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派去苏联的间谍查到过什么?”路明非追问,“如此重要的研究密党难道不管不顾?”
“当然不会,”昂热那头传来了风声,不大,但却有些明显,是经过通道的那种风所带有的呼啸,不清楚老头此刻在什么地方闲逛,“美利坚也有共产党。事实上美利坚的共产党还一度发展得相当不错,差一点他们就能正式登上美利坚的政治舞台,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了。
当然,这是后话。
FbI曾经策反过不少美共成员,借他们的手,我们的调查人得以成功潜入苏联。
莫斯科是那个雄伟帝国的心脏,自然不是能轻易渗透的。或许是苏联基因工程的负责人尚存一丝良知,没有小胡子那么丧心病狂;或许是出于政治平衡或资源调配的考量……总之,那个基因研究中心,并未设在莫斯科,而是藏在了荒无人烟、冰封千里的西伯利亚腹地。
对我们来说,这是不亚于解决古巴导弹危机的好消息。”
“所以调查档案就封存在密党?”路明非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
他对昂热铺陈的历史细节兴趣不大,关键在于昂热已经承认密党当年确实深入调查过苏联的基因计划。半个世纪而已,资料大概率还在,他甚至能试着找到当年的亲历者,拿到第一手情报。
“资料的确被带回来了,但不是什么基因编辑的证据,更不是相关实验数据,而是一串编号跟三个坐标。”昂热的声音稍显落寞。现在想想,一群聪明到预留后路的疯狂科学家怎么可能会疏忽大意到简单被人查到真正的实验室呢?
狡兔三窟,更何况是那群能被判处上百次死刑的疯子。
他们一开始就明白实验室不能放在陆地上。
“地理坐标?听起来校长你们这次扑了个空,但有坐标你们也能查。”
“的确扑了个空。”昂热微微自嘲,“那串编号,推测分别代表不同的受试群体,而三个坐标,我们认为它们分别代表三艘船。
船无时无刻不在移动,船上的通讯系统每隔10分钟便会向西伯利亚的基地发送一次信号。一旦回复时间超过5分钟,研究员便默认实验基地已经暴露,从此切断联线,消失在茫茫冰海。
以上都是我们的推测,毕竟我们没有找到那三艘船,也没有找到相关负责人,一切都无从考究。执行专员通过研究基地的通讯系统获取了三艘船的名字,分别是列宁号、勃列日列夫号、苏维埃号。
都是破冰船,在广无人烟的泛西伯利亚地区,即使有卫星的帮助,我们也无从寻找。在那个地方,只要你想刻意屏蔽掉对外通讯,那你就跟与世隔绝没两样。”
“密党掌握着世界上超过五分之一的托拉斯和辛迪加,”路明非语气略带狐疑,“‘糖衣炮弹’可是你们最擅长的经济武器。花钱买情报……难道也毫无斩获?”
他记得苏联时期吃里扒外的军火贩子可不在少数,经济犯罪更是不胜枚举。
他记得苏联解体前,军火贩子和经济蛀虫可不在少数。基因计划这种旨在打造“超级战士”的终极项目,消息灵通的军火掮客怎么可能没嗅到一点腥味?
能在苏联玩转军火批发的,哪个不是背景通天的主儿?
“严格来说苏联的确存在军火贩子,但不存在金融寡头。”昂热的平静的语调带着对那个死去帝国的精准剖析,“苏联的金融体系被那个强有力的国家一手把控。他们施行强有力的计划经济,在有力的糖衣炮弹也打不进苏维埃用政权浇筑的钢铁城墙。”
“军火贩子当然愿意跟我们交易。”昂热一顿,稍显沉重,“但跟你想的不一样,那些军火贩子不过是某些灰手套……你总不能让一方大佬亲自来跟你谈交易,那样不仅会留下证据,也会让他被国家机关敲得粉碎。
调查员接触到的军火贩子都是底层,即使我们有意递出消息,上面也三缄其口,不予回答。这说明泄露那项基因计划的后果远比贩卖军火更严重。
大人物们并不会为了钱而拼命,哪怕我们用政治庇护作为交换他们也不愿回答。”
昂热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当然,戈尔巴乔夫当政时期出现了巨变,苏联解体后的金融寡头也在那个时期逐渐冒头。
但那个时候已经距离我们调查时间太过久远,远到无数记录跟文献都被埋进了坟墓。我们尝试过打听过那项研究计划,可戈尔巴乔夫对此讳莫如深,我们总不能对一个前国家元首动用‘非常手段’吧?”
“苏联的基因研究就成了不解之谜?”路明非隐约听懂了昂热的弦外之音。
他感觉昂热的话还没说完,话里的逻辑没什么问题,戈尔巴乔夫时代的确距离正值鼎盛的勃列日涅夫时代太过遥远,很多秘密都随着勃列日列夫的离开永远沉进了坟墓……但他没提到那个时代知情者,哪怕一位,路明非并不觉得密党连这种情报都查不出来。
“是的,”昂热语气笃定,他没有说假话,只是有些现在不适合说的话他并没有说完,“勃列日列夫时代政权高度集中,没人能扛住Sh主义的铁拳,军火贩子也是人,他们要赚钱也得有活命的机会。而基因计划是苏联不容触碰的底线,任何胆敢窥视它的家伙都被Sh主义的铁拳扫进了历史坟墓。
那群家伙是如此小心翼翼,连实验都在永不停靠的船上。没有权限,我们根本查不到任何东西。”
“明白了,”路明非不再深究,但也没完全放弃,“您帮我留意一下,最好能派人帮忙翻翻当年的记录,要是有什么发现可以转告我。”
“没问题,我会让诺玛帮你复查,但你知道希望不大。”
“嗯。”路明非点点头,挂断电话。
他微微蹙起眉头,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那些缠绕着历史迷雾、大国博弈和疯狂科学的谜团,像一团乱麻塞进脑子里,让他感到无尽的麻烦。
他把手机插上充电线,丢到一旁,点开网易的启动器,打算玩两局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