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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乾清宫东暖阁内已灯火通明。

夜漠尘与慕卿九对坐案前,案上铺着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人名、地点、线索的绢纸。昨夜从长春宫密室带回的“幽冥封魂盒”与玉佩就放在一旁,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色。

“秦嬷嬷……”夜漠尘指尖重重点在那个名字上,眼中寒光闪烁,“她是母后的乳母,自小将母后带大,母后待她如生母。若真是她……”

他没有说下去,但紧握的拳头青筋暴露,暴露了内心的滔天怒意。

慕卿九将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温声道:“尚未有定论。秦嬷嬷三年前病故,死无对证。但若真是她,一个老嬷嬷,为何要毒害待她恩重如山的主子?幕后必有指使。而且,能让她心甘情愿做这等事,要么是极大的把柄,要么是……她至亲之人被挟制。”

夜漠尘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已派影卫去查秦嬷嬷的家人。她有一子一女,儿子早年病亡,留下一个孙子秦小宝,今年该有十七了。女儿嫁与京郊一庄户,育有一子一女。秦嬷嬷去守皇陵前,将孙子托付给了女儿照料。影卫今早回报,她女儿一家在三年前,也就是秦嬷嬷‘病故’后不久,举家迁往南边,说是投靠远亲,但具体去向成谜。”

“时间点太巧了。”慕卿九沉吟,“秦嬷嬷一死,她女儿一家就消失。是得了封口费远走高飞,还是……被灭口了?”

“已加派人手往南边追查。”夜漠尘道,又指向另一个名字,“当年为母后诊治的太医,共有四人。首席太医刘炳章,在母后薨逝后第二年告老还乡,三年前死于家乡的一场‘风寒’。副手陈太医,五年前因用错药被革职,流放途中失足落崖。另外两位,一位王太医如今在太医院当值,一位李太医三年前调任去了金陵太医署。”

“三位或死或走,只剩一位王太医还在京中?”慕卿九蹙眉,“这也太干净了。”

“王太医此人,”夜漠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朕记得。他医术平庸,但最是圆滑,从不得罪人。母后病重时,他并非主治,只是负责记录脉案、调配药材。朕已让太医院院正‘请’他今日入宫,重新梳理母后当年的医案。”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通禀:“陛下,娘娘,太医院院正郑大人求见,王太医已在殿外候旨。”

“宣。”

须发花白的郑院正领着一位年约五旬、面白微胖、神情忐忑的太医进来。正是王太医。

“微臣叩见陛下,皇后娘娘。”二人行礼。

“平身。”夜漠尘语气平淡,“郑院正,朕与皇后翻阅旧档,见端敬皇后当年医案中有几处存疑,特召王太医来问问。你且先退下,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微臣遵旨。”郑院正躬身退下,心中惴惴,不知何事竟劳动帝后亲自过问十数年前的旧案。

殿内只剩帝后与王太医。王太医额头已见细汗,腰弯得更低:“不知陛下、娘娘有何垂询?微臣定当知无不言。”

慕卿九拿起一本泛黄的医案册子,温和开口:“王太医不必紧张,本宫与陛下只是想知道母后当年病情的细节。你是当年经手太医之一,想必有些印象。”

“是,是。”王太医擦擦汗,“端敬皇后凤体违和多年,病症复杂,太医院诸位同僚皆尽心竭力,只是……只是皇后娘娘的病根深沉,药石罔效,实乃天数。”

“哦?”慕卿九翻到其中一页,“这上面记载,母后病发前三月,曾突发心悸晕厥,当时是你值的夜。脉案记载‘脉象浮滑,似受惊悸,然无外因’,开了安神汤。你可记得,当时具体情形?”

王太医眼神闪烁了一下,忙道:“时日久远,微臣……微臣记不太清了。似乎、似乎是皇后娘娘夜梦惊醒,故而心悸。”

“夜梦惊醒?”夜漠尘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母后向来心性沉稳,是何噩梦能让她惊悸至晕厥?当时谁在身旁伺候?”

