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嵩闭门思过的第三日,京城西市的一家茶馆内,一名身着灰衣的信使悄悄将密信塞给西北藩王的幕僚。密信上,李嵩用朱砂标注着 “海外事务司掌贸易、外交、情报三权,萧彻恐成新贵”,末尾还附着青州铁矿的大致位置与开采进度。幕僚将密信藏入袖中,匆匆登上前往西北的马车 —— 一场由藩王势力与守旧派联手的反击,已在暗中酝酿。
此时的朝堂,派系格局愈发清晰。以萧彻、裕王、王晏为核心的 “革新派”,主张推行新政、开拓海外、强化军备,背后有玄甲军、镇北商号与明远书院学子支持;以李嵩、王坤为首的 “守旧派”,固守传统礼制,反对变革,暗中依附西北、西南两位藩王;另有一批 “中立派” 官员,多为世家子弟或地方官出身,既不愿得罪革新派的权势,又忌惮藩王的兵力,往往在朝会上观风而动。
半月后的朝会,议题本是商议番薯在西北的推广事宜,却被守旧派强行扭转方向。李嵩刚解除闭门思过之罚,便率先出列:“陛下,海外事务司权限过大,萧侍郎身兼军工监监正与司总管两职,恐权力过重,滋生腐败。臣恳请陛下拆分海外事务司,将贸易权划归户部,外交权交由礼部,以防专权。”
他话音刚落,西南藩王-楚王的姻亲、礼部侍郎张敬立刻附和:“李大人所言极是!萧侍郎虽有才干,但身兼数职,难免顾此失彼。海外外交关乎国体,理应由礼部统筹,岂能由一介吏部官员兼管?” 这番话瞬间点燃了派系交锋的导火索,中立派官员纷纷低头,暗中观察皇帝的神色。
林砚早已料到守旧派会借机发难,从容出列:“陛下,海外事务司初设,需统一调度方能高效运转。贸易与外交相辅相成 —— 若贸易归户部,外交归礼部,两部门协调不畅,恐延误商队行程,错失与番邦合作的良机。至于‘权力过重’,臣愿将海外事务司的账目每月呈报户部核查,接受满朝官员监督,绝无专权之意。”
裕王随即补充:“陛下,萧侍郎推行海外探索以来,商号已为国库增收白银二百万两,新作物试种成功在即,此时拆分事务司,恐打乱接下来的实施计划,不利于政策的推广。若李大人他们担忧权力问题,可由一位御史担任事务司副总管,共同监管事务。” 他目光扫过中立派官员,“不知诸位大人中,可有愿意担此重任者?”
中立派的代表、御史大夫陈默犹豫片刻,出列道:“臣愿任副总管,与萧侍郎共同管理海外事务司,确保公正透明。” 陈默此举,既不得罪革新派,又向皇帝表了忠心,瞬间赢得了皇帝的好感。
李嵩见中立派倒向革新派,脸色微变,转而攻击青州铁矿:“陛下,镇北商号独自开采青州铁矿,未经户部审批,私吞铁矿收益,恐损国库利益。臣恳请陛下派户部官员前往监管,将铁矿收归国有。” 这是守旧派与藩王势力的第二招 —— 青州铁矿是军工监的重要原料来源,若被户部监管,实则落入守旧派手中,等于掐断了军工监的 “粮草”。
王晏立刻反驳:“李大人此言差矣!青州铁矿是商号出资勘探、开采,前期投入白银五十万两,按律可享有五年开采权。如今铁矿刚投产,便要收归国有,岂不是寒了商人之心?日后谁还敢为国家开拓资源?” 他取出商号的投入账本,“陛下可查,商号已承诺将铁矿收益的三成上缴国库,远超普通矿场的上缴比例,何来‘私吞’之说?”
皇帝翻阅账本,又看向林砚:“萧彻,青州铁矿的开采,确实需兼顾商号利益与国库需求。你可有两全之策?”
林砚躬身答道:“陛下,臣提议由商号继续开采,户部派官员入驻矿场监督账目,确保收益三成上缴国库;同时,铁矿产出的精铁优先供应军工监,剩余部分按市场价出售,既保障军备,又不损商号与国库利益。” 这一方案既满足了守旧派 “监管” 的要求,又保住了革新派对铁矿的控制权,中立派官员纷纷表示赞同。
李嵩与张敬见两招皆败,仍不死心,试图搬出藩王势力施压:“陛下,西北藩王-宁王奏报,边境突厥异动,需增派粮草与军械。臣恳请陛下暂缓海外探索,将资金与军械优先调往西北,以固边防。” 这实则是西北藩王借突厥之名,索要军备,暗中扩充实力。
林砚心中冷笑,早有准备:“陛下,萧将军已从北疆传来密报,突厥只是小规模袭扰,玄甲军足以应对,无需增派大量军备。若此时暂缓海外探索,商队已签订的贸易合约将作废,损失白银百万两,还会失信于番邦。臣建议,从商号收益中划拨五十万两白银,用于西北边防,既不影响海外计划,又能支援边境。”
皇帝沉吟片刻,最终拍板:“准萧彻所奏!海外事务司暂不拆分,由萧彻与陈默共同管理;青州铁矿按提议执行;西北边防拨款从商号收益中划拨。退朝!”
朝会结束后,李嵩与张敬在宫门外私语,神色阴沉。张敬低声道:“宁王那边已传来消息,若革新派继续扩张,不日便会以‘清君侧、除奸佞’为名,向京城施压。” 李嵩眼中闪过狠厉:“好!待藩王大军压境,看萧彻还如何嚣张!”
林砚与裕王并肩走出宫门,裕王忧心忡忡:“宁王与朝中李大人他们勾结,恐生兵变。你需尽快让军工监加快武器生产,让萧将军加强北疆防御,以防不测。” 林砚点头:“我已传信给大哥,让他暗中调遣玄甲军精锐,驻守京城周边;军工监的舰载炮与连发火铳,下月便可交付水师,若藩王兵变,我们有能力应对。”
皇宫的琉璃瓦泛着金光,却掩盖不住朝堂中的暗流涌动。革新派与守旧派、中央与藩王的矛盾,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林砚站在宫门前,望着远处的京城街景,心中清楚,这场派系角力绝非一朝一夕能结束,唯有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守住大雍的安宁与革新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