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砖厂办公楼的众人听到警笛声也懵了。
尤其是富昌,摊子是他的,聚众赌博不说,还动了枪,死了人,慌神那是肯定的。
“谁报警了?”
“应该没有吧,咱家的人没人报警。”富昌手底下一个弟儿回了一句,接着朝几个穿西装的问道:“你们几个报警了?”
其他人都是富昌这边朋友,唯独这几人是跟富昌有生意往来的老板,不托底。
“没有,没报。”
“我也没。”
……
几人纷纷摇头。
从小姬走脱,也就短短几分钟,他们刚才被惊的魂儿都丢了,哪有心情报警。
这时候,一直在窗户边上查看情况的窦骁勇把脑袋收回,朝富昌开口:“老富,大门外头有警察。”
富昌思索了几秒,“说不准刚才附近有巡逻的,听到枪声过来了,五子,你去大门口看看啥情况。”
“好。”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应了一声,拎起外套走了出去。
接着富昌又朝众人开口:“别特么在屋里待着了,给灯关了,上外边儿看看刚才谁出去了,死没死。”
他现在只能是祈祷少死几个,要不然真的不好收场。
当然,同时他还有点懵。
按理说他现在就安安稳稳做点买卖,也没得罪谁,啥仇啥怨呐,大过年的就找上门给他一顿崩。
“富哥,二奎没了。”有人在门口喊道。
“谁?二奎?”富昌心头一颤,赶忙问道:“他咋就出去跟人干上了?”
“火火,小满,郭四儿,都死了,还有……还有一个不认识,应该是跟二奎过来的。”
“艹!咋给二奎整没了呢?”富昌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急匆匆的走向门外。
像什么火火,小满,郭四儿这些人,他愿意掏钱的话,应该能过去。
但二奎跟着廖文博一起玩好多年了,死他这儿,让他咋交代啊。
他走到走廊外,借着其他人手机屏幕上微弱的灯光,看到二奎耷拉着脑袋,捂着肚子,蜷缩着半跪在地上。
在其身边,还有一支沙喷子。
他这儿确实有人带枪了,但没有沙喷子啊。
不用想,这指定是二奎自己带过来的。
也真是服,他让人带枪那是为了照看局子,你二奎过来玩个牌带枪干啥?
关键是,明摆了对伙儿是奔着要命来的,还傻逼似的往上冲?以为社会上摆事儿干仗呢?
“老富,咋整啊?跟文博说一声?”窦骁勇走上前问道。
“那指定得说一声,艹!”富昌一脸烦躁,掏出手机找到廖文博的号码拨了过去。
大过年的,而且时间点也不算晚,廖文博指定是没有休息。
果不其然,只响了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老富?咋了?”
这挺长时间没联系,猛的一打电话,听廖文博的语气,还带着点不敢置信的意味。
“文博啊,搁哪呢?”富昌舔了舔下嘴唇,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搁公安医院呢,老蒋昨天晚上让人打了两枪,还没醒呢。”
“啥玩意儿?老蒋也中枪了?”
“这磕儿让你唠的,啥叫也中枪了,咋的?你也挨枪子了?”
电话里,廖文博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本来大过年搁医院里就让人心烦了,富昌还整一句‘也中枪了’,这感觉就好像挨枪子儿还特么挺光荣。
尤其是他腿上的枪伤刚好,听着就好像富昌在点他一样。
“我艹!我没挨,是二奎,搁我这块儿玩牌,刚才来个硬点子,他拎着沙喷子跟人出去对轰,让干销户了。”
“死了?”
“啊,刚瞅了一眼,没气儿了。”
“我……我特么……”廖文博一时语塞,缓了几秒才冷声开口:“谁干的?”
“我不知道啊,最近一段儿我也没得罪人,这冷不丁就干我家里了,不光二奎,还有我一个哥们和仨弟弟,都没了,艹!”
富昌这么唠,意思就告诉廖文博,不光你兄弟,我这边也有人被干死了,所以你也不用不得劲儿,硬要找我要说法。
“是不是一个人去的?穿着军大衣?”
“穿啥玩意儿我没看着,但确实是一个人,下手老狠了,就奔着要命来的,逮谁打谁。”
“要照你这么说,应该跟崩老蒋的是同一个人。”
“啥意思?难不成是腾哥那儿……”富昌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明白了。
来的人是王兴腾的仇家,他们只是跟着吃了锅烙。
“现在我也不清楚,腾哥明天就回来,到时候再说,你先给你那边儿处理好,二奎的尸体我晚点让人过去接。”
一听这话,富昌顿时明白,廖文博这是让他私下里处理,不要惊官。
也是,现在严打期间,报上去能不能抓到凶手且不说,但他这边儿也开枪了,再加上他还是兴腾集团的股东,搞不好还会给王兴腾也扯进来。
……
大门口,曹五已经跟警察沟通了一会儿,那已然也明白了警察为啥过来。
看大门的中年本身就有冠心病和心律失常。
他和警察都以为这是因为中年人犯病了,情急之下,给紧急救援中心打电话时候没说明白。
这才闹了一场乌龙。
之后又等了几分钟,救护车过来以后,先给人尸体拉走了。
而警察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让厂子负责人先跟死者家属沟通,能沟通明白最好,沟通不明白,再报警处理。
对此,曹五自然没有丝毫异议。
……
另一头,小姬刚才看到警察,一脚油门跑了之后,行驶出一段距离,见警察没有追上来,就掉头返回了桃源镇附近。
他把车停到犄角旮旯里,离老远观察。
一直到救护车来,给门房里的中年拉走,紧接着警察也离开后,他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看这情况,好像办公楼里边儿的事儿没响。
那是不是说,还能杀个回马枪?再干死几个?
该说不说,小姬现在满脑子都是报仇,就好像魔怔了。
在明知道自己的车牌号可能被警察记下了,还敢这么整,多少是有点心理没数。
说干就干,小姬忍着疼,给左胳膊从衣服里伸出来,用一块儿相对干净的毛巾从腋窝下掏过去,绑在了肩膀上。
“啊呦!”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不自主发出声音,额头上早已遍布细密的冷汗。
缓了片刻,他掏出手枪给弹夹褪下,刚要装弹,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小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掏出手机一瞅,发现是老姬来电。
这一下,才让他惊醒过来。
自己的父母,还在等着他回家一起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