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城南一间民屋里,两个姑娘正补着衣服,姐姐十四,妹妹九岁,她们的娘亲曾在余家做活,有些体面收入丰厚,她们的日子过得舒服。
哪想余家犯了事,娘被连累不知落到了哪里。爹爹很快用娘赚回来的银子又娶了一房。
从此两姐妹的日子变了样子,每日里是做不完的活计,挨不完的打骂。
爹爹宠着新娘,一点也不管。姐妹俩除了白日做活,晚上还得帮着人缝缝补补,赚来的铜钱也得全放到娘那里,自己一个铜子也拿不到。
姐姐已经被许了出去,给个老光棍做添房,下个月就得出嫁。妹妹连这样的日子怕也过不了多长时间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命苦的姐妹好好的在家中干活,门就被踹开,闯进来几个人用了药迷,把人带了出去。
等醒来时姐妹已经被卖到了回春阁,同被卖来的还有她们的继母。女人是和丈夫睡着觉就被迷晕,一觉醒来就换了地方。
回春阁是窑子,和青楼不同,女人的来源,清不清楚都行,反正能找到的也少,就算找到了,有帮派护着,也是纠缠不清,不掏银子很难再被带出去。
三个女子被卖进来,不论大小,直接都扒光了衣服,绑到床上。这里深夜也有客不断的过来,两个姑娘的第一次,只要一两银子,另一个女人是论铜钱的。
新来的人得一直绑到肯主动接客才放开,做粗活的钱婆子,得去帮她们擦洗打扫。
钱婆子进了一间阴暗小屋,立时发疯了一般的帮着姑娘解绳子,被打手拖出来痛打了一顿,凄厉的哭声传出老远,挨完了打的钱婆子,被人拖着又进了一间屋子,只要能动她就还得打扫。
这回钱婆子没发疯,看着年幼的女儿没了人样,还看着她直叫娘,心碎了一地。
瘫软的钱婆子,再无力站起,无力哭叫,无力去解绳子。打手让她打扫,她只呆呆的坐着,又换来一顿拳脚。被绑着的姑娘哭哑了嗓子。
钱婆子想过来安慰一下女儿,可被打手误会是要逃,更加了力气。
一个打手一脚踢了过来,踢到了胸上,钱婆子吐了一口血,无力挣扎。
打手们打累了,也懒得把人拖出屋子,反正今夜这小姑娘也不能接客了。屋门一关等明天处置就是。
天色已明,窑子里白天也有人过来,打手换了两人开了房门。
床上的小姑娘已经晕死,地上的婆子没了气息。
小姑娘是要救一下的,救过来还能接客。婆子死便死了,拉出去,能卖便卖,不能卖远远扔了便罢。
两个姑娘被卖进来,刘爷就派人盯着一切,窑子里发生的事,小蝶全部知道。
第二天一早就来告知了小姐,宛荷泪水冲出了眼眶:“小蝶,你说我这叫不叫丧尽天良”。
小蝶也有了泪:“小姐,奴婢想问一句,您要对付的是不是那个婆子?”
“是她,我与她有深仇大恨,她不能死的太容易。”
“那奴婢能不能把那两个姑娘赎出来,都挺可怜的。”
“能,赎了吧,再给她们些银子。”
小蝶含泪点头
苑荷擦了泪:“小蝶,我这就走了,姐姐不能带你,往后自己要小心。”
小蝶跪了下来:“姐姐放心,我以是良籍,姐姐又给了那么多的银子傍身,小蝶能好好的活着,姐姐保重。”
小蝶磕了几个头,狠下心转头跑了出去。
苑荷收拾好了心情,昨日已成昨日,所有的心愿已了。京城之地再不愿回头。
萧贺昨夜宿在了外院,一早即想去看宛荷,又怕扰了她的清梦,直到小蝶的到来,萧贺才热切的等在了外院。
他不想打扰宛荷做自己的事情,直等小蝶哭着跑出,萧贺没有关心,带着江妈妈把早饭送了进来。
公子一句不问,一句不提,只关心着自己,宛荷只觉着温馨,没有一丝压力。
小桌上只两个精致的小菜,两碗粥,和一盘面点。两人对坐安静的吃饭。江妈妈不用吩咐退出了内院。
宛荷把热粥轻轻搅动,觉得温度合适了,把自己的和公子的换了过来又轻轻搅动。
萧贺脸上都是欣喜和满足,大口喝粥,宛荷动过的粥,哪怕只是搅动了几下,也是香甜无比的。
宛荷被公子一直盯着,羞的不敢抬头,把一勺粥送进了嘴里,轻声道:“公子,我的事情做完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公子开心的连饭也不吃了,高声唤着:“高达,准备车马。”
门外高达应了一声,萧贺兴喜的问:“宛荷,你出过京城吗?” 宛荷摇头,她从小深宅大院,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皇宫,路上车帘紧闭连车外的情形都难见上一眼。
落难后,又是国色添香,为了追云雀,只是出了大门,就被罚跪了石子,到现在膝伤还没完全恢复。
别说是京城之外,就是这城中也是昨日随着公子出来,偷偷从车窗里观望了一路。
萧贺兴奋的大口吃了起来:“吃完咱们就出发,我带你去看外面的天地。
两匹骏马,和一辆马车等在了院外,马车不似昨日接宛荷那辆宽大华丽。只是普通的蓝布小车厢,里面仅能容四人坐下。一匹骏马拉着这样的车,有些格格不入。
萧贺扶宛荷上车,他亲自驾车,高达骑马,手里拉着另一匹马儿,离了京城。
景华等了一夜,失落而归,崔妈妈昨日让儿子去了国色添香,人根本赎不出来,连价都没要,只说不卖。
崔妈妈,雨杏和崔妈妈的老伴,都换上男装陪着小姐在顾府外等了一夜。将军没有回来。
没有一点办法了,只盼望着秦姨娘能把人赎出来。
顾府,银儿早早被秦姨娘唤了过来,昨日已经得罪了她,今日银儿也不怕了。
过去求过,怕过,从不敢反抗,可一点用都没有,秦姨娘该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从接触起,自己就没得到过秦姨娘半分善待。
现在人已经得罪,更要受折磨了,怕也无用。只盼着她别再害季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