“是……是秦嬷嬷最先发现,唤了人来。”王太医汗出得更多了,“微臣赶到时,娘娘已苏醒,只是神色惊惶,不肯多说。微臣诊脉后,确似惊悸之症,便开了安神汤。”

“之后呢?”慕卿九追问,“母后服用安神汤后,可有好转?”

“这……初期似有好转,但不久又复发,且日益严重,开始出现幻听、幻视,夜不能寐,日渐消瘦。”王太医回忆着,脸上露出真实的困惑与惋惜,“诸位太医会诊,皆束手无策。药方换了又换,针灸、艾灸皆试过,皆不见起色。后来刘首席认为,或许是……忧思成疾,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娘娘心结为何,无人知晓。”

慕卿九与夜漠尘交换了一个眼神。幻听、幻视、惊悸、衰弱……这些症状,与那玉佩上残留的诅咒气息带来的影响,十分吻合!诅咒初期作用于心志,令人产生恐惧幻觉,衰弱神魂,后期则侵蚀生机。

“当时母后的饮食、用药,都由谁经手?”夜漠尘问。

“饮食由小厨房单独打理,掌勺的是皇后娘娘从娘家带来的老人,绝对可靠。用药则是由刘首席拟定方子,微臣与陈太医轮流监督煎制,秦嬷嬷……或她指定的大宫女亲自伺候服用,从不过他人之手。”王太医道。

又是秦嬷嬷!而且她有机会长期接触皇后的饮食和药物!若她在其中做手脚……

“秦嬷嬷当时可有什么异常?”慕卿九状似随意地问。

王太医愣了一下,仔细回想,犹豫道:“异常……倒说不上。秦嬷嬷伺候娘娘最为尽心,娘娘病重那些日子,她几乎衣不解带,人都瘦脱了形。只是……有几次,微臣见她独自在廊下抹泪,问起,她只说是心疼娘娘。哦,还有一次,微臣无意中看见她与一个面生的太监在角落说话,神色慌张,见微臣过来,立刻分开了。那时宫中人事复杂,微臣也未多想。”

“面生的太监?什么样貌?可有特征?”夜漠尘立刻抓住重点。

“过去太久了,微臣实在记不清……只隐约记得,那人个子不高,背影有些佝偻,左腿似乎……有点不利索。”王太医努力回忆。

跛脚!又是这个特征!

慕卿九心中一震。秦嬷嬷接触过跛脚太监!这太监是否就是那晚潜入长春宫的黑影?是否是传递指令或物品的中间人?

“此事,你还对谁提起过?”夜漠尘盯着他。

“没、没有!微臣深知宫中忌讳,不敢妄言。今日若非陛下、娘娘垂询,微臣也不敢提及。”王太医慌忙跪下。

夜漠尘凝视他片刻,缓缓道:“王太医,今日朕问你的话,出得你口,入得朕耳,若有第三个人知道……”

“微臣明白!微臣今日未曾入宫!什么都不知道!”王太医磕头如捣蒜。

“很好。你且退下。回去后,将你记得的,关于母后病情、以及秦嬷嬷的所有细节,包括那个跛脚太监,详细写下来,密封后交给郑院正,他会转呈朕。若想起什么,随时可报。”夜漠尘语气稍缓,“你安心当值,朕不会亏待尽心办事之人。”

“谢陛下!谢娘娘!微臣告退!”王太医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殿内恢复安静。夜漠尘脸色阴沉得可怕:“跛脚太监……秦嬷嬷……果然有鬼。那个太监,必须找出来!”

“能在宫中自由行走,与秦嬷嬷接触而不引人怀疑,甚至可能潜入长春宫放置邪物……”慕卿九思索,“此人身份定然不简单,很可能也是旧宫中老人,甚至……可能还在宫中。”

“查!从尚宫局、内务府旧档查起,所有登记在册、有腿疾的太监,一个不漏!”夜漠尘下令,“还有,那个在江州做法事、疑似投毒的道士,也有跛脚特征。两者会不会是同一人?或者,是同一伙人?”

