐怖,瞬间冲垮了凌的心神防御,震得他耳鼻溢血,大脑一片空白!
外界,桔梗山战场。
那只原本被黄泉沼和忍术暂时困住的守鹤,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它那原本因为假寐之术而带着一丝僵直和约束的瞳孔,瞬间被纯粹的黑暗和疯狂所取代!一股远超之前任何时刻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咔嚓!咔嚓!轰隆!
困住它的黄泉沼瞬间被蒸发、震碎!周围肆虐的忍术余波被这股磅礴的气势直接冲散!守鹤那由沙子组成的身躯,仿佛注入了真正的灵魂和生命,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狰狞!沙之巨尾在它身后疯狂舞动,搅动风云!
真正的、完整的、脱离了所有束缚的一尾守鹤,降临了!
它仰天咆哮,声波化作肉眼可见的冲击环,将天空的云层都震散!它随意地一跺脚,整个桔梗山主峰都剧烈摇晃,山体崩裂出巨大的裂缝!它那充满毁灭欲望的目光,扫过下方如同蝼蚁般渺小、惊恐万状的所有忍者,无论是砂隐还是木叶!
然后,它张开了那仿佛能吞噬天地的巨口,一颗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黑暗、散发着令空间都为之扭曲波动的尾兽玉,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凝聚!
“完……完了……”
“快跑啊!”
绝望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战场。连砂隐的忍者,看着那头彻底失控、敌我不分的灭世凶兽,眼中也充满了恐惧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