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芜原本像滩软泥似的歪在摇椅里,眼神涣散地盯着屋檐下晃悠的蜘蛛网。
一听“五险一金”、“公积金”,那双雾蒙蒙的杏眼瞬间“叮”地一下亮得惊人。
整个上半身“嗖”地就支棱起来了,脑袋顶上那撮叛逆的呆毛也跟着精神地抖了抖。
五险一金?
公积金?
嚯!
这听着像是长期饭票啊
她歪着头,带着点探究,小眼神上下打量着陈国伟
“五险一金?公积金?是什么?听着蛮厉害的!……”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胸前一缕散落的头发
“就跟工资差不多,特调局的成员们工资都不低哦,福利待遇也都不差哟!如果小姐你愿意来特调局做个顾问的话,福利保证更好!”
“等等,咱先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就问实在的,”
她抬手指了指四周,语气带着点破落户的无奈
“瞅瞅,瞅瞅我这铺子!
墙皮掉得跟得了牛皮癣似的,院里这地,坑洼得能养鱼,房梁瞅着都快打喷嚏散架了……
这‘顾问’要是当了,有啥修房子的补贴、经费啥的,能直接落我口袋,变成真金白银的砖头瓦片不?顺带嘛……”
她揉了揉后腰,一脸苦大仇深
“给我那破床换个垫子行不?睡一觉起来,骨头缝都在唱‘嘎吱’歌,再这么睡下去,我快成‘纸片人’了!”
陈国伟一听,感觉这事儿有门儿,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能!绝对能!小姐您要是肯赏脸,在咱们特调局挂个‘特别高级顾问’的头衔,这待遇绝对是顶尖的!
该有的补贴、经费,一样不少!铺子修缮?小事!包在晚辈身上!
您就签个字,流程材料这些跑腿的活儿,瑾轩熟,我盯着他办!保准让您这铺子焕然一新!”
他拍着胸脯,就差指天发誓了。
“不是,爷爷……”
陈瑾轩看着自家爷爷这堪比见到活菩萨的激动劲儿,以及那仿佛要把整个特调局家底都搬过来的架势,忍不住又想出声提醒。
“你闭嘴!一边儿待着去!”
陈国伟头都没回,精准地飞起一脚,踹在孙子小腿上,疼得陈瑾轩龇牙咧嘴。
“不过……”
晨芜听完后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原本支棱起来的身体“哧溜”一下又滑回了摇椅深处,耳朵尖儿都警觉地往后贴了贴,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语气瞬间警惕值拉满
“顾问啥的要上班吗?要打卡吗?写报告、坐班、开那些能把人听成木乃伊的会!网上那些社畜视频我可没少看,天天灵魂出窍,饭都不香了!不行不行!”
她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达咩”二字
“算了算了!听起来就跟我那摇椅的破弹簧一样,绷得慌还容易断!我看网上说,这玩意儿叫‘当代酷刑’,能把活人精气神都榨干,饭都吃不香!”
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坚决不要当牛马。
“我就想当条安安静静的咸鱼,晒晒太阳,撸撸串,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你那五险一金听着跟拴狗的链子似的,套上了就别想自在蹦跶。
我可不想一睁眼,脑子里就是‘该去牛马棚打卡了’的催命符!”
陈国伟赶紧把声音放得比羽毛还软,脸上堆满了哄祖宗的笑容
“小姐您放一万个心!哪能让您去受那份洋罪!”
他搓着手,眼神诚恳得能滴出水来
“是这样,您就在咱们局挂个名,‘特别高级顾问’,不占编制,不进系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您就在您这宝地,爱干嘛干嘛,看剧、睡觉、打游戏,我们绝不敢轻易来烦您!”
他顿了顿,眼珠子骨碌一转,精准地抛出了最能打动晨芜的点子
“除非啊……”
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我们真遇上了那种……邪门到姥姥家的‘硬骨头’!经文念得嗓子冒烟都压不住,符咒刚贴上去‘呼啦’自个儿就烧成灰了,连地府那帮懒鬼都嫌麻烦不想管的、真正的‘疑难杂症’、‘凶煞邪祟’!”
他特意在“疑难杂症”和“凶煞邪祟”上加重了语气,观察着晨芜的反应
“到了那份上,我们才敢厚着脸皮,让瑾轩这小子,过来跟您‘请教’一二。”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晨芜的神色,补充道
“当然!全凭您乐意!您要是听着觉着这事儿有点意思,或者……看在那份‘辛苦费’还算顺眼的份儿上,”
陈国伟再次在“辛苦费”三个字上加重音
“您就随意点拨个几句,指点个方向,那都是我们天大的福分!
您要是不感兴趣,或者正忙着睡觉、追剧、吃宵夜,那您就翻个身继续睡您的,瑾轩立马掉头就走,绝不废话半句!您看……这样可行?”
陈国伟细声细语的说着,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了晨芜。
晨芜眯起了眼睛,手指依旧绕着头发,但眼神里那点懒散消散了些。
疑难杂症?
凶煞邪祟?
听起来……好像有意思了?
关键是有“辛苦费”!修房子+新床垫+游戏机的钱这不就来了?
她沉默了几秒,像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了一笔账。
半晌,晨芜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种模式。
紧接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慢悠悠地竖起第一根
“但是,我有三个小小的要求,第一,睡眠神圣不可侵犯!别指望我随叫随到,天塌下来也得等我睡饱了再顶,你孙子,”
她瞥了眼角落里的陈瑾轩
“就算半夜来敲我这门,把门板敲出洞来,我也只会把枕头蒙得更紧,除非……”
“除非带着热腾腾的、飘着红油香气的极品烧烤、麻辣小龙虾、或者刚出锅的炸鸡!小姐您闻着味儿一准醒!”
老黄在一旁探出脑袋,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精准补刀。
“喵呜~!”
阿玄在旁边舔着爪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带着赞许意味的猫叫,尾巴尖儿优雅地甩了甩
“老黄,干得漂亮!深谙小芜芜处事之道!”
晨芜满意地点点头,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辛苦费’!明!码!标!价!提前谈妥!我要!现!钱!”
她一字一顿,强调现金的重要性
“敢克扣、敢拖欠、敢拿发票糊弄我……”
她下巴朝阿玄一扬
“我就让阿玄去你家大别墅的房顶上,选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给你来一出‘午夜凶铃·神兽嚎丧特别版’,保证你家方圆三里地的狗都得跟着一起唱!”
“是是是!小姐放心!”
陈国伟连连点头如捣蒜
“小姐说笑了,规矩我懂!报酬绝对丰厚!一分不少!更何况是小姐您的报酬,那必须现结!绝不拖欠!”
他心想,别说辛苦费了,就是要把铺子修成皇宫,那自己也是二话不说的。
不过,玄门中人,讲究因果,小姐是不会同意的。
不然,不用小姐开口,分分钟就把这个铺子安排得巴巴适适的。
“第三。”
晨芜竖起最后一根手指,语气带着点理所
“那些跑腿打杂、搬搬抬抬、或者没啥技术含量的脏活累活,比如清理现场啦、搬运‘物件’啦、跟基层小鬼打交道啦,我不是不会管的哈,让阿玄去!”
她冲着阿玄抬了抬下巴
“它最近闲得毛都快打结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省得在家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