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进入世界
白字显现
怪物档案:怪物名称:黯雷影怪
外貌:整体类似人类体型,但无法清晰观测,只能看到一团漆黑的轮廓,仿佛是将黑暗凝聚成形。在其“身体”边缘,偶尔会有类似电流的微光闪烁,如同黑色画布上偶尔窜动的银白丝线。没有明显的五官和肢体细节,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黑影,在雷雨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诡异莫测。
能力:拥有强大的隐匿能力,能与黑暗和雷雨完美融合,让人难以察觉它的存在。或许还能操控一定程度的雷电力量,在它出现时,雷雨似乎会变得更加猛烈,闪电频繁划破夜空,雷声震耳欲聋。有可能具备瞬间移动的能力,能在眨眼间消失在原地,又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出现。
习性:只在雷雨天气的海边出没,似乎对这种特殊的环境有着某种特殊的偏好。它会在海浪拍岸、雷电交加之时,从大海的深处缓缓浮现,又或者从岸边的黑暗角落里悄然现身。通常会静静地伫立在海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巡视着这片海域。当有生物靠近时,可能会突然发动攻击,也可能会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跟在附近,直到找到合适的时机采取行动。它的行动没有明显的规律可循,宛如黑暗中的幽灵,让人无法捉摸。
神秘传说:传说中,黯雷影怪是古代海洋神灵的惩罚使者,当人类在海边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时,它就会伴随着雷雨降临,带走那些有罪之人的灵魂。还有一种说法是,它是迷失在大海中的水手们的怨念所化,在每一个雷雨夜,回到海边,寻找着回家的路,一旦发现有船只或行人,就会试图将其拖入深海,让他们也感受自己曾经的痛苦与绝望。
在古老的航海日志中,曾多次记载过遇到黯雷影怪的经历,那些侥幸逃脱的水手们,每当回忆起那片黑暗中的恐怖身影,都会忍不住颤抖,仿佛那团黑暗至今仍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附录一:暴雨拍打着船舷,像无数只拳头在擂鼓。我攥着舵盘的手全是冷汗,船灯的光柱刺破雨幕,却只能照见翻涌的灰黑色海浪——这片被老水手称为“鬼噬湾”的海域,今夜的雷雨比任何时候都凶,闪电劈开云层的瞬间,总能看见远处浪尖上立着个漆黑的影子。
“是它……”老郑瘫在甲板上,手里的酒葫芦滚到脚边,酒液混着雨水渗进木板缝,“黯雷影怪……我们不该来的。”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三天前,我们偷了艘货船,载着满舱私盐闯进这片禁海,只因为听说湾底沉着艘西班牙沉船,里面的黄金够买下半个港口。老郑是唯一敢来的向导,说他爷爷年轻时见过沉船的桅杆,可此刻他眼里的恐惧,比当年被海盗砍断手指时更甚。
闪电再亮时,那影子近了些。不是人形,更像团被狂风揉皱的墨,边缘窜着银白的电光,像有无数条小蛇在黑暗里钻动。它没有移动,却在每个雷响的间隙,离我们的船更近一寸,仿佛黑暗本身在收缩,把我们往它怀里挤。
“把货扔下去!”老郑突然嘶吼,爬起来就要去掀舱盖,“它是来收债的!当年我爷爷……就是把同伴推下海喂了它,才保住一条命!”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炸在船尾,桅杆“咔嚓”断成两截,帆布被撕裂的声响里,混着种类似电流的“滋滋”声。我转头去看,那团黑影已经飘到了甲板中央,边缘的电光扫过老郑的脸,他突然僵住,瞳孔里爬满银白的纹路,像被雷电烧过的木痕。
“爷爷说……黄金是海的骨头……”老郑喃喃自语,嘴角淌出白沫,“谁挖了骨头,谁就得填进去……”
他一步步走向船舷,暴雨浇透了他的衣服,却没冲掉他脸上诡异的笑容。我冲过去拽他,手指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一股冰冷的力量弹开——那黑影边缘的电光突然窜出,像条鞭子抽在我手背上,留下道焦黑的印子,疼得我几乎握不住舵盘。
“它要的不是货。”老郑回头看我,眼睛里的银纹已经蔓延到脸颊,“是‘债’……我们闯进它的地盘,就是欠了海的债。”
他纵身跳进海里,落水的瞬间没有溅起水花,只有那团黑影往下沉了沉,像吞下了什么东西。海浪突然平静了些,雨势也小了点,可我知道,这不是结束——黑影转向了我,边缘的电光更亮了,隐约能看见里面裹着无数双惨白的手,正从黑暗里往外伸。
航海日志里的记载突然钻进脑海:“影怪过处,无债不清。或以身偿,或魂相随……”
我想起出发前偷货船时,船长临死前的眼神;想起老郑说他爷爷当年为了活命,把亲兄弟绑在礁石上;想起这片海域里,每年暴雨夜都会消失的渔船——原来所谓的“债”,从来不是黄金,是藏在贪婪背后的血。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黑影飘到舵盘前,我第一次看清它的“轮廓”——不是人形,是无数重叠的影子,水手的、海盗的、商人的,每个影子都在挣扎,嘴里吐出气泡般的字句:“回家……还钱……”
闪电照亮海面的瞬间,我看见水下浮着无数艘沉船的残骸,桅杆上都缠着人影,像挂在十字架上的魂。而我们的船,正在往最深的那片残骸里沉,船底传来“咯吱”的声响,像有无数只手在往下拽。
“我没杀人。”我对着黑影嘶吼,手背的焦痕烫得像火,“我只是想活着!”
