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谈吧。”周艺摆摆手，转身走向广场边缘，“我去看看护山大阵的修复情况。”
石铁和青云派众人面面相觑。和魔皇谈判？这可不是小事。但看着周艺从容的背影，他们又有了底气，有周大哥在，怕什么？
魔皇和六大魔主也站起身，虽然力量被限制，但行动和说话能力恢复了，它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涩。
形势比人强，现在它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那么……”石铁深吸一口气，走到魔皇面前，“我们就开始吧。”
谈判在青云派大殿进行，周艺没有参与，他带着玄机子等人去修复护山大阵了，顺便也看看青云派的损失情况。
大殿内，石铁坐在主位，陈芸、石小琳和几位长老坐在两侧。魔皇和六大魔主坐在对面，虽然体型庞大，但此刻都收敛了气息，显得格外温顺。
“首先，”石铁开门见山，“魔族入侵造成洛山域无数百姓伤亡，城镇被毁，这笔账，该怎么算？”
魔皇沉默片刻，道：“我们可以赔偿，魔域虽然贫瘠，但数万年来也积累了一些资源，灵石、矿石、灵草，只要你们需要，我们可以提供。”
“只是资源？”陈芸冷声道，“人命怎么赔？”
魔皇苦笑：“人亖无法复生，我们确实无法赔偿性命。但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补偿，比如帮助重建被毁的城镇，提供技术支持，甚至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可以派魔族劳工过来，帮助洛山域进行基础建设。”
石铁和陈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倒是个思路，洛山域重建确实需要大量劳动力。
“其次，”石小琳开口，“青云派在此次劫难中损失惨重，护山大阵被破，弟子伤亡过半，宗门积累的物资也消耗殆尽，这笔损失，魔族必须赔偿。”
“这是自然。”魔皇点头，“我们可以提供修复护山大阵所需的材料，而且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可以派魔族阵法师过来协助。虽然魔族的阵法与人类不同，但大道相通，或许能提供一些新思路。”
“另外，”玄影魔主补充道，“我们可以开放魔域的部分资源点，允许青云派开采。虽然魔域环境恶劣，但有些特殊矿产只有在魔气浓郁的地方才能生成，这些矿产对人类修士也有大用。”
石铁和青云派众人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从容，再到最后的据理力争，逐渐找到了节奏。而魔皇和六大魔主则是有求必应，它们很清楚，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其他都可以让步。
周艺虽然没参与谈判，但他的神识一直关注着大殿里的情况。听到双方逐渐达成共识，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杀戮不能解决问题，只会积累仇恨。魔族入侵固然可恨，但灭尽魔族只会让洛山域徒造杀孽，未来要承担因果的，不如以力压之，逼迫魔族赔偿，同时建立某种合作关系。
这样一来，洛山域得到重建资源，魔族得到喘息之机，双方各取所需，虽然无法完全化解仇恨，但至少开了个好头。
至于未来会如何，那就看双方的智慧了。
傍晚时分，谈判终于结束。
石铁拿着一份长长的清单走出大殿，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清单上写满了魔族承诺的赔偿：从灵石矿脉的开采权，到特殊矿产的供应；从魔族劳工的派遣，到阵法技术的共享；甚至包括魔域一些秘境探索的许可。
这份赔偿之丰厚，远超青云派最乐观的预期。
“周大哥，”石铁找到周艺，“谈完了。这是清单，你看……”
周艺接过清单扫了一眼，点点头：“不错，你们谈得很好。既然青云派满意了，那就这么定吧。”
“可是……”石铁有些犹豫，“这些赔偿会不会太多了？魔族会不会事后反悔？”
周艺笑了笑：“它们不敢。”
他转身看向大殿方向，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位魔族统治者耳中：“这份协议，我会亲自见证，你们尽快将赔偿物资送来。如果魔族日后反悔，或者再有入侵之举，我不介意去魔域走一趟，到时候，就不是谈判能解决的了。”
大殿内，魔皇和六大魔主齐齐打了个寒颤。
“不敢不敢！”魔皇连忙道，“我们一定遵守协议，绝不敢反悔！”
魔皇他们离开后，周艺带着孙小恬众人，来到了后山落霞谷。
落霞谷里，漫山遍野的灵花灵草在霞光中舒展，吞吐着七彩的氤氲灵气，宛如一幅流动的锦绣。
当周艺带着众人穿过谷口阵法时，连见多识广的玄机子也不禁抚须赞叹：“好一处洞天福地，灵气之浓郁，秩序之天然，实属罕见。”
孙小恬挽着周艺的手臂，眼睛弯成了月牙：“艺哥，这里就是你原来住的地方吗，太美了。”小精灵伊莉丝早已按捺不住，翅膀轻振便飞入花海，点点晶光从她指尖洒落，所过之处灵花摇曳生姿，仿佛在向她致意。
“师父！”明心小和尚双手合十，清秀的脸上满是庄严的喜悦，“此间禅意盎然，花开花落皆是佛法。”何砺锋则默默按了按腰间的剑，凌厉的眼中闪过一丝温和，对于自幼漂泊的他而言，落霞谷是第一个让他有归属感的地方。
