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粉方子被卖了?关我霍家什么事?我们又没掺和到里头。”
“他说是我们卖的,有证据吗?拿不出证据,就叫诬陷哈。”
“哦,所以呢?里正要没其他事,我们还得吃饭。”
三句话,成功让里正黑了脸。
他本来见蒋希,也就是霍娘子,太过瘦削羸弱,脸色蜡黄发黑,半点不像吃饱过饭的样子,还当里头有什么误会。
只要霍家人好端端和他解释,愿意当面和许家人李敦等对峙,他就从中周旋一番。
谁知霍星承竟然是这样无赖的性子。
也不知道霍秀才是怎么教的!
他以前当真瞎了眼,还夸过霍星承聪明呢。
现在看来,霍星承聪明过了头!
里正看看睁大眼睛呆呆站在门口的蒋希,轻叹了口气,扭头离开。
‘吱吖’一声,霍星承随手关上门,抱怨道:
“没凭没据就来我家质问,我还没骂他呢,哦,原先说的好好的,要为全村人解决水浸粮的事。
结果我家遇上麻烦,他别说帮个忙,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拒绝上许家说说卖粮的事。
又不用他费银子费心力,就张张嘴的事,还搁那儿……”
蒋希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星承,这缺德事儿真不是你干的?”
霍星承不耐烦地回到屋里练字:“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怎么?里正不信我就算了,连你都不信我?”
蒋希没有任何动作,呆呆站在原地,低声算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姐出事那会儿,老陈叔可借给我三百文钱,里正掏了二百文,老周家……”
霍星承被念叨得脑瓜疼,干脆关了窗户和木门。
不就借了点钱吗?
早就全还回去了。
有必要来回扯着这事说个不停?
霍星蓝回到村子时,已然天黑。
她骑驴经过村口,注意到大树底下坐了好几个人在闲聊。
一看到她回村,那几个人闭了嘴,齐刷刷望来。
隔着一段距离和发黑的夜幕,霍星蓝隐约察觉几位叔伯婶娘的目光,带了些许即将遮掩不住的不满。
牵着驴回了家门,她还在疑惑,突然注意到娘就站在门口。
蒋希再一次轻声问:“星蓝,你知道许家的米粉方子被泄露这事吗?”
霍星蓝牵着驴绳的手紧了下:“今天在镇上听许悦溪说了,她还冤枉我来着,娘你说她……”
蒋希打断她的话:“那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宋岭的话,和那次全家吃羊肉的记忆,交错回荡在脑海。
霍星蓝下意识地道:“不知道啊,可能是许悦溪她们自个儿搞的鬼,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许家的人个个都……”
她想到何秀云,下意识止住了话茬。
蒋希笑了一下,转身回屋去了。
霍星蓝隐隐觉得娘有点不对劲。
但她正忙着成亲开铺子,没有多余的空闲管别的事。
况且,娘上辈子好着呢,没出什么事。
就连逃荒时,都有爹讨来饭菜给她吃。
只是娘吃不了逃荒饿肚子的苦,半夜不知道跟谁跑了……
回忆起前世的事,霍星蓝有点不痛快,拴好驴后到了厨房,将就吃下剩的半碗饭。
*
郁掌柜劝动程瑶合伙卖月事带和厕纸当天,正是高碎琼的生辰。
整个官学的学子和先生都得了张请帖。
许悦溪一家人递了帖子进门,只觉是他们见识太浅。
先前以为张府够大了,可对比之下才知道,高府是真大啊。
也就比许悦溪买门票逛过的王府小上一点。
这还是高家在临海镇暂时落脚的住所!
高碎琼候在门口等她,一看许悦溪惊讶的样子,高抬起下巴:
“我就说我家可有银子了,这下信了吧?走,我带你到处逛逛去。”
这一回,照旧全家出动来蹭饭。
许悦溪回头看了看。
许仲和程瑶身边正跟着个郁掌柜,不停念叨着什么。
许凝云则跟在只带了池然过来的池青大夫身边伺候,生怕不靠谱的师兄又惹祸。
至于许空山和许望野……抓住凑热闹的万玉,三个人挤在角落商量事情。
许悦溪跟娘说了一声后,就和高碎琼走了。
有高闻予在前头招待客人,高碎琼想什么时候溜就什么时候溜。
“我家人少,东边厢房,西边花园,后面还有个湖,种了点莲藕……”
许悦溪注意到高碎琼说的不是莲花:“……你还惦记着莲藕丸子呢?”
高碎琼哼了声:“谁让你爹就做了那一次?我都没吃够!”
许悦溪失笑。
等逛完半圈,许悦溪累的不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慢……慢点,我走不动了。”
高碎琼招呼丫鬟拿来两张小板凳,坐下后聊起正事:
“我听高闻予说,你家的米粉方子被卖了,你家还没报复回去?”
说起这事,许悦溪就觉心累,把自个儿的决定一说,摊摊手:
“报官,官府也不管这种事,我除了用些小手段,还能怎么办?”
高碎琼知道许悦溪是让那霍家人在山北村没有立足之地,被户户人家厌恶。
可这算什么报复?
她眯起眼:“你就该和他们签死契,好好震慑一番,不然这一次你轻易放过了,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
签死契啊……
许悦溪心知高碎琼的法子已算是温和的了,但是吧……
她刚要转移话题,就被人从背后抱住:“溪儿姐姐!”
许悦溪回头一看,又是七郎。
她下意识看向七郎身后,王霸虎和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就站在不远处。
“溪儿妹妹,他谁啊?”
高碎琼没把人认出来,见这小孩白嫩嫩的,趁他不注意,伸手摸了把脑袋。
七郎警惕扭头,后退一步,整个人都窝进许悦溪怀里。
许悦溪瞅着高碎琼胆大包天,嘴角抽了下:“……你别摸他。”
说完,她揪出七郎:“你又偷跑出来的?不怕回家被训一顿?”
七郎摇摇头,一指王霸虎身边那人:“我和二哥一块儿来的,不信你问刘德。”
刘德被指,无奈点了头。
许悦溪稍稍放下心,将小板凳让给七郎坐,自个儿蹲在他身边。
两人捧着脸看向高碎琼,神色同样的无辜。
高碎琼噗嗤笑了下:“这小孩是哪个同窗的弟弟?还挺可爱……”
许悦溪扭着头左右看看,选择转移话题:
“咦,你家还请了陆大人过来?我记得秦大人在任时,鲜少参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