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仙女山，我走了
“终于打起来了？”佘凌嘴唇颤抖。
鹿丹道:“历史做出了选择，分裂势力必然消亡。”
佘凌直奔山洞口:“我要去找妈妈，还有蒋缇竹丹。”
何剑玉抬手拦住:“战况正激烈，很危险。”
鹿丹说:“原则上不会伤害平民。”
佘凌恨恨瞪她一眼:“原则上不该发生核大战。”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活在原则里。
何剑玉说:“现在确实不适合出现，等平息后再去。”
然后转身向外走。
佘凌一把抓住她:“你要去哪里？”
“以我的职务，总要维持秩序。”
鹿丹轻轻地笑:“你要当战犯吗？”
何剑玉猛然转头，冷冷地盯着她，几秒钟后，转过身来，走了两步，坐在对面墙角。
爆炸声越来越激烈，佘凌站在那里，左思右想，飞快跑了出去。
何剑玉马上站起身:“阿姨，快回来，这种时候，可能发生误会。”
“顾不得了。”
何剑玉想了一想，追了出去。
鹿丹向洞口看了两眼，闭上眼睛休息。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外面传来脚步声。
鹿丹倏忽睁开眼睛，来得好快。
山洞口的光线中，进来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小姑娘瞪大眼睛:“就是你，藏在我家？”
鹿丹点点头:“是啊～～”
老妇人慢慢坐下来:“惹了什么祸？连医院都不敢去。”
鹿丹:特工，已经引来了国安。
十几分钟后，又有两个人进入。
一个高瘦的男人道:“盗用的血浆，就是用在这里？”
那一日手术的医生:“是的。”
鹿丹:真敬业，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还追查血浆亏空的事。
又过一个钟头，急促的脚步声:“终于到了，我们先躲进去。啊，娄警官，你也在这里？”
娄劲飞看向她:“阿姨，为什么这种事情，你也要参与？”
“她直接闯进我山洞里来。到处在搜捕，已经找到山上来，我们要小心。”
从里面搬出一块东西，“啪”地堵住洞口，山洞中瞬间一片黑暗。
何剑玉:“阿姨你……”
一道光柱亮起。
娄劲飞晃动手中的电筒:“这一块仿真岩石，切割得很能配合洞口形状，路过的人，如果不熟悉地形，看不出这里有一个洞口。”
何剑玉板着脸:“倘若经常进山，就会发现异常。”
佘凌背靠仿真岩板:“我总觉得，这样才能安心，但愿对方能够‘熟视无睹’。”
何剑玉看看她:阿姨，你这个成语用得……希望对方能有这种心理错觉。
转过头来，吸一口气:“这是什么？”
墙壁上绿幽幽，发着光，仿佛野兽的眼睛。
娄劲飞的手电筒飞移到内壁，吹了一声口哨:“好像花山岩画。”
岩石壁上密密麻麻，黑色线条，画着狼、野鸡、兔子、鹿、山羊，还有一小群，圆滚滚，赫然是田鼠。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人，手中握着削尖的木棍，正扎向一头狼。
娄劲飞瞥了佘凌一眼:“这一幅人物肖像，笔法简练。”
几乎看不出是阿姨，姿态矫健，仿佛武士。
颜水晶问:“是谁进攻仙女山？我们过来的时候，外面全乱了，大家全都在逃，几乎不见有人抵抗。”
何剑玉道:“坦克团彭团长支持北京，重庆方面军事力量已经瓦解。”
鹿丹微微一笑:“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
何剑玉瞪着她:“你闭嘴！”
“何处长，事到如今，还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吗？你与娄警官，都是优秀的人才，希望你们能够为祖国出力。”
佘凌皱眉:“你安静些吧，你们不来，我们本来挺好的。”
何剑玉转头望向佘凌:“你怎么会帮助这样一个人？说起话来好讨厌。”
佘凌:“其实，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想到了你。”
是四年前，何剑玉的形影，同样的年华，同样的俊秀英气，不由得便设想，倘若何剑玉在外面执行任务，遇到危险，是否也有一个人，对她伸出手？
何剑玉叹一口气:“阿姨……”
鹿丹噗嗤一笑:“好肉麻，要起鸡皮疙瘩。”
你们两个，不要太深情了。
蒋缇紧紧搂住竹丹:“我们后面要怎么做？”
何剑玉看一眼鹿丹:“在这里暂避过高潮，我要离开仙女山。”
“去哪里？”
“江苏，我家乡在那里。”
娄劲飞道:“我也想要走了，我老家浙江。”
何剑玉望着佘凌:“营地之后必将离散，无论你们跟从哪边，牵涉进如此复杂的纠葛，虽然是无意之中，但今后处境可能也微妙，我与劲飞离开之后，国安内部可能没人再能帮你们，如果一同转移，我们有交通设备。”
