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坊市外围,韩七的心境已截然不同。虽依旧衣衫褴褛,伤痕累累,但怀中储物袋里那沉甸甸的收获,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底气。他没有立刻去寻找黑哥等人算账,当务之急是恢复伤势,提升实力。
他没有再选择廉价的客栈,而是在坊市最边缘、相对混乱但更便宜的区域,租下了一间带有简陋禁制(仅能示警)的石屋。价格不菲,几乎花光了他仅剩的灵石,但安全和隐私更重要。
关上石门,激活那聊胜于无的禁制,外界的大部分喧嚣被隔绝开来。石屋内只有一张石床和一个石台,简陋却干燥。
韩七迫不及待地将收获一一取出。
那颗被斩下的双首蝮蛇头依旧狰狞,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和毒气。幽绿的妖丹、完整的毒囊、冰冷的蛇眼、以及一些剥落的坚硬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诱人却又危险的光芒。
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材料,若是全部出售,足以换来不少修炼资源。
但韩七的目光,却首先落在了那颗能量流失严重、被骨芒侵蚀的妖丹,以及蛇头断裂处那些尚未完全凝固的、墨绿色的妖血之上。
卖?固然能解燃眉之急。
但远不如直接转化为自身实力来得实在!
他至今还记得天殒骨吸收妖鼠血液反哺生机、以及那沼泽泥潭中爆发出的恐怖力量。妖兽精华,对这截骨头和他自己,似乎有着特殊的作用!
风险极大!双首蝮乃是练气五层巅峰的毒蟒,其妖血和妖丹中蕴含的妖力狂暴无比,更有剧毒,一个不慎,便是爆体而亡或毒发身亡的下场。
但收益,也同样惊人!
韩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如今伤势未愈,强敌环伺(黑哥等人绝不会放过他),必须行险一搏!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调息打坐,将自身状态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佳,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颗幽绿的妖丹握在手中。
依照那残缺传承骨片中记载的、最粗浅的汲取外力的法门,他尝试引导一丝微弱的灵气,探入妖丹内部。
刹那间,一股狂暴、阴冷、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妖力顺着他那丝灵气反冲而来!经脉瞬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甚至隐隐发黑!
韩七闷哼一声,急忙切断联系,额头冷汗直冒。
不行!太过霸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和功法,根本无力炼化!
难道只能放弃?
就在他心生沮丧之际,怀中天殒骨再次传来熟悉的悸动。这一次,不再是饥饿,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渴望”?
它似乎对这颗受损的妖丹很感兴趣?
韩七心中一动,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不再尝试自己炼化,而是双手握住妖丹,将其紧贴在天殒骨所在的胸口位置,然后全力运转功法,却不是汲取,而是……向天殒骨传递灵气和意念,引导它去吸收!
仿佛收到了最明确的指令,天殒骨瞬间变得灼热!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爆发,死死锁定了手中的妖丹!
那原本狂暴抗拒的妖丹之力,在这股吸力面前,竟如同温顺的绵羊,化作一道道精纯却依旧带着阴寒属性的能量流,被天殒骨贪婪地吞噬进去!
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天殒骨仿佛天生就是这些妖兽精华的克星!
韩七能清晰地感觉到,妖丹的能量正在飞速流逝,而天殒骨在吞噬的同时,也开始反馈!
这一次,反馈而来的不再是温润的生机能量,而是一种更加灼热、更加狂暴、带着丝丝缕缕墨绿色毒煞的气息的能量洪流!
这能量虽经天殒骨转化,不再具备直接的毒性,却依旧霸道无比,冲入经脉的瞬间,便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冰火交加的诡异感觉!
韩七咬紧牙关,全力运转功法,引导着这股狂暴的能量在体内循环周天,淬炼经脉,滋养肉身,同时将其中蕴含的精华融入气血之中。
痛苦!极致的痛苦!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毒针在体内穿梭,又像是被扔进了冰火交替的熔炉。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夹杂着淡淡的墨绿色杂质,那是妖血中的毒素被逼出的迹象。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这痛苦的淬炼中,他那原本干涸脆弱的经脉,正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被拓宽、变得坚韧!体内的气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旺盛、奔腾!之前沉重的伤势,在这股霸道能量的冲击下,竟也被强行修复了不少!
练气二层的壁垒开始松动,向着后期稳步推进!
不知过了多久,当手中那颗妖丹彻底化为齯粉时,天殒骨的吸力才渐渐停止。
韩七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带着腥甜气息的浊气。
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气血和明显壮大了几分的灵气,以及身上结痂脱落后新生的皮肤,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力量!久违的力量感重新回归!
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有距离,但比起之前已是天壤之别!
他毫不犹豫,又如法炮制,开始处理那些墨绿色的妖血。天殒骨依旧是主力,吞噬,转化,反馈。过程同样痛苦,效果却丝毫不打折扣。
当最后一丝妖血也被炼化吸收后,韩七长身而起,体内骨骼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
练气二层,圆满!甚至触摸到了三层的门槛!
伤势恢复了七成以上!肉身强度更是提升了一大截,皮肤下的肌肉线条变得更加清晰流畅,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挥动了一下手臂,带起凌厉的风声。
此刻再面对那瘦小男修猴子,他有信心仅凭肉身力量就能将其压制!
看着石台上剩下的毒囊、蛇眼和鳞片,韩七眼中精光闪烁。
这些,将是他换取下一步资源的资本。
而黑哥、猴子、阿萍……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账,该慢慢算了。
炼化妖血,强化己身。
这险,冒得值!
散修之路,终于被他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