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向北勒住马,随着他身体重量减轻,那匹可怜的战马明显松了一口气,马背的弯曲都恢复了几分。他动作略显笨拙地翻身下马——主要是这铠甲分量不轻,落地时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他旁若无人地整了整明光铠的衣领和束带,对这套行头满意至极。只有一个字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帅!”
目光扫过跪倒一片的众人,最后落在铁柱身上,章向北微微点头,声音透过面甲显得有些沉闷:“起来吧。”
众人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垂手而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身亮晶晶的铠甲吸引。
拍了拍铁柱的肩膀。“辛苦了。”
仅仅三个字,却让铁柱这个硬汉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为老爷效力,万死不辞!”
章向北这才将目光转向那群筛糠般的降匪头领,胸前的明光铠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牛二旺,赵无言。”他准确地叫出了两人的名字。
“小的在!”两人浑身一激灵。
“听说,你们之前还想联合对抗本老爷的大军?”章向北语气平淡,但配合着这身威猛的铠甲,压迫感十足。
牛二旺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小的猪油蒙了心!有眼无珠!老爷您这……您这真是天神下凡啊!小的哪敢对抗天神!饶命!饶命啊!”
赵无言也是伏地不敢抬头,冷汗浸湿了后背。
章向北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嘴角勾了勾。“过去的事,就算了。往后,按我的规矩办事,明白吗?”
“明白!明白!谢老爷开恩!谢老爷!”两人如蒙大赦。
看着章向北那身亮闪闪的铠甲和铁塔般护卫簇拥下走向大营的背影,刚刚还抖如筛糠、磕头如捣蒜的牛二旺和赵无言缓缓站起身。
两人相视一笑,对互相的演技很是认可。
两人交头接耳,“老赵,你这哆嗦装得挺像啊,鼻涕泡都快出来了。”牛二旺用极低的声音揶揄道,脸上那憨厚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
赵无言轻轻哼了一声,揉了揉刚才磕得有点发红的额头:“彼此彼此,你那声‘天神下凡’喊得才叫情真意切,我差点都信了。这老爷……确实邪性,这身行头,吓唬人是真管用。”
都是在这黑山里刀头舔血十几年的积年老匪,什么场面没见过?怕死是真,但胆子绝没小到那份上。刚才那番表演,不过是形势比人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把尾巴夹紧,把姿态放到最低。示敌以弱,麻痹对方,才是保命乃至图谋后起的王道。
“不过话说回来,”牛二旺收敛了笑容,看着章向北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凝重,“这老爷,恐怕比咱们想的还不简单。你看他那些兵,还有他身上那甲……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东西。装孙子不丢人,丢人的是装完了还没捞着好处。”
“嗯,”赵无言微微点头,“先看看再说。孤鹰岭虽然之前和官兵做过一场,吃了败仗,但剩下的人马也不是善茬,这黑山军照这架势,定然要一统黑山,迟早和孤鹰岭对上,只怕到时候你我还得充当马前卒。”
牛二旺也是叹息一声, “那也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就凭咱们这群臭鱼烂虾,还能怎么办?”
想到此处两人不再言语,唉声叹气的回了各自住处。
两人万万没想到,章老爷的耳朵经过多次强化,早已远非常人,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章向北在铁柱的陪同下走向中军大帐,看似并未留意身后那群降匪的小动作。然而,就在即将踏入帐门的瞬间,他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对铁柱低声吩咐了一句:
“盯着点牛二旺和赵无言。这两个老油条,戏演得不错,心思也活络。”
铁柱目光一凛,沉声应道:“明白,老爷。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章向北摆了摆手,面甲下传出略带玩味的声音,“会演戏是好事,说明他们懂得审时度势。只要他们接下来的戏,是按我的剧本演,留着当个乐子看也无妨。若是演砸了……”
后面的话没说,但铁柱已然领会。他重重一点头:“属下会安排人手,确保他们‘演’得恰到好处。”
章向北嗯了一声,迈步进入大帐。在绝对的实力和系统士兵的绝对忠诚面前,这些积年老匪的狡黠和算计,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甚至能为他这略显单调的黑山生活增添几分趣味。前提是,他们要知道分寸。
傍晚时分,白日里,章老爷带来不少物资,营房里的厨子,锅铲抡的飞起。
整个军营上下,倒是一派祥和,吃肉喝酒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营中帐之内,章老爷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底下恭维之声,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
放下酒杯,右手轻轻一按,在座之人不是黑山军将领,就是土匪头子,都是有眼色之人,看见老爷的动作,瞬间鸦雀无声,等着老爷发话。
“各位。”
章向北目光扫过帐内众人,系统将领们面无表情,而降匪头领们则带着或敬畏或谄媚的神色。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归顺我黑山军,是尔等明智之举。我章向北行事,向来赏罚分明。既然入了黑山军,过往一概不究,但从今日起,需谨记军规,令行禁止。”
他顿了顿,特意在牛二旺和赵无言脸上停留了一瞬,两人连忙挤出更加恭敬的笑容。
“如今整个黑山大大小小的土匪山寨,大多数已经归降,或是去见了阎王,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孤鹰岭,在座各位谁能替本老爷我解决这个烦恼啊?”说完此言,章老爷笑眯眯的看着一群土匪头子。
帐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刚才还喧闹不已的降匪头领们个个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裤裆里。孤鹰岭的凶名谁不知道?那可是黑山最难啃的硬骨头,当年官兵围剿都损兵折将。如今就算被打了个半残,座山雕也挂了,但也不是自己这群人能碰瓷的。
看着下面这些把头埋在脖子里,不敢言语的鹌鹑,章老爷很是不高兴,拍了拍桌子:“怎么?没人接本老爷的话茬,在没人放屁,本老爷我可是要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