黑影边缘的电光突然收敛,黑暗里传来个模糊的声音,像海浪撞在礁石上:“活着……本身就是债。”
船沉的最后一刻,我看见黑影里伸出只手,手腕上戴着串贝壳手链——是去年在港口买的,我送给了出海未归的弟弟,他的船,就是在这片海域消失的。
原来它不是在收债,是在数债。数那些被大海吞掉的名字,数那些没说出口的再见。
海水灌进喉咙时,我感觉自己的影子被从身体里扯了出来,融进那团黑暗里。边缘的电光映出弟弟的脸,他笑着朝我伸手,身后是无数个模糊的身影,都在往更深的黑暗里飘。
“哥,”他说,“该回家了。”
暴雨还在下,海面上只剩下半截断桅,在雷雨中轻轻摇晃。远处的岸上,有渔民看见今夜的闪电格外亮,像无数条银线,从海底牵到天上,仿佛有谁在晾晒那些沉在海里的魂。
而那本航海日志的最后一页,在雨里慢慢化开,只剩下一行字:
“雷雨停时,债清。”
暴雨是在黄昏时砸下来的,善握着船桨的手被震得发麻。小渔船在浪里像片被撕烂的叶子,他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心里那点侥幸,正被越来越密的雨丝泡得发沉——今天是弟弟失踪的第三年,也是他第三年在暴雨夜划进“鬼噬湾”。
三年前,弟弟就是从这里出海的,带着善攒了半年的钱,说要去深海捕最好的鱼,回来给善娶媳妇。可那天也是暴雨,也是这片湾,弟弟和他的小渔船,就像被大海吞了似的,连块木板都没浮上来。
“阿弟,哥来接你了。”善对着翻涌的海浪喊,声音刚出口就被雷劈碎。他知道村里人都说他疯了,说鬼噬湾是吃人的地方,每年暴雨夜都有船消失,可他不信。他总觉得弟弟还活着,在某个礁石后面躲着,等他来接。
雨越下越大,船灯的光被雨幕压得只剩一团昏黄,勉强照见船边灰黑色的浪。突然,一道闪电劈开云层,善眯眼去看,竟在远处的浪尖上,看见了个漆黑的影子。
不是鱼,也不是鸟,就像团被揉在一起的黑暗,静静立在浪尖上,边缘窜着银白的电光,像谁在黑布上缝了道线。善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想起村里老人说的怪物——黯雷影怪,只在暴雨夜的鬼噬湾出没,专抓找海要债的人。
“我不是要债,我是找人。”善攥紧船桨,给自己壮胆。可那影子却动了,没见它挪步,只在雷响的间隙,就离渔船近了半丈。善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立”在浪上,是“飘”着,像团没有重量的雾,却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船身突然晃了一下,善低头去看,船舷边的水里,竟浮着串贝壳手链——是他去年给弟弟买的,红绳串着白贝壳,弟弟走的时候,就戴在手腕上。手链在浪里漂着,像在引着他往深处去。
“阿弟!”善伸手去捞,指尖刚碰到红绳,就被一股冰冷的力量拽了一下。他抬头,那团黑影已经飘到了船中央,边缘的电光扫过他的脸,带着股海水的腥气,还有点……熟悉的味道,像弟弟晒过的渔网。
“你是谁?”善往后缩了缩,手摸到船尾的鱼叉。黑影没说话,只是边缘的电光突然亮了些,竟在黑暗里映出个模糊的轮廓——像个人,瘦高的个子,和弟弟一模一样。
“阿弟?是你吗?”善的声音抖了,伸手想去碰那黑影。可就在这时,一道惊雷炸在船顶,善眼前一白,再睁开眼时,黑影里竟伸出了无数只手,惨白的,带着海水的湿意,有的攥着渔网,有的握着船桨,还有的,戴着和弟弟一样的贝壳手链。
“不是要债……是数债。”黑影里传来个模糊的声音,像海浪撞在礁石上,又像弟弟的声音,“数那些被海吞掉的名字。”
善突然想起,弟弟走的那天,村里的老郑说见过他的船,说他往深海去了,去偷捕保护区里的红鱼。当时善不信,可现在,黑影边缘的电光里,竟映出了弟弟的脸,他手里拿着网,网里是几条鲜红的鱼,眼睛圆鼓鼓的,像在盯着谁。
