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亲手拉起了少媛对众人道:“都平身吧。”又对少媛道:“本宫微服前来是走亲戚的,咱们只论家礼,否则本宫就不自在了。”
少媛又施一礼:“论亲戚娘娘也是长辈,自该受跪拜之礼,娘娘请。”
顾侯与少媛一左一右陪在娘娘身边,刘氏等人随在娘娘身后众星捧月般把皇后接进了府。
皇后给了宁安脸面,表示想先看看小外孙,一众人先到了梧桐居。
落座后奶娘抱出了孩子,宁安把孩子抱到了皇后近前,书舒长的像兮冉,小丫头胖嘟嘟的特别可爱。
这孩子除了比萧潇胖些,简直如同双生。慧珍像是见到了女儿,盯着孩子的脸不舍得移开眼睛。
宁安抱着孩子让皇后逗弄,皇后越看越爱,嗔怪宁安:“伯母出来一趟劳师动众的,你也不知回宫看看。这小丫头让太子妃见到,不知得稀罕成什么样子。”
宁安心中苦涩,皇宫早已不是她的家,哪是她想去就能去的地方。脸上保持着笑容道:“皇伯母别怪,孩子还小,再大一点,自然要去烦皇伯母的。”
在皇后的逗弄下,孩子喊出了个“奶”字。皇后喜的抱过了孩子亲个没够。
又逗弄了一会孩子有些闹了,皇后把孩子还给宁安又道:“少媛,其它孩子养在哪里?也让本宫看看。”
少媛忙起身回话:“回娘娘,在臣妾院子里,臣妾这就让人都抱过来。”
“不用,孩子们都小,别折腾他们,你带本宫过去。”
皇后起了身,依旧是顾侯和少媛一左一右的陪着,一众人又转去了乘意阁,宁安想让皇后多看看孩子,示意奶娘包好孩子随上了众人。
少媛出门先吩咐了丫鬟:“去忆风阁把大少爷和表少爷都抱到乘意阁。”
丫鬟应“是”跑向了忆风阁。顾侯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秦姨娘在帮着忙南北运输的事,臣觉得忆风阁里的氛围适合男孩子,就让长子留在那边了。李少使的孩子也在忆风阁,两个也能做个伴。那两个孩子也大了抱出来不碍的。”
皇后回头向着伯夫人笑笑,才对顾侯道:“顾侯好福气,府里的姨娘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南北运输立下了大功,这样的女子也难怪顾侯能把长子放心的交给她。”
顾侯爷随着皇后娘娘的目光歉意的向着伯夫人微弯了弯腰,转回头满面笑意的听娘娘说话。
皇后又对少媛道:“让秦姨娘一起过来吧,本宫见见她。”
少媛刚要吩咐,皇后又补了句:“不如让姨娘们都过来吧,人多热闹,本宫都见见。”
少媛吩咐一声:“让姨娘们都到乘意阁。”又有丫鬟欢喜着跑开了。
皇后真如个走亲戚的长辈,与少媛闲话家事,顾侯几乎没有插话的空隙,稍落后了一步轻声与伯夫人说了几句。
进入乘意阁娘娘的笑容慢慢收了,不再与少媛闲话。又行几步,停下打量起了这个院子。
院里的下人跪了一地,娘娘全没理会脸色变得阴沉了。
少媛不明所以提醒了一句:“娘娘,孩子们在这边的屋子。”
皇后淡淡的“嗯”了一声问:“少媛,你这院子看起来比宁安的要小一半多吧?”
宁安意识到了不好。皇后没等少媛答话接着道:“宁安,你从进府就是如此住着吗?”
宁安忙上前跪倒:“回皇伯母,侄女嫁进来时,就是如此安排的。”
少媛赶忙跟着跪倒解释:“娘娘,是臣妾安排的院子,臣妾喜欢这个院子……”
皇后打断了少媛的话:“少媛起来吧,这是你的家事,本宫本不该过问,可宁安是公主,食公主俸禄,受百姓供养,就得担负起公主的责任。为天下女子做好表率。”
皇后等少媛起了身,才又接着道:“宁安,侯夫人让着你是一回事,你自己连主次院都分不清楚了吗?正就是正,侧就是侧,主院的意义你不懂吗?
嫁进来给你主院是成全了你的颜面,住了这么长时间自己都没个进退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了训,宁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忙磕头认错:“是宁安糊涂,谢娘娘教诲,宁安这就搬出梧桐院。”
顾侯向前一步:“娘娘......”
皇后一脸严肃:“顾侯不用替她说话,少媛不与她计较是少媛宽厚。但治家若有不公,迟早失了尊卑。今日本宫把话说清,她虽是公主但进门为侧室,皇家是认了的,没压着正室的道理。
娘家给得起她尊贵,她自己也得守得住尊贵。无理之事,娘家也不会护她。”
宁安的脸彻底被打,跪地不敢起来,泪珠吧嗒嗒掉到地上。
刘氏心里堵的慌,明白娘娘即是在教训公主,也是在提点自己,娘娘今日来帮忙是一回事,不代表自己该来讨一份公道。
别说景华和季家断了关系,就是没断季家权势再重也没法和皇家相比。从景华做妾那天起,道理就全没了,被欺被辱其实没理可讲。
刘氏紧握着帕子让自己镇定,顾侯今日还算客气,什么事都等见到景华再说,若女儿还有活路那且熬着吧,低头的日子谁又不是熬过来的。
如果侯府不肯给景华活路,横竖一死在意什么狗屁的规矩杀人的道理。且和女儿一起求个痛快就是。只是景玉小小年纪只能靠她自己了。
想到小女儿刘氏的泪有些忍不住了,侧头悄悄拭去了泪,决心却半丝不变,在侯府尚且护不得大女儿,那留着条命,又如何能护在皇家的小女儿,被逼至此顾不得许多了。
皇后训过宁安面色又和缓了下来温言道:“都起来吧,全部有赏。”
“谢娘娘,娘娘千岁。”
宫女立时放了赏,人人脸上都带了笑意,唯有跪地的宁安惶恐难安。
皇后又换成了亲和的模样对少媛道:“孩子们在哪带本宫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