“极有可能。”慕卿九点头,“幽冥教擅长伪装,道士、太监,不过是不同身份掩护。若真是同一人,说明此人活动范围极广,既能深入宫廷对母后下手,又能远赴江州制造时疫,在教中地位定然不低,很可能是核心人物,甚至是……那个‘主上’的左膀右臂。”

正在这时,殿外又有内侍通传:“陛下,娘娘,吏部尚书慕宏远慕大人在宫外求见,说有要事禀奏。”

慕卿九与夜漠尘对视一眼。这个时候父亲来,所为何事?

“宣。”

片刻,慕宏远一身紫色官袍,稳步走入殿中。他年过五旬,面容清矍,气质儒雅,只是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疲惫与忧虑。见到女儿女婿,他欲行大礼,被夜漠尘抬手止住:“岳父大人不必多礼,看座。此时前来,有何要事?”

内侍搬来绣墩,慕宏远谢恩坐下,却只坐了半边,腰背挺直,神色凝重。他看了一眼女儿,见她气色尚可,眼中忧色稍缓,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奏折,双手呈上:“陛下,娘娘,老臣此来,是向陛下请辞,乞骸骨,归隐田园。”

“什么?”慕卿九一惊,站起身,“父亲,何出此言?可是身体不适?或是朝中有人为难于您?”她如今虽贵为皇后,但面对父亲,仍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夜漠尘也眉头微皱:“岳父大人,如今朝局初定,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您是老成谋国之臣,朕还需您鼎力相助,何以突然请辞?”

慕宏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陛下,娘娘,老臣绝非推诿,更非惧难。正因朝局初定,更需清明吏治,锐意革新。老臣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掌管吏部,考课铨选,关系天下官员升黜,责任重大,恐力有未逮,贻误国事。此其一也。”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痛色:“其二……此次清查叛逆,牵连甚广。老臣身为吏部尚书,竟未能察觉萧策等人狼子野心,更……更险些因其举荐,提拔了数名与幽冥教有染的官员。虽陛下明察,未加罪责,然老臣扪心自问,失察之罪,难辞其咎!更有负陛下信重,无颜再居此位!”

原来是为了这个。慕卿九心中了然。父亲一生清正,最重名节。萧策是他同科,又曾是他下属,此番叛乱,父亲定然自责不已。加上他举荐的官员中查出问题,更是雪上加霜。

“岳父大人此言差矣。”夜漠尘正色道,“萧策伪装极深,满朝文武皆被其蒙蔽,非岳父一人之过。至于其所举荐之人,岳父亦是按例考核,彼时并无劣迹,岂能预料日后之事?吏部事务繁杂,岳父多年来兢兢业业,为朝廷选拔贤能,朕是知道的。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岳父岂可因小过而弃大局于不顾?”

慕宏远却坚持摇头:“陛下宽宏,老臣感激涕零。然,功过不相抵。老臣确有过失,且年事已高,近来常感精神短乏,处理政务已觉吃力。长此以往,恐耽误大事。老臣恳请陛下,准老臣致仕,让位于年富力强、更有锐气之贤才。至于老臣……愿以余生,着书立说,将毕生为官心得、吏治见解整理成册,或可为我朝选官用人提供些许借鉴,也算略尽绵薄。”

他说得恳切,眼中带着不容动摇的决然。慕卿九了解父亲,他一旦决定的事,极难改变。此番请辞,恐怕不止是因愧疚和年迈,或许……还有更深层的考量。

她沉吟片刻,开口问道:“父亲,您坚持请辞,是否……还有别的原因?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是有人……说了什么?”

