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散”的成功,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点燃了第一支火把,光芒虽微,却真切地照亮了前路,驱散了盘踞在宛州军民心头的绝望寒意。消息传开,整个宛州沸腾了!工坊日夜不停地生产药粉和简易净化装置,一车车的“希望”被运往百越前线,运往边境哨所,甚至分发到民间。士兵们发现,原本令人恐惧的腐蚀性毒液不再无解,被污染的伤口可以治愈,士气大振。农夫们开始在曾被浊气轻微污染的土地上尝试播种,嫩绿的幼苗破土而出时,许多人跪地痛哭,那是对生机的最高礼赞。
然而,云舒和宛州高层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们清楚,“净尘散”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是生存的底线,远未到“高枕无忧”的地步。噬界的侵蚀在加剧,东南海天的赤色漩涡日益扩大,吴州方向的“黯铁”科技威胁与日俱增,北狄的变异体活动越发猖獗。被动防御,终有被耗尽的一天。
格物院深处的实验室,灯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云舒站在重新激活的“山河势态盘”前,沙盘上,代表宛州的区域被一层淡淡的、由“净尘散”药力模拟出的柔和白光笼罩,但外围,代表噬界浊气的暗红、代表吴州“黯铁”科技的幽蓝、代表北狄变异的墨绿,依旧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渗透着这脆弱的白光屏障。
“净尘散能治标,但难治本。”云舒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中回荡,带着一种冰冷的清醒,“我们需要能主动出击、能斩断侵蚀源头、甚至能反击的力量。我们需要……更强的‘火’。”
墨衡、辛夷等核心成员肃立一旁,脸上既有初战告捷的兴奋,更有面对更严峻挑战的凝重。
“殿下,根据对‘净尘散’净化原理的逆向推演,以及对那块‘驱怪人’皮肤的深入剖析,”墨衡上前一步,指着势态盘上几个能量冲突最激烈的点,“浊气乃至‘黯铁’造物,其核心在于一种‘逆秩序’的能量属性,它们破坏结构、扭曲规则。而我们的优势,在于‘秩序’本身。净尘散是以‘生命秩序’中和‘毁灭无序’。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将这种‘秩序’之力,放大、凝聚、乃至……武器化?”
“武器化?”辛夷眼中闪过思索,“像‘惊雷’一样?但能量层级和属性完全不同……”
“不仅仅是爆炸。”云舒目光锐利,她想到了系统知识库中那些关于能量场、频率共振、乃至概念性武器的模糊记载,“我们可以尝试构筑更强大的‘秩序场’,不是简单的屏障,而是具有‘净化’、‘驱散’甚至‘湮灭’效果的活性力场。或者,研制能够发射高度凝聚‘秩序能量’的器械,专破浊气防护与‘黯铁’装甲。”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天方夜谭。但有了“净尘散”的成功作为基石,没有人觉得这是痴人说梦。
“需要更强大的能量源,更精密的能量控制技术,以及对‘秩序’本质更深的理解。”墨衡指出关键。
“能量源……”云舒沉吟。灵晶稀缺,地热、水力虽可持续但能量密度不够。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势态盘上那个赤色漩涡,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浮现:“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利用‘敌人’的力量?”
众人皆惊。
“殿下,您的意思是……”辛夷声音发颤。
“噬界浊气是极致的‘混沌’,但其本身也是巨大的能量源。观星阁的屏障技术,似乎就有转化利用外界能量的思路。我们能否设计一种装置,如同过滤器,在抵挡浊气侵蚀的同时,剥离其混乱属性,汲取其纯粹的能量,转化为我们所需的‘秩序之力’?”云舒缓缓道出设想。这是一步险棋,如同火中取栗,但若能成功,宛州将获得几乎无穷的能量来源!
实验室陷入沉默,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惊人设想带来的冲击与可能性。
就在这时,云舒怀中那枚已彻底黯淡、布满裂纹的观星阁晶片,突然毫无征兆地轻微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彻底化为了一小撮晶莹的粉末,从她的指缝间滑落。
与此同时,势态盘上,代表观星阁的、一直悬浮于宛州上空的、几乎被忽略的微小银色光点,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云舒心中一凛。观星阁的“静默期”结束了?还是……他们收回了最后的关注?这意味着什么?是认为宛州已具备独立应对的资格,还是……放弃了这片试验场?
没等她细想,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浩瀚星空气息的信息流,直接在她脑海深处浮现,并非语言,而是一种意识的传递:
【观察目标‘苍梧界-宛州节点’文明潜力评估更新:确认具备初步‘秩序侧’技术自主演化能力,抵抗意志坚定。符合‘火种计划’最低标准。授予初级‘火种’权限:解锁‘基础秩序能量应用理论(残缺)’、‘泛位面材料学基础’知识库访问密钥(部分)。后续技术支持,需以‘文明贡献点’兑换。警告:权限伴随责任,文明存续与否,系于‘火种’自身抉择。好自为之。】
信息流消失,云舒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一些关于能量本质、材料特性的更深奥的知识碎片,以及一个模糊的、类似列表的界面,上面罗列着各种闻所未闻的技术名称,后面标注着天文数字般的“贡献点”,而列表最顶端,赫然是【小型秩序能量发生器蓝图(残缺)】,所需贡献点后面是一长串的零,但并非完全灰色,意味着……有可能兑换?
云舒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观星阁最终以这种方式,给出了他们的“答案”。他们不再直接干预,而是提供了一条更加艰难、却也更自主的道路。宛州,真正被扔进了残酷的“文明试炼场”,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赚取生存与发展的资本。
“殿下?”墨衡见云舒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云舒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决然。她看向她的同伴们,声音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观星阁的‘保姆’时代结束了。从现在起,我们真正要靠自己了。他们留下了一个……‘图书馆’和‘任务榜’,但里面的知识和工具,需要我们用实打实的战绩和成果去换。”
她顿了顿,环视众人:“我们的第一个‘贡献点’,或许,就该从如何‘烧掉’眼前的这片污浊开始赚取!目标不变:研发‘秩序武器’和‘能量转化装置’!集中所有资源,优先攻克‘小型秩序能量发生器’!我们要让这星星之火,真正形成燎原之势!”
新的挑战,以更残酷、也更自由的方式降临。但这一次,宛州的智者眼中,燃烧的不再是绝望下的挣扎,而是充满野心的、开创未来的火焰。火种已燃,能否燎原,就看他们能将这文明之火,挥舞到何种程度了。
作者有话说: 云舒获得“火种”权限,文明试炼正式开始!秩序武器能否对抗噬界狂潮?看星火如何炼成焚天之焰!这一章内容如何,发表你的神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