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向北逃也似的钻进中军大帐,这才松了口气。
李文这个管家什么都好,就是太会精打细算,念叨起来让人头疼。
他褪去一身盔甲,前往女眷营帐之中,头疼了,得找人好好按一按。
而与此同时,朝廷大军已得知赵思远动向,中间大帐的,吵成了一片。
一名夏侯桀手下偏将拍着桌子说道:“什么狗屁大顺军,竟敢小看我等?将军,末将愿率兵前往,定将赵思远的人头献于帐下!”
另一名老成持重的将领立即反驳:“不可轻敌!赵思远敢放弃坚城主动求战,其中必有蹊跷。依我看,这很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那偏将嗤笑一声,“赵思远已是瓮中之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端坐主位的夏侯桀一直没有说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深邃。这时,一直沉默的王济开口了:
“夏侯将军,赵思远此举确实反常,但我军以逸待劳,不管他耍如何花招,只需以不变应万变。”
“嗯,王老将军说的有理。”夏侯桀开口表示赞同,随后又道:“朝廷将20万北军交于我手,万万不可有失。
既然他赵思远想战,那咱们就在平原之地等候,以三千精骑侧翼,我倒要看看那赵思远,是不是真的敢以一群乌合之众,试我20万北军精锐之利?”
夏侯桀的决策让帐中众将纷纷点头。以朝廷大军的实力,确实不需要冒险,只需稳扎稳打,凭借绝对的实力碾压即可。
传令下去:夏侯桀起身,声音铿锵,全军在白河平原扎营,白河平原一望无际,一座山丘也无,白河水位低矮,更无水淹之灾。
骑兵分作三队,轮番巡弋侧翼。我倒要看看,赵思远敢不敢来碰这个硬钉子!
将军英明!众将齐声领命。
王济也心中赞叹,这夏侯桀用兵之法,倒是不如为人一般狂傲,反而稳扎稳打。
三日后,艳阳高照。
就在夏侯桀在白河平原严阵以待之时,赵思远的主力已经悄然行进至五十里外。
大王,探马来报,夏侯桀在白河平原布阵,以三千精骑穿插各翼,摆开了决战的架势。孙卫阳禀报道。
赵思远面色凝重,突然,他后退一步,对着孙卫阳躬身行礼。
“大王。”孙卫阳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搀扶,却被赵思远坚决地推开。
孙兄,这一礼你必须要受。赵思远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声音沉重,“接下来战事就交于卫阳你手。
然,为兄虽有所准备,但战场瞬息万变,若有不测!吾必带你子如亲子,养育成人,家中一应事物,为兄必照料周全,绝不让弟妹受半分委屈。
孙卫阳闻言,亦是有些动容,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大王知遇之恩,卫阳万死难报!此去定将朝廷大军,钉死在青州之内,不让其动摇半分。
赵思远连忙将他扶起,一把扯下身后火红长袍,披在孙卫阳身上。
他轻轻为其扶贫褶皱,沉声说道:
“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相逢。
这袍子自我起事之起,就一直披在我身,今日送于卫阳,以表我之心意。
他日相逢之时,必与君彻夜痛饮!”
孙卫阳感受长袍余温,郑重抱拳:“卫阳,定不负大王所托!”
二人又商谈良久,终于依依惜别。
2000骑兵军前开阵,大地震颤,二十余万流民青壮裹挟在前,三万精锐四万辅兵镇压在后。
孙卫阳面朝赵思远摇摇一拜。
“大王,河东之地,在与君相逢。”
“大军开拔!”
赵思远立于高坡,望着渐行渐远的火红身影,久久不语。
“大王,咱们该走了。”一旁刘义提醒道。
“好。”赵思远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拔出腰中佩剑,遥指河东。
“大军开拔,全军前进。”
赵思远一声令下,真正的主力开始向河东之地悄然行进。这支队伍虽然人数不及孙卫阳率领的疑兵,却都是真正的精锐,行军迅捷而肃静。
……
“报——!”
一名探马,闯进大营连忙汇报。
“报!三十里外发现大顺贼军踪迹。贼军旗帜招展,数十万人,绵延十余里,前锋骑兵开阵,正在向我方挺进。〞
探马的声音在帐中回荡,原本肃静的中军大帐顿时一片哗然。
“好胆!”夏侯桀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传令各营,按原定部署准备迎敌!”
随着夏侯桀一声令下,大军迎着晚霞,整军列阵,严阵以待。
而就在太阳快要落山之际,孙卫阳带领的大军,与朝廷兵马不足十里之遥之地,大军突然骤停。
只见孙卫阳朗声命令道:“大军安营扎寨,安置拒马。”
随着孙卫阳一声令下,大顺军开始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拒马桩被迅速安置在营寨四周,壕沟也开始挖掘,俨然一副要长期对峙的架势。
与此同时,一名探马见大顺军安营扎寨,连忙打马返回禀报。
“启禀将军,大顺军逆贼,已于十里外停下安营扎寨,安置拒马。”
“哦?这赵思远,难道临近阵前怕了我等?哈哈哈哈!”一员偏将闻此消息大笑道。
又有一员偏将忍不住请战:将军,贼军立足未稳,正是出击良机!
夏侯桀却摆了摆手,目光锐利:不必着急。如今天色已暗,赵思远既然敢来,必有准备。传令各营,加强戒备,谨防夜袭。
他转身对王济低声道:探子所报,虽然只言片语,但可观其营寨布置,颇有章法,想必领军之人,乃是久经战场之辈。
若本将所猜不错,想必是那孙卫阳无疑。
王济神色一黯,随后点头道:应当是他,当真是世事难料,想不到曾经的一郡都尉,如今却变成谋逆之贼。
唉!说到此人,老夫也有几分责任。”
夏侯桀听闻此言,宽慰道:“王老将军不必自责,孙卫阳守卫东陵郡不利,以致反贼做大,他本就万死难免其咎,如今为贼,实乃天意如此。”
夏侯桀遥望远方,战意熊燃,
“某听闻此人从军数十载,亦是一员猛将,明日对敌,本将军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