慕宏远看向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卿九,你既问起,为父也不瞒你。近日清理朝堂,牵连甚广。为父这个吏部尚书,位置敏感,不知多少人盯着。为父在位一日,便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亦可能成为他人攻讦陛下、攻讦你的借口。为父老了,不愿成为你们的负累。急流勇退,未尝不是明智之举。也能……为后来者腾出位置,让陛下更无顾忌地整顿朝纲。”

原来如此。慕卿九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与感动。父亲是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连累他们,更怕他占着位置,让夜漠尘在人事安排上束手束脚。他想用自己退下来,换取朝局更大的稳定,也避免将来可能出现的党争攻讦波及后宫。

夜漠尘显然也明白了岳父的良苦用心,他沉默片刻,站起身,走到慕宏远面前,深深一揖:“岳父大人一心为公,为朕与卿九计,朕感激不尽。然,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朕初登大宝,确需老成持重之臣坐镇。岳父此时离去,朕如失一臂。”

慕宏远连忙起身避让,眼眶微红:“陛下折煞老臣了!老臣愧不敢当!正因陛下初登大宝,更需树立新气象。老臣致仕,陛下可擢拔新人,亦可安抚一些……心怀忐忑的旧臣。况且,老臣并非撒手不管。若朝中有事,陛下垂询,老臣定当知无不言。只是这吏部尚书的担子,老臣实不堪重负了,恳请陛下成全!”

他撩袍跪下,深深叩首。

话已至此,再强留反而不美。夜漠尘看着白发渐生的岳父,想起他多年勤勉,如今为大局计,甘愿急流勇退,心中亦是感慨。他上前亲手扶起慕宏远,叹道:“岳父大人请起。您的心意,朕明白了。既如此,朕……准奏。”

“谢陛下隆恩!” 慕宏远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不过,”夜漠尘话锋一转,“岳父大人劳苦功高,岂能就此归隐田园?朕要加封你为太子太傅,晋一等承恩公,赐丹书铁券,享双俸。您致仕后,可随时入宫教导太子,亦可参议朝政。您的府邸,朕会命内务府好生修缮,您就在京中颐养天年,让卿九与朕,也好时常探望尽孝。”

太子太傅是虚衔,但尊贵无比;一等公爵更是殊荣;丹书铁券更是免死金牌般的恩宠。这不仅是酬功,更是表明皇家对慕家的绝对信任与恩宠,堵住悠悠众口。

慕宏远闻言,又要下拜谢恩,被夜漠尘牢牢扶住。

“岳父大人不必再推辞,这是朕与皇后的一片孝心,也是您应得的。” 夜漠尘语气诚恳。

慕卿九也上前挽住父亲的手臂,眼中含泪,笑道:“父亲,陛下说得是。您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就在京中住下,女儿也好时常带着念念去看您。念念总念叨着外祖父呢。”

提到外孙,慕宏远严肃的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终于不再推辞:“老臣……谢陛下、娘娘厚恩!”

大事已定,气氛轻松许多。三人重新落座,慕卿九亲自为父亲斟茶。

“父亲,” 慕卿九问道,“您致仕后,吏部尚书一职,您可有人选荐于陛下?”

慕宏远沉吟片刻,道:“吏部乃六部之首,掌铨选考课,干系重大。新任尚书,需德才兼备,公允持正,且需有魄力推行新政。老臣以为,现任吏部左侍郎周正明,为人刚直,熟悉部务,可暂代尚书之职,以观后效。此外,原河西道节度使裴文渊,出身寒门,政绩卓着,素有清名,亦可调入京中,任吏部右侍郎,加以历练。此二人,一稳一锐,或可互补。”

夜漠尘点头:“周正明此人,朕知晓。此次清查,他主审,不畏权贵,条理清晰,是可造之材。裴文渊……朕亦有耳闻,在地方治绩斐然。岳父所荐甚妥,朕会斟酌。”

他又问道:“岳父致仕的奏折,打算何时上?”