佘凌后脑勺抵在岩壁上，拳头敲打额头:“头疼。方才看到海丽的车队下山。”
龙柏真忽然说:“不如我们去上海，万一能找到你大姨，告诉她你姨父的消息。”
佘凌睁开眼睛，看向蒋缇:“你们怎么办？”
蒋缇紧锁双眉，一时间不说话。
竹丹脱口而出:“我们大家要在一起。”
片刻之后，蒋缇说:“我们也一起去吧，反正如今，无论在哪里，生活都差不多。”
佘凌松一口气:“我也不愿意大家分开。水晶，你……”
鹿丹躺在地上，突然说:“医生，你可以留下来，我会为你作证，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申请送你去北京。”
颜水晶咬着嘴唇，狠狠捏着手指，两分钟后抬起头:“凌姐，我不能同你们一起去，还要向黄主任多学一些东西。”
佘凌点点头:“你留在这里，确实更好一些。”
鹿丹望着佘凌，两只眼睛弯弯的:“其实阿姨，你也可以不必走。”
佘凌一乐:“我又不是技术人员。”
不比水晶，无论在哪一方，都是用得着的人。
“但你擅长寻找物资。”
看一看这满山洞的储备，大号自发热包，整整一箱，足有几十个，无光无烟，潜伏隐蔽好燃料。
大战之前，本算不得什么，自己出任务回来，也喜欢用它来煮面，但核战已经四年，大战前的物资，早已消耗殆尽，如今要找到这样数量的自热包，可要费一番力气。
但相比那一个医疗箱，这就不算什么，超大规格铝合金药箱，总共四层，高度超过人的小腿，提起来如同一个行李箱，戳在那里好像一个小型药柜。
打开来，第一层：抗生素。
全部最新日期。
第二层:心脑血管急救药。
第三层:消毒止血、感冒、肠胃病常用药。
第四层:温度计、血压计、听诊器、简易手术工具。
只这一个医药箱，就是一个小型流动医院。
大战后的世界，发展到今天，这样一套医药储备，在政府组织之外，要实力强劲的民间营地才能够获得，平时锁在柜子里。
而阿姨随手放在山洞。
佘凌笑一笑:“还是军队出去交易来得稳当。”
鹿丹心中点头，是的，哪怕再有能力的走私商，终究不过是走私商而已。
“不过我还欠你的医药费。”
药物、血浆费，好大一笔开支，尤其是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
佘凌一摆手:“你都还给水晶吧。”
龙柏真靠在石壁上:“几点了？是不是该吃午饭？”
佘凌一看表:“下午一点，难怪这样饿。午餐吃什么？让我看一下，有红薯、菜干、腊肉，早上带了一点青菜过来。”
龙柏真说:“已经煮了菜汤给她喝。”
鹿丹道:“辛苦嬢嬢。”
竹丹提起一个塑料袋:“一包白米。”
佘凌接过来:“给病人煮米汤，不知道在这里等多久，只有二斤米，要节省使用，其她人就吃红薯吧，配干菜腊肉汤。”
颜水晶道:“不如只煮干菜，腊肉到晚饭慢慢煮，实在饿得很。”
娄劲飞起身捏一下墙上挂的腊肉:“应该不会很久，新鲜腊肉，单纯的干菜汤，味道不是很好。”
蒋缇说:“可以先吃红薯，切成块，很容易煮。”
转头寻找砧板。
一个钟头之后，鹿丹小腹传来两声咕噜声，眨一下眼睛，真饿，已经连喝两天米汤。
尤其是此时，鼻腔中一阵浓烈的气息。
腊肉香。
轻轻叹一口气。
何剑玉嚼着一片腊肉，薄薄的，肥肉部分几乎透明。
“北京那边，给养怎么样？”
鹿丹偏过头来:“还好，在你这个级别，一周能吃到两次肉，当然，不会是红烧肉。”
何剑玉点点头，肉片肉丝也还好，在仙女山，机关食堂改善伙食靠煮蘑菇，鸡蛋羊肉是盛宴。
“Z机器运转正常吗？”
不等鹿丹说话，佘凌撇了撇嘴:“Z 机器，听着好像Z Nation。”
鹿丹噗嗤一乐，伸手捂住小腹:“阿姨，你不要逗我笑。”
何剑玉也微微笑起来:“阿姨很痛恨的了。”
“本来嘛，倘若不出那件事，我们还好好地在816基地，虽然其实也不怎么样。”
连续三天过去。
八月三十一号早上，佘凌将仿真岩石板移开一条缝，细听外面，一片安静。
“好像没有人在搜山了。”
何剑玉与娄劲飞把pU板再推开一些，走到外面，在附近查看一番，十几分钟后回来。
何剑玉道:“可以走了。”
转头扫一眼地面:“整理物资，医药箱我来拿，食物只要带压缩饼干，另外带上水。”
佘凌把衣服装进登山包，拿起一个小煮锅，塞进去，又放固体酒精。
娄劲飞快速打包，偶然瞥一眼旁边:“阿姨，自热包不要拿了，有点重，我们路上找木柴来烧。”
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塞得满满当当，佘凌背起来:“确实沉。”
龙柏真提着一个小包:“或者精简一点？”
佘凌摇头:“坚持一下，路上不容易补充物资。”
我去哪里开系统？
蒋缇望一望周围:“就要走了啊，这一片地方。”
佘凌走到洞口，回头看着墙面的壁画:“果然出租屋装修，不是很划算。”
转头望向僵立一旁的颜水晶:“多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