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赵家府邸的红绸从朱漆大门一直垂到后院,鎏金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晃动,映得 “囍” 字格外刺眼。后厨的蒸汽裹着糖醋排骨的香气飘出院墙,仆人们捧着银器穿梭,连石阶缝里都撒了碎花瓣 —— 今日是赵家大公子赵天宇与陈家嫡女陈雨薇的订婚宴,半个锦城的权贵都要到场,赵宏远特意让管家把压箱底的青瓷餐具都摆了出来,连桌布都是从百云商会定制的云锦。
凌辰站在宅院的葡萄架下,指尖捏着一枚 “照影镜”。镜面是巴掌大的青铜圆镜,边缘刻着细密的云纹,映出的影子比普通镜子更清晰,连他袖口安神草的碎影都能看见。这是苏药师昨晚连夜炼制的法器,能照出影子里隐藏的影傀丝,镜身还裹着一层灵水珠凝的薄霜,触着凉丝丝的。
“哥,苏药师说陈雨薇的嫁妆里,有一箱‘暗影锦’,是影傀宗常用的布料,能藏影傀丝。” 凌汐捧着一个木盒走过来,盒里放着三枚 “聚阳符”,符纸边缘泛着金芒,“顾沉哥已经带镇邪卫去宴会场周围布符了,说正午阳光最盛时,符纸能驱散影域。”
凌辰点头,将照影镜揣进怀里,又摸了摸腰间的骨埙 —— 昨晚他特意用灵水珠的水汽润了埙孔,音波能更精准地击碎影傀丝。正准备出门,苏晓提着药篮匆匆赶来,她的袖口沾着药汁,脸色比昨日更苍白:“凌辰哥,我…… 我的影子好像有点不对劲,总觉得沉得慌,像挂了块湿布。”
凌辰立刻拿出照影镜,镜面蓝光一闪,映出苏晓的影子。果然,影子边缘缠着几缕极细的银线,正慢慢往影子中心钻 —— 是影傀宗的 “引影丝”,专门先附着在人的影子上,等时机成熟再抽离整个影子。他用指尖蘸了点灵水珠,轻轻点在苏晓的影子上,银线遇水瞬间蜷缩成灰屑:“是林玄干的?你昨天见过他?”
苏晓点头,声音发颤:“昨天回药庐时,他假装问药,碰了我一下手腕…… 我当时没在意。”
凌辰眉头皱紧 —— 林玄作为林家供奉,肯定会去订婚宴,这说明影傀宗的行动已经开始了。他把一枚聚阳符塞进苏晓手里:“待在药庐别出门,符纸贴身放着,能挡住引影丝。我和汐汐去宴会场,有事用传讯符联系。”
马车驶往赵家的路上,凌辰掀开车帘,看见街旁的柳树影子都有些扭曲,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他掏出照影镜,镜面里的影子边缘,都缠着淡淡的银雾 —— 影傀宗已经在锦城的阴影里布下了网,订婚宴只是收网的地方。
“哥,你看那边!” 凌汐突然指向街角,一个穿灰袍的老者正蹲在墙根,手里捏着一根黑色木杖,杖尖对着一个孩童的影子。孩童浑然不觉,还在追着蝴蝶跑,影子却在慢慢变薄。
凌辰立刻让车夫停车,骨埙凑到唇边,一缕淡金色音波悄无声息地飘过去。音波击中木杖,杖尖的银线 “滋啦” 一声断了,老者猛地抬头,左眼的黑布下闪过一丝寒光 —— 正是影傀宗的外围弟子。他不敢久留,化作一道黑影钻进巷子,只留下地上几根断裂的影傀丝,在阳光下很快化成灰。
孩童的母亲跑过来,抱着孩子连连道谢,凌辰却看着巷子深处,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影傀宗连普通百姓的影子都不放过,订婚宴上的场面,恐怕比他想的还要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