“老臣已写好,今日便可呈上。”慕宏远从袖中又取出一本奏折。

“不急。”夜漠尘摆摆手,“三日后大朝会,岳父当廷上奏。朕会当庭准奏,并宣布加封。如此,可显岳父高风亮节,亦安朝臣之心。”

“陛下思虑周全,老臣遵命。”

正事谈毕,又说了一会儿家常。慕宏远关切地问起女儿身体,又说起外孙念念近日读书习武的趣事,殿内气氛温馨。临走前,慕宏远似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对夜漠尘道:“陛下,老臣在整理吏部旧档时,偶然发现一桩旧事,或与眼下之事有关,但线索模糊,不敢妄断。”

“哦?岳父请讲。” 夜漠尘神色一肃。

“约莫十五六年前,宫中曾有一桩旧案。一名负责洒扫的跛脚老太监,在……在端敬皇后所居的长春宫附近井中溺亡,报的是失足。当时宫正司查过,未见异常,便以意外结案。老臣之所以留意,是因翻阅陈年档案时,见那太监的登记名册有些模糊,像是后来描补过。而负责此案记录的……是当时的内务府一名主事,名叫……孙德海。”

孙德海!那个刚刚下狱的内务府总管!

夜漠尘与慕卿九瞳孔骤缩。长春宫、井、跛脚太监、孙德海!所有的线索,似乎隐隐串联起来了!

“那名溺亡的太监,叫什么名字?可还有家人?” 夜漠尘急问。

“登记名姓为‘刘三’,河北人士,入宫四十余年,孤身一人,无亲无故。” 慕宏远道,“因是意外,并未深入追究。老臣也是因近日清查,看到孙德海名字,才想起这桩陈年旧案,觉得有些巧合。但时隔久远,恐难查证。”

“刘三……跛脚,孤身,溺死于长春宫附近的井……” 慕卿九喃喃道,眼中光芒闪动,“父亲,此事极为重要!您可还记得那口井的具体位置?以及当时验尸的仵作、在场的宫人还有谁?”

慕宏远努力回忆:“位置……似乎就是长春宫后院那口古井附近的一口废井。验尸仵作早已不在宫中。当时在场的宫人……记不清了,卷宗上只简单记载了发现尸体的两名小太监名字,一个叫小顺子,一个叫小桂子。这么多年过去,不知是否还在人世。”

“有小名就好办!” 夜漠尘立刻唤来影煞,低声吩咐,“去查,十五六年前,宫中可有两个叫小顺子、小桂子的太监,是否还在宫内,或去了何处。还有,查那个溺亡太监‘刘三’的所有档案,入宫记录、履历,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重点查他与秦嬷嬷、与孙德海有无关联!”

“是!” 影煞领命而去。

慕宏远见自己提供的线索可能有用,心中稍安,又嘱咐了几句,便告退出宫。

殿内,夜漠尘与慕卿九神色凝重。

“时间对得上。” 慕卿九缓缓道,“母后病重是十几年前,那太监溺亡也在十几年前。都是在长春宫附近。孙德海当时是内务府主事,有能力篡改记录。这个刘三,很可能就是王太医见过的、与秦嬷嬷接头的跛脚太监!他或许不是失足,而是被灭口!”

“然后伪装成意外。” 夜漠尘接口,眼中杀机凛冽,“秦嬷嬷被控制,刘三被灭口,孙德海上位……一条线。江州时疫是另一条线。两条线都指向幽冥教,都可能有那个‘主上’的影子。而这一切,都隐约与母后之死有关!”

“如果母后真是被幽冥教用邪术害死……” 慕卿九握住他冰凉的手,给予温暖和力量,“那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害死一位皇后。母后薨逝后,谁受益最大?”

