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穿过雪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刮过洛绒黝黑粗糙的脸颊。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破棉袄,试图留住一丝温暖。灰暗的天空中,太阳无力地躲在云层后面,只洒下几缕惨淡的光线,照得这片贫瘠的土地更加荒凉。
洛绒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每走一步都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血丝,眼窝深陷,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绝望。
他要去的地方是山脚下唯一的一家藏医馆,为了他那可怜的阿妈。
前几天,领主老爷不知为何突然心情大好,说是要“赏赐”他们这些农奴,让他们有机会“赎回”自己未来一个月的劳作。规则很简单,谁能在规定的时间内,从山脚下的破庙跑到山顶的寺庙,谁就能得到这份“恩赐”。
洛绒的阿妈年纪大了,身子骨早就被常年的劳作和饥饿折磨得不成样子,但她依然坚持要去参加。因为她知道,如果能免去一个月的劳作,就能让洛绒少受些苦,多吃几口饱饭。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还没跑到半山腰,阿妈就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领主老爷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命人狠狠地抽了她一鞭子,骂她是“废物”、“累赘”,然后扬长而去。
“该死的农奴主,一把年纪的人了,下手还这么狠!”洛绒咬着牙,愤恨地想着。
他的阿妈,那个一辈子勤劳善良的女人,仅仅因为动作慢了些,就被农奴主的皮鞭抽打了一顿。看着阿妈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听着她压抑的呻吟,洛绒心中的怒火就止不住地往上窜。可是,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农奴,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为了给阿妈治伤,他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可是藏医说,还需要一种珍贵的雪莲花才能彻底根治。雪莲花生长在人迹罕至的雪山上,采摘极其危险,但为了阿妈,洛绒决定冒险一试。
“只要能治好阿妈的病,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要去!”洛绒暗下决心。
他回到家,将药小心翼翼地收好,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阿妈,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张娃子,别……别怪阿妈,是我老了,不中用了……”阿妈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阿妈,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洛绒握着阿妈的手,强忍着泪水安慰道。
看着阿妈血肉模糊的后背,听着她痛苦的呻吟,洛绒心如刀绞。他发誓,一定要治好阿妈的伤,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走了不知多久,洛绒终于来到了藏医馆门前。这是一间破败不堪的小木屋,屋顶上破了好几个大洞,寒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洛绒颤抖着手推开木门,一股浓重的药草味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昏暗的房间里,一个身材矮小的藏医正背对着他,在药柜前忙碌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阿妈吧!”洛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地哀求道。
藏医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洛绒一番,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阿妈怎么了?”
“她……她被老爷打伤了,求求您,给她看看吧!”洛绒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着几块碎银和几枚铜钱,这是他所有的积蓄。
藏医瞥了一眼那些可怜的钱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冷冷地说道:“拿去吧,这些药应该够了。”说完,他随手抓了几把草药,包在一个破纸包里,扔给了洛绒。
洛绒如获至宝地接过药包,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藏医馆。他不知道这些药是否真的有用,但他此刻心中充满了希望,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尽了全力。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和洛绒开玩笑。他刚走出藏医馆没多久,就看到前面不远处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心驱使着洛绒走了过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绒拨开人群挤进去,只见老头瘫坐在地上,满脸是血,衣衫褴褛,而老板则挺着个大肚子,指着老头破口大骂:“老不死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弄脏我的店门,今天不把你打个半死,就对不起我这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夹杂着几声对老头的咒骂。洛绒这才看清,瘫坐在地上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深陷的眼窝里,一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污垢,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干枯如同老树皮,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
“老东西,没长眼睛吗?弄脏了我的布匹,你赔得起吗?把泔水洒到老子店门口,你是活腻歪了吧!”老板挺着个啤酒肚,指着老头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老头一脸。
“老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老头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试图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脚无力,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老东西,今天你要是不把这地舔干净,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老板恶狠狠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老爷爷是镇里有名的老好人,平日里乐善好施,谁家有个困难,他都热心帮忙。怎么就惹上了布匹老板那个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