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斜靠在椅子上,掏着耳朵,懒洋洋地说:“事没做成,讲什么都没用啊!叽叽咕咕的,我坐这么远都听不清你在讲什么啦!”
虽然靓坤坐在左边末位,大佬b在右边首位,距离并不算太远,不至于听不清。
这显然是故意找茬,要给大佬b和陈浩南难堪。
林耀东的手下小富刚刚才赶回来,他们还没看到那所谓的录像带。
大佬b强压火气,瞥了靓坤一眼,没有直接冲突,而是转向蒋天生,试图继续解释:“蒋先生,我认为这次他们绝对是被人陷害了!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搞鬼,我的手下一定会…”
“如果这件事当初交给我办,”靓坤再次毫不客气地打断,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十足的挑衅。
“肯定办得漂漂亮亮!我们洪兴也不会在新澳丢那么大个脸了!”
他站起身,指着大佬b,“最后还不是我出门摆平了肥狗那个王八蛋,才没让事情彻底无法收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佬b就算事先和蒋天生有过沟通,此刻也被靓坤接二连三的挑衅激得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阿坤!你不要太嚣张!这里还是洪兴的总堂!”
靓坤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地吼道:“我告诉你!出来混,有错就要认!被打要立正!这是规矩!”
他环视一圈,“事情办砸了就是办砸了!还解释什么?你怎么教你手下的!?啊?”
现场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大部分堂主都摸不着头脑,虽然平时大佬b和靓坤就不太对付,但今天这火药味也太浓了,靓坤摆明了是往死里踩。
只有少数几个知情人,如陈耀,眼神闪烁,默不作声。
一直沉浸在悲痛和愤怒中的包皮,看到靓坤如此嚣张,又想起被砍死的兄弟焦皮,再也按捺不住。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大天二的拉扯,冲到靓坤面前,指着靓坤身后的傻强,红着眼睛吼道:“那天是阿强的人给我们带的路!现在出了事,他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傻强站在靓坤身后,歪着嘴,露出一副无赖相,撇撇嘴,根本不屑回答。
靓坤靠在椅背上,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包皮,语气充满了轻蔑:“喂,小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小角色说话了?”
包皮被他一激,热血上涌,指着墙上挂着的“忠义堂”牌匾,大声道:“忠义堂之前,没有分大小!有理就能讲!”
靓坤嗤笑一声,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蒋天生和一脸焦急的大佬b,猛地站起身,“啪”地一巴掌狠狠抽在包皮脸上,打得包皮一个趔趄,脸上瞬间出现五个红指印。
“你说得对!”靓坤打完人,指着牌匾,恶狠狠地说,“忠义堂前,是要讲道理!但更要分尊卑!没大没小,就该打!”
他这是在杀鸡儆猴,打给陈浩南和大佬b看,更是打给在座的所有人看。
蒋天生心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原本的计划是引导会议节奏,一步步将靓坤引入彀中,看看他到底能蹦跶多高。
这是大佬的趣味。
顺便也看看有哪些人跟靓坤暗地里勾结。
没想到包皮这个愣头青突然跳出来,打乱了他的步骤。
不过,他城府极深,面上丝毫不露。
“阿b。”蒋天生看向大佬b,给了他一个眼神。
大佬b会意,虽然心疼包皮,但知道此刻不能节外生枝,对身后的大天二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拉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大天二赶紧上前,死死拉住还想争辩的包皮,硬把他拖出了忠义堂。
靓坤得意地一笑,脸上鄙夷之色更浓,看着大佬b摇头晃脑:“做大哥的不像大哥,没点威严;做小弟的心里没点数,不懂规矩。哼,在搞什么鬼啊?”
他这话,隐隐有指桑骂槐,看着是骂大佬b,实际上也映射蒋天生管教无方的意思。
蒋天生终于再次开口:“阿坤,闹够了没有?”
靓坤这才正眼看向蒋天生,但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摊摊手:“好了好了,生哥发话咯。大家都是同坐一条船上的人,我也是为了社团着想嘛,干嘛摆那个威风啊。”
他话锋一转,又看向大佬b,“阿b,你反正一直倒霉惯了,上次巴闭和你的场子出事,有阿东帮你摆平,”
“这次又出事,很合理啊!不过这次是我帮你擦的屁股,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啊?哈哈哈!”
被点名的林耀东,自始至终都像个旁观者,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即使被靓坤提及,他也只是微微颔首,并不接话,沉稳得让人捉摸不透。
大佬b气得脸色发青,但看到蒋天生的眼神,强行把话咽了回去。
蒋先生还在等什么?
蒋天生看着靓坤,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阿坤,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觉得社团的规矩,或者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什么问题?”
他这是直接逼靓坤亮底牌了。
靓坤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叼上一支烟,旁边的小弟赶紧给他点上。
他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借题发挥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上头要下头做事,是不是应该论功行赏?反过来,事情办砸了,是不是也该受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不管你的地位有多高,是什么身份!有错就要扛!这才是公平!”
蒋天生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矛头直指自己,他反而笑了:“有话你可以直说,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肯定有话说啦!”靓坤等的就是这句。
他这才转过身,正面对着蒋天生,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赤裸裸的野心:“每年选举,都是你生哥坐这个位置…”
他拖长了音调,用手比划着蒋天生坐的主位,然后摊摊手,“嗯~~ 三年又三年,是不是也该换换,让更有能力、为社团出力更多的人坐坐了?”
“生哥坐这个位置有什么问题?”巴基这个马屁精立刻跳出来表忠心,“我觉得很好啊!洪兴在生哥带领下稳稳当当!”
靓坤厌恶地瞥了巴基一眼,心里骂了句“白痴”,先前跟他打招呼简直是浪费表情。
这也是他为什么之前没有试着花钱买通巴基的最大原因。
靓坤不再绕圈子,直接对蒋天生说道:“照我们洪兴的规矩,三年选一次龙头!算算日子,今年也该重新选举了吧?”
他不给蒋天生回答的机会,立刻转向陈耀,将了他一军:“耀哥,你是社团的军师,最讲规矩,你说,我靓坤,是不是也有资格出来选这个龙头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耀身上。
陈耀面无表情,沉默了两秒钟。
这两秒钟,对蒋天生来说,仿佛格外漫长,他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
陈耀一直是蒋家的心腹,深受信任。
他决定事后找陈耀要一个解释。
“是。”陈耀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洪兴社的规矩,每三年重新选举一次龙头。所有为社团立下功劳的堂主,都有资格站出来竞选。”
他这番话,看似中立,实则肯定了靓坤的竞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