夜漠尘脑中飞速思索。母后去世时,他还年幼。当时宫中位份最高的,是当时的德妃(后来的德妃,三皇子生母),以及贤妃、淑妃等。父皇悲痛欲绝,后宫格局确实为之一变。但若说谁因此登上后位……并没有。父皇之后再未立后。

“或许,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后位。” 慕卿九分析,“害死母后,可以打击父皇,可以扰乱后宫,甚至可以……影响你的成长轨迹。你若因丧母而一蹶不振,或性情大变,对他们而言,岂非有利?别忘了,你后来征战沙场,九死一生,其中可有他们的手笔?还有,你与我大婚前后遭遇的种种暗杀、陷害,是否也有关联?”

一层层抽丝剥茧,一个隐藏了十几年、针对皇室、针对夜漠尘的庞大阴谋网络,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而那个“主上”,就藏在这张网的中央。

“无论他是谁,无论他藏得多深,” 夜漠尘反手握紧妻子的手,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冰冷的杀意,“朕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告慰母后在天之灵!”

三日后,大朝会。

太极殿上,百官肃立。吏部尚书慕宏远出列,手持玉笏,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宣读了自己恳请致仕的奏章。理由无非是年老体衰、精力不济,且自认在吏部尚书任上,对萧策等人失察,有负皇恩,恳请陛下准其告老还乡。

奏章读完,殿中一片寂静。不少官员面露诧异,没想到这位帝岳、新皇后的父亲,会在新朝初立、百废待兴之际急流勇退。但也有精明者暗暗点头,佩服慕宏远的审时度势与高风亮节。

龙椅上,夜漠尘神色平静,等慕宏远说完,才缓缓开口:“慕爱卿为国操劳数十载,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如今天下初定,朕本欲倚为股肱,然爱卿执意求去,朕心实有不舍。然,朕体恤老臣,不忍强留。准卿所奏,加封太子太傅,晋一等承恩公,赐丹书铁券,享双俸,于京中颐养天年。望卿保重身体,时常入宫,为朕分忧,教导太子。”

“臣,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宏远深深叩拜,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不是作伪,而是真正感受到帝王体恤、女儿贤孝的欣慰与感慨。

“众卿当以慕公为楷模,忠心体国,激流勇进,亦知进退。” 夜漠尘目光扫过全场,威严尽显。

“臣等谨遵圣谕!” 百官齐声应和。

接着,夜漠尘宣布了人事任免:吏部左侍郎周正明暂代尚书之职;原河西道节度使裴文渊调入京城,任吏部右侍郎;另有数名在平叛和清查中立功的官员得到擢升,一些碌碌无为或立场暧昧者被调离要职。一套组合拳下来,朝堂气象为之一新。

退朝后,夜漠尘特意留慕宏远说了会儿话,又让慕卿九亲自送父亲出宫。父女二人并肩走在宫道上,阳光明媚,朱墙碧瓦,气象庄严。

“父亲,日后便可多享清福了。” 慕卿九挽着父亲的手臂,轻声道,“府中我已交代下去,一应用度都会安排好。您若有闲暇,可来宫中走动,念念常念叨您呢。”

慕宏远拍拍女儿的手,眼中满是慈爱与骄傲:“为父知道。你如今贵为皇后,母仪天下,责任重大。要好好辅佐陛下,保重风体。念念天资聪颖,你要好生教导。朝堂之事,波涛暗涌,你与陛下要同心同德,互为倚仗。”

“女儿明白。” 慕卿九点头,低声道,“父亲,那件事……陛下已派人去查了。您提供的线索,至关重要。多谢父亲。”

慕宏远神色一肃,压低声音:“关乎先皇后,关乎国本,为父岂能坐视。只是时隔久远,查证不易,你们务必小心。那幕后之人,能隐忍十余年,其心机之深,势力之广,不可小觑。”

“女儿省得。” 慕卿九目光坚定,“再狡猾的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们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送别父亲,慕卿九站在宫门前,望着父亲略显佝偻却依旧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百感交集。父亲卸下了重担,可以安享晚年。而她和漠尘,却要挑起更重的担子,面对更隐蔽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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