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太平洋深处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阿斯加德号甲板。
战舰以潜航模式悄无声息地滑行在墨蓝色的海面下，只有了望塔和部分传感器露出水面，像一头蛰伏的巨鲸。
符尘站在舰桥外的露天观测平台上，手里拿着数据板，核对最后的任务参数。这次探测任务目标区域崩坏能信号微弱但异常持久，需要精细操作，不容有失。
“舰长，所有探测单元已校准完毕，随时可以投放。”通讯器里传来技术部门的声音。
“收到。保持当前航速，一小时后抵达预定地点开始作业。”
符尘下达指令，目光扫过平静的海面，眉头微蹙。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次任务不会太顺利，有种被什么脏东西盯上的微妙错觉。
“阿尘！”
清脆欢快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符尘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果然看到德丽莎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科研白大褂，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吼姆造型的防水记录板？
天知道她是从哪弄来这些的。
“德丽莎？”符尘看着她这身打扮，额角开始隐隐作痛，“你怎么上来的？这不是民用游轮。”
他明明记得出发前确认过人员名单，没有她！
德丽莎得意地扬起小下巴：“我可是S级女武神！想去哪艘战舰‘参观学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跟奶奶报备过了，说我来给你当‘特别技术顾问’！”
她特意加重了“特别”两个字，还晃了晃手里的吼姆记录板，证明自己“很专业”。
符尘：“……”奥托主教居然会批准这种胡闹？
他越来越看不懂那位主教大人的心思了。
“这里很忙，而且可能有危险，不是玩的地方。”符尘试图劝退她。
“我才不是来玩的！”德丽莎鼓起脸颊，“我是来帮忙的！多个人多份力量嘛！而且……”她凑近一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符尘，“这茫茫大海上多无聊啊，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符尘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和那双毫不掩饰关切的眼睛，一时语塞。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有点说不出口。最终，他只能无奈地摆摆手：“随便你吧。但必须听从指挥，不准乱碰设备，不准干扰作业。”
“知道啦！保证听话！”德丽莎立刻喜笑颜开，像得到糖果的小孩。
一小时后，阿斯加德号抵达目标海域，开始释放水下探测单元。
舰桥和相关的数据监控室内一片忙碌。符尘坐镇指挥中心，全神贯注地盯着各项数据流。
德丽莎果然安分了不少，搬了个凳子坐在符尘指挥椅的侧后方，装模作样地在她那吼姆记录板上写写画画，但大部分时间，目光还是黏在符尘专注的侧脸上。
就在这时，数据监控室的门滑开，一位穿着标准科研部制服的年轻女科员走了进来，手里抱着厚厚的资料。
她有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梳成利落的马尾，碧绿的眼眸如同最上等的翡翠，容貌精致得不像话，只是表情有些过于严肃和……稚嫩？看起来似乎刚成年不久。
“符尘舰长，”女科员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语调，但仔细听，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紧张，“科研部补充数据分析报告，需要您过目签批。”
她将资料递过来，目光快速扫过符尘的脸，又立刻垂下，仿佛不敢多看。
符尘正在协调探测单元的下潜深度，头也没抬，随口道：“放旁边吧，我稍后处理。”
“是。”
女科员依言将资料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进一步指示，眼角的余光却悄无声息地打量着符尘。
以及……他身后那个正用警惕目光盯着自己的德丽莎。
德丽莎的直觉立刻拉响了警报。
这个女人……虽然穿着科研部的制服，看起来也很专业，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尤其是那双绿色的眼睛，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不爽感。
符尘处理完手头的指令，这才拿起那份报告快速浏览。报告写得极其详尽专业，甚至标注了一些他都没注意到的细节关联。
“分析得很到位。”符尘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那位女科员一眼，“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组的？以前没见过你。”
科研部有这种人才，他应该有印象才对。
女科员身体似乎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然后才用平稳的语调回答：“报告舰长，我叫奥莉薇娅，是……是新调任至太平洋观测项目组的。很高兴我的分析能对您有所帮助。”
她说话时，目光再次快速地从符尘脸上掠过，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奥莉薇娅……”符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没多想，在报告上签了字，“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谢谢舰长夸奖。”奥莉薇娅接过签好的文件，微微躬身，然后转身，步伐略显急促地离开了监控室。
她一走，德丽莎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凑到符尘身边，小声嘀咕：“阿尘，你不觉得那个女科员有点奇怪吗？”
“哪里奇怪？报告不是写得很好吗？”符尘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主屏幕上。
“就是……说不上来！”德丽莎皱着小眉头，“感觉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而且她长得也太好看了点吧？不像个普通科员！”属于女性的直觉让她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符尘失笑，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德丽莎，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专心‘顾问’的工作。”他只当是德丽莎又在胡思乱想。
德丽莎捂着额头，气鼓鼓地坐回椅子上，但心里那点疑虑和危机感却挥之不去。
她决定要盯紧那个叫奥莉薇娅的女人！
而另一边，快步走出监控室的“奥莉薇娅”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符尘……即使换了个模样，靠近你依旧会让我心绪难平呢。”
她低声自语，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沉醉与偏执，“放心，这次我会好好‘协助’你的，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她回头望了一眼监控室的方向，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以及那个碍眼的、总黏在符尘身边的白色小不点。
“德丽莎……我的好孙女……”奥托的眼神微冷，“看来，给你的批准还是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