“你偷了红鱼?”善的嗓子发紧。黑影里的手突然停了,那道像弟弟的声音又响了:“我想给你攒够彩礼……他们说,红鱼能卖好价钱。”
闪电再亮时,善看见黑影里又多了个影子,是个老渔民,手里拿着根烟杆,是村里去年失踪的王大爷。王大爷生前,总爱偷偷去保护区捕鱼,说要给孙子换学费。再往后,还有张脸,是三年前和弟弟一起出海的小栓,他当时偷了隔壁船的柴油,才敢往深海去。
原来那些消失的人,都在这里。不是被海吃了,是被自己的“债”缠了。
“我没偷东西,我没欠海的债。”善对着黑影喊,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我只是想找我弟弟。”
黑影边缘的电光突然暗了些,那道像弟弟的声音又响了:“哥,活着就是债。你为了找我,借了老李家的钱,还不上;你昨天偷了张婶家的鱼,因为你饿;你甚至想过,要是找到我,就和我一起去偷红鱼……这些,都是债。”
善愣住了。他以为自己是干净的,可那些藏在“找弟弟”背后的贪婪和无奈,竟被说得一清二楚。他想起借李家钱时,李婶皱着的眉头;想起偷鱼时,张婶家的猫盯着他的眼神;想起弟弟走后,他为了活下去,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黑影飘到善的面前,边缘的电光里,弟弟的脸越来越清晰。他伸出手,手腕上的贝壳手链在电光下泛着白:“哥,跟我走吧。这里的债,我们一起还。”
善想伸手,可就在这时,他看见黑影里还有个小小的影子,手里拿着个布娃娃——是他小时候给妹妹做的,妹妹五岁那年,在海边玩,被浪卷走了。当时他就在旁边,因为在抓螃蟹,没拉住妹妹的手。
原来他欠的,不止是活着的债,还有没说出口的对不起。
“我不能走。”善突然哭了,“我还没给李婶还钱,没给张婶道歉,没给妹妹立个碑……我的债还没清。”
黑影里的手停在半空,边缘的电光突然窜起,像要把善裹进去。可就在这时,一道更亮的闪电劈下来,善看见黑影里的那些影子,竟都在往远处飘,像被什么东西拉着。弟弟的脸越来越淡,他看着善,笑了笑:“哥,那你要快点。下次暴雨夜,我再来找你。”
黑影慢慢往后退,飘到浪尖上,边缘的电光越来越暗,最后变成了一道银线,钻进了海里。暴雨突然小了,浪也平了些,只有那串贝壳手链,还漂在船边。
善捞起手链,紧紧攥在手里。他划着船往回走,船灯的光虽然弱,却照得很稳。他知道,弟弟还在海里,那些被债缠住的影子也在,可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躲在“找弟弟”的借口里浑浑噩噩。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亮了。善先去了李家,把自己唯一的渔船抵押给了李婶,说会打工还钱;又去了张婶家,跪下来道歉,说以后会帮她看鱼摊;最后,他去了海边,用石头垒了个小坟,坟前放着那个布娃娃,对着大海说:“妹妹,哥对不起你。”
日子一天天过,善每天都去海边打工,攒钱,还债。他再也没在暴雨夜去过鬼噬湾,可他知道,弟弟会来的。
又是一年暴雨夜,善坐在海边的小屋里,听着外面的雷声。突然,窗户被风吹开了,一道银白的电光闪过,他看见窗外的浪尖上,立着个漆黑的影子,边缘窜着银白的电光,像在对着他笑。
善站起身,走到门口,对着黑影喊:“阿弟,哥的债快清了。等我还清了,就去找你。”
黑影晃了晃,像是在点头。然后,它慢慢往后退,钻进了海里,只留下一道银线,在暴雨里闪了闪。
善知道,下次暴雨夜,他会跟着弟弟走。不是被债缠住,是带着清干净的自己,去陪弟弟,去给妹妹道歉,去还那些欠了很久很久的,关于爱和愧疚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