小白一声长啸，纵身跃上高处山岩，威风凛凛地俯瞰全谷。朵朵从周艺肩头飞起，欢快地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红色的轨迹，最后落在一株火焰般的灵植上，惬意地眯起眼睛。赤甲缓步走到熟悉的谷口位置，甲壳轻响，与另一侧蜿蜒盘踞的巨蟒遥遥相对，如同两尊沉默的守护神。
“你可算回来了。”温和的女声从药田深处传来。
灵溪长老款步走出，青衣素雅，发髻间插着一支简单的玉簪。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沉淀出一种从容的气度。她目光扫过众人，含笑致意，最后落到周艺身上时，眼中泛起欣慰。
“灵溪师叔，”周艺上前，郑重行礼，“这些年，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灵溪摇头，笑容温婉，“看着这片山谷越来越生机勃勃，已经是我最重要的地方了。”她细细打量着周艺，又看看他身后气质各异的同伴与弟子，轻声道，“回来了就好，你以前的洞府还在，而且我每天都会打扫，还算干净。”
孙小恬取出茶具烹煮灵茶，众人边喝茶边聊天。
茶香袅袅中，周艺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看向灵溪。
“灵溪师叔，”他声音温和却清晰，“我有一事相商。”
灵溪微微坐直：“但说无妨。”
“这些年，你替我守护落霞谷，耗费心血培育灵植，更在丹道一途自行钻研，根基扎实，心性纯净。”周艺缓缓道，“我知你早年因际遇所限，丹术始终未得真传，一直引为憾事。如今，我想正式收你为徒，将我所悟丹道，倾囊相授。”
话音落下，灵溪愣住了。她看着周艺，那双总是平静温和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自己的身影。她钦佩周艺的丹道造诣，却也从未敢奢求能拜入其门下，毕竟周艺的丹术，早已超越了洛山域所能理解的范畴。
片刻的寂静后，灵溪站起身，衣袖因微微的颤抖而轻晃。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向周艺深深一礼，才抬头，眼中已泛起淡淡水光，声音却稳得惊人：“师尊！”她改口，再次郑重行礼，“灵溪此生，唯丹道一志。能得师尊指引，是我百世修来的机缘。弟子灵溪，拜见师尊。”
她跪下，行了一个最庄重的拜师礼。
周艺安然受了她三拜，才起身将她扶起。“不必多礼。你我相识于微时，情谊不同寻常。今后师徒相称，但在丹道之外，你依旧是我的灵溪师叔。”
他转向身旁众人，开始一一介绍。
“灵溪，这是小恬。”周艺的语气自然地带上了一丝柔和，“是我的道侣。只是这些年漂泊不定，还未有机会举办仪式。”
孙小恬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却大大方方地上前，亲昵地拉住灵溪的手：“早就听艺哥提过师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师叔可要多多关照我呀。”她眨眨眼，带着几分俏皮。
灵溪先是一怔，随即眼中浮现出真切的喜悦，回握住孙小恬的手：“小恬姑娘，不，该叫师母才是。欢迎你来落霞谷，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她性情温婉，见孙小恬灵秀可爱，眼神清澈，心中已生好感。
周艺又指向玄机子：“这位是玄机子道友，天机阁阁主，是我的至交好友，博闻强识，尤其精研阵法与天机推演。”
玄机子捋须微笑，对灵溪颔首致意：“灵溪道友，幸会。周兄常提起你打理落霞谷的辛劳，与在丹道上的悟性，今日一见，果然风姿不凡。”
灵溪连忙还礼：“玄机子阁主过誉了，晚辈惶恐。”
接着，周艺指向侍立一旁的两位年轻弟子。“这便是我此前收的两位弟子。”他先示意那位气质沉静的小和尚，“明心，是我的大弟子，修行佛法，心性澄明。”
明心双手合十，对灵溪躬身行礼，声音平和：“明心见过三师妹，日后同在师尊座下修行，还请师妹多多指教。”他年纪虽看起来不大，但神态举止已有几分超然气度。
周艺又看向一旁身姿挺拔如剑，眼神锐利的青年：“这是何砺锋，我的二弟子，剑心通明，道心坚定。”
何砺锋抱拳，言简意赅，声音带着金石之质：“何砺锋，见过师妹。”
灵溪看着这两位气质迥异，却同样出色的师兄，心中感慨万千。她依照礼数，向明心和何砺锋分别行了一礼：“灵溪见过大师兄，二师兄。日后还请两位师兄不吝指点。”
“入门虽有先后，但道无高下，日后你们三人当相互扶持，共同精进。”周艺总结道，目光扫过三位弟子，带着期许。
介绍完毕，周艺对众人道：“落霞谷便是我们暂时的根基所在。谷中屋舍不少，大家可自行挑选喜欢的住处，或开辟洞府，灵溪熟悉谷中一草一木，若有需要，可找她帮忙。”
孙小恬立刻笑道：“那我可要挑个离药田近的，天天看花！”
伊莉丝在空中转了个圈：“我要住在有最大窗户，阳光最好的地方！”
明心合十道：“弟子只需一蒲团，一静室即可。”
何砺锋则道：“弟子想在山崖边寻一处，可观云海，可练剑意。”
小白低吼一声，表示它还是喜欢原来的高地。朵朵啾鸣着，落在灵溪肩头，好奇地蹭了蹭她的脸颊，似乎也很喜欢这位新成员。
谷中一时间充满了生气与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