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祖宗哎,你就不会让家俊休息一晚上再出去吗?”魏母对金兰很有意见。
“妈,您不知道啊,银兰在南疆谈了个对象,我要急着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得去问问她对象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哦,那你去吧,让家俊在家里休息。”
魏家俊为了不败媳妇的兴致,只好道,“妈,我是坐车回来的,又没走路,不累。她自己走夜路我不放心,我就陪着金兰回去一趟。”
吃着喷香的饭菜,魏家俊讲了他的工作。
“我被分配到市军区医院,担任心理科主任。我们有一个星期的假期。银兰作为廖老的关门弟子,被分配到神经外科当主治医生了。总之,我们回来了,你们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但金兰还是很忧虑,“南疆的战争还没结束吗?”
“也不是天天打仗,时不时的有个小摩擦,双方都有伤亡。但是,服役几年后,还得换新兵上来啊,我们总不能霸着位置不下去。”魏家俊无奈地笑。
“哦,是这样啊。那为啥上面不下令,再像1979年那样打到他的老巢呢?”
“上面的意思,咱不好揣摩。金兰,别说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听着就闹心。你快吃饭,我吃完了。说实话,我也想去听一下银兰的对象呢。”魏家俊打岔。
吃完饭,天色还早,不用骑车,俩人走着去涑源村。
一路上亲亲热热打打闹闹走到家门口,便听到了银兰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娘啊,您是不知道啊,当我听说要来市里工作后,我都激动得好几夜没睡好觉呢。你们不经常出门,是体会不到在外游子盼回家的心情的。”
“我能体会到!年前我得了阑尾炎动手术,在县医院住了八天院,大过年的住在冰冷的医院里,就我和你大姐两个人,也不知道你弟弟妹妹吃了没有,有没有冻着,想想就想哭。”
“啊?娘,快让我看看,刀口长的怎么样了?”
“银兰,可想死姐了。”金兰哈哈笑着走进院子里去抱银兰,“你放心,咱娘的伤口愈合良好,不会有后遗症的。”
“大姐,你也太能隐瞒了。大年初二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回复的晚了,说有事,是不是就是咱娘住院的事?”
“是!但是我不想让你分心啊。怎么啦,我做错了吗?”
银兰回抱金兰,“姐,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我不该在部队上一直坚持不回来的。现在,我回来了,你们应该为我高兴啊!”
“是很高兴。但是,你得告诉我们,你那对象的家乡那么远,而你又分配到咱们市,距离几千里,以后还怎么结婚啊?你们可别一开始就弄个两地分居啊,那样对婚姻不好。”
魏家俊揽了揽金兰的肩膀,暗示,他们再也不会了。
马婶见来了这么多人,赶紧搬板凳让座。只是在给魏家俊让座时,多看了他几眼。
要是自己儿子没牺牲在前线的话,他也是这么帅气逼人的。
唉,命运半点不由人啊。
人家的儿子都活下来了,她刚当兵的儿子就牺牲了呢?
大家都在谈论着银兰的对象,没有注意到红了眼圈的马婶。
“大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谈对象的事,羞不羞啊?”
“好,那咱们上西屋里谈。”
金兰拉着银兰上姐妹们住的大屋里去,小姐妹要跟着的,被金兰喝止。
“都出去玩去,别进来!”
银兰见金兰很严肃的样子,便不再抬杠,乖乖跟着金兰去了西间屋。
西屋是大间屋,安了好几张床,姐妹俩坐在床上谈心。
“银兰,坦白吧,还愣着干啥?”
银兰紧张地搅着手指,“姐,别这样严肃,我害怕。你放心,他的人品会经得起考察的。欸,你别先说我了,你先说说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吧。”
金兰听出来了,银兰这是有意在打岔。
“你有他的照片吗?拿出来我看看。”
银兰上自己床头的挎包里,摸出一张报纸,“这个算吗?”
金兰打开报纸,便在头条新闻里,看到了一张采访照。
一张英气逼人的照片便出现金兰面前。
金兰的眼睛晃了一下,完全被震惊到了。
这个男人长得剑眉朗目,鼻直口方的,简直和战斗片里的演员一个样。
那种男人阳刚的美,和魏家俊的阴柔美,不在一个档次。
怪不得银兰一眼能看中呢。
“姐,长得还可以吧?”
“也——还行吧?他的家庭咋样?能和咱们相匹配吗?”
“他是家里的长子,听说家在深山里,幼年时生活得很苦。姐,咱们也是从很苦的时候过来的,你不会嫌弃他家穷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莫欺少年穷。放心,大姐不是势利眼。我只是担心你们两地分居的问题。”
“这好办啊,等他退役了,可以来咱们城市生活。要是他们那里有适合我的工作,我也可以过去啊。这点儿距离,相比于生死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银兰坚毅的神情,金兰知道,她是劝不住银兰了。
金兰只好道,“那就先祝贺你们,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叫什么名字啊?都当连长了,年龄一定很大了吧?”
“他叫崔毅,好像是二十六岁吧?我记得和家俊哥一般大。”
“这么大了啊?”
“哎呀姐,生死路上无老少,也备不住我比他早死呢?也不一定啊。”
“快呸呸呸!乌鸦嘴!”
“哈哈哈,呸呸呸!姐,但愿我们都能活到一百岁!”银兰抱着金兰胳膊撒娇。
银兰见危机解除了,又央求金兰,“姐,在娘面前,你一定要多多美言啊。”
“你的婚事先放一放,等那小子来提亲时再说。咱娘其实还有一种病,当着大家的面,我没敢给你说。”金兰忽然压低了声音。
“啊?姐,你别吓唬我啊,咱娘还有什么病,快告诉我啊,我是医生。”
“是慢性肝炎。你没看到咱娘的脸色那么黄吗?”
“我倒是注意到了,以为人年纪大了,都会是那皮色的。”
“以后咱娘的病,就指望你来给调理了。”
“姐放心,我一定会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把咱娘的病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