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赵思远正与刘义等几名核心将领等候,烛火跳动,映照着几张或焦虑或期待的脸。
见王喜进来,赵思远眼睛一亮:“王将军,辛苦了!城内情形如何?”
王喜单膝跪地,快速禀报:“大王,幸不辱命!
刘宠已然应允,一个时辰后,他会以商讨军情为名,将张昂骗至太守府。
只等张昂入瓮!届时,自可取其虎符,再加上刘宠太守之令,城门自开。”
“好!好!好!”赵思远连说三个好字,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王将军立此奇功,本王定不相负!刘宠那边…”
“刘宠胆小如鼠,已被吓破胆,只要除了张昂,他绝无反复可能。”王喜笃定道。
赵思远沉吟片刻,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喜:“王喜,你立刻潜回城中,主持大局,我之亲卫你怚可调动。
至于破门之处…”
他目光眺望向营外,朗声说道:
“就定在南门!另,西门大军打开缺口,到时让他们逃亡玉山。
其一,既事已成,不必图耗伤亡,围三缺一方为良策。
其二,西方乃是玉山,不接南北,山中无粮。待我等拿下平阳城,派一些人手将之招募就是。”
赵思远的安排可谓老辣。
“大王深谋远虑!”刘义等将领心悦诚服。
赵思远不再犹豫,厉声道:“刘义,你率三千铁甲,随王喜行事,务必拿下南门,控制城门楼!
本王亲率大军于南门外三里处接应!其余各部,按计划对东、北二门保持压力,西门…佯攻即可,留出缺口!
记住,兵贵神速,一击既成!”
“遵命!”众将凛然领命,各自匆匆出帐准备。
王喜也向赵思远深深一揖,随即在赵思远指派的精锐亲卫陪同下,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回平阳城。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骗杀张昂、夺取虎符、控制南门…每一步都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死无葬身之地。
夜色中,平阳城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而赵思远布下的阴谋之网,正从内部缓缓收紧。
城外,大顺军各部开始按照新的指令悄然调动,战前的寂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惊涛骇浪。
深夜,此时城墙守军早已昏昏欲睡。
就在此时,一段城墙垛口之下,乌鸦叫声再次响起。
哗啦啦,吊篮瞬间扔下。
“上。”
随着一个又一个甲士进入城墙,两名被收买的士兵惊恐无比。
“将军,要不要。”一名甲士做了一个割首的手势,瞬间将二人吓得亡魂皆冒。
“不必。”王喜摇了摇头,杀了二人说不定会发出动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随手又将两块金饼放在二人手中。
两名士兵惊慌之色褪去,露出一抹喜色。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将军仁德,请受我兄弟二人一拜。”
说完不等王喜拒绝,连忙躬身行礼。随后只见二人轻轻放下兵器,甩出绳索,竟然麻溜的顺绳而下,消失在黑夜之中。
王喜嘴角微笑,“这二人倒是明智之人。”随后他摆了摆手,“走吧,小心行事,勿要发出声响。”
与此同时,太守府传令之人已打开房门,悄然出发。
片刻后。
东城门,太守府传令之人来到城墙之上。
“张将军,我家太守有军情相商,还请将军移步。”
“这刘宠搞什么鬼?”张昂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怕确有要事,连忙跟随前往太守府而去。
哒哒哒,马蹄作响。
片刻之后,张昂带领两名亲卫来到太守府前。
偌大的太守府一如往常,深夜时分还灯火通明,尽显奢靡之风。
他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交给亲卫,独自跟随太守府之人,跨门而进。
大堂之内,刘宠双手微颤,轻轻抹去头上汗珠。
他不时将目光,偷偷望向两侧屏风之内。
“张昂将军到——”
下人一声通传,更是将刘宠吓得两股颤颤。
“刘大人,深夜通传,所为何事啊?”张昂大步流星走进房内,随手将佩剑放在桌案之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而,张昂话音落下良久,甚至又饮了一杯,还是不曾听见刘宠出声。
他抬头露出疑惑之色,“刘大人?”
“张…张将军。”刘宠话音哆哆嗦嗦。
张昂眉头一皱,察觉有些不对,就在此时,他余光一瞥,只见屏风在灯火的照耀下,竟有人影晃动。
“不好!”
他连忙拿起桌上宝剑,转身就逃。
然而此时,为之晚矣。
“仓啷!”
屏风轰然倒地,王喜手持利刃,带着七八名黑衣甲士一跃而出,瞬间封死了张昂退路!同时,大堂两侧小门也被撞开,十几名伏兵涌入,刀光闪烁,杀气弥漫!
“刘宠!你这背主之贼,”张昂惊怒交加,心知中了圈套,但临危不乱,长剑横于胸前,厉声喝道,“刘宠!你身为朝廷太守,竟勾结叛军谋害大将,不怕诛灭九族吗?!”
刘宠早已面无人色,瘫在椅子上抖如筛糠,一个字也说不出。
“张都尉,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喜狞笑着逼近,“我家大王天命所归,平阳城今夜易主已成定局!你若是束手就擒,或可饶你不死!”
“呸!乱臣贼子,也敢妄称天命!”张昂啐了一口,眼中尽是决绝,“今日我张昂纵然身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杀!”
他话音未落,竟抢先发动,长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取王喜咽喉!这一剑又快又狠,带着有去无回的惨烈气势。
王喜没料到张昂困兽犹斗竟如此悍猛,仓促间举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王喜被震得连退两步,手臂发麻。
“杀了他!”王喜沉声说道。
周围死士一拥而上,刀枪并举。
张昂状若疯虎,全然不顾自身,长剑挥舞,竟在狭窄的空间里又连伤数人。
然,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一群精锐之士。
“噗嗤!”
一柄长枪没入皮甲,透胸而入。
剧痛传来,张昂浑身一颤,动作瞬间凝滞。更多刀枪趁势刺入、劈砍在他身上。鲜血如同泉涌,顷刻间染红了他脚下的地毯。
他拄着长剑,踉跄一步,却没有立刻倒下。目光死死盯住瘫软在椅子上的刘宠,又转向一脸狠色的王喜,嘶哑道:“我张昂愧对陛下!”
话音落下,张昂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王喜喘着粗气面色复杂,“倒是个忠义之辈。”
他叹息一声,快步上前,从张昂怀中搜出那枚至关重要的虎符。冰凉的铜符入手,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