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号”的舷窗外,希望星域的轮廓如同一枚被晨露浸润的蓝宝石,在跃迁结束的微光中缓缓舒展。与此前途经的任何星域都不同,这里的星尘带着淡淡的暖意,像融化的蜂蜜般在虚空中流淌,连星舰外壳的能量护盾都泛起了温柔的粉色光晕。
“能量场分析完毕,”泽塔工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虚拟眼镜,指尖在全息屏上快速滑动,“这里的暗物质密度异常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活性粒子’,它们会主动与生物能量产生共鸣——简单说,就是‘会打招呼的星尘’。”
话音刚落,舷窗外的星尘突然聚集成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亮起眼睛形状的光斑,仿佛在好奇地打量着星舰。铁星机械师凑到窗边,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舱壁,那些漩涡竟也跟着上下浮动,像是在回应他的问候。
“有意思,”艾拉调出希望星域的古老星图,图上用星髓文标注着“失落的摇篮”,“星语森林的典籍记载,这里曾是共生者联盟最初的聚居地,后来因一场‘静默之灾’被遗忘——所有能量信号突然消失,仿佛被宇宙抹去了痕迹。”她指尖点向星图边缘的一个模糊光点,“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回声废墟’,据说那里还残留着灾变前的能量印记。”
星舰缓缓驶入废墟范围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前没有想象中的断壁残垣,而是一片悬浮在虚空中的透明建筑残骸——它们像是用凝固的光建成的,依稀能看到内部流动的光影,仿佛下一秒就会重新组合成宫殿、花园。偶尔有星尘穿过残骸,会激发出悠扬的乐声,像是玻璃风铃在歌唱。
“是‘记忆结晶’。”星砾捧着从生态舱摘下的一片树叶,树叶接触到残骸的瞬间,竟透明起来,浮现出模糊的人影,“这些残骸里封存着灾变前的记忆,需要‘共生能量’才能激活。”他将树叶贴在一块较大的残骸上,光影突然清晰——画面中,一群穿着长袍的共生者正围着篝火跳舞,他们的服饰上绣着与星髓之心相同的印记,手中的能量球碰撞出五颜六色的火花。
艾拉注意到舞者中有人手持一根权杖,权杖顶端的宝石与他们从星髓之心带出来的“共生钥匙”一模一样。“那是‘调和权杖’,”她放大画面细节,“记载中,正是这根权杖控制着希望星域的能量平衡,静默之灾的起因,很可能就是权杖的失踪。”
铁星机械师突然指着残骸深处:“有能量反应!很微弱,但和权杖的频率一致!”
星舰穿过一片由光影组成的回廊,回廊两侧的残骸不断闪过更多记忆碎片:共生者们在实验室里培育能净化星尘的植物;孩子们用能量编织出会飞的光鸟;不同文明的使者在议事厅里交换信物……这些画面里,没有战争,没有猜忌,只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平和。
“看那里!”泽塔工程师突然惊呼。画面尽头,一座悬浮的平台上,半截权杖插在能量基座中,基座周围环绕着十二颗暗淡的晶石,其中一颗晶石上,竟刻着铁星文明的古老符号。
“是调和权杖的残骸!”艾拉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基座上的晶石应该对应着十二个最初加入联盟的文明,我们的铁星文明就是其中之一!”她调出铁星的历史档案,档案里记载的“失落的起源”传说,与画面中铁星使者向共生者递交星核的场景完全吻合。
当星舰靠近平台时,基座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十二颗晶石中,刻着铁星符号的那颗率先亮起,紧接着,刻着泽塔文明、艾拉所属的星髓族符号的晶石也依次发光。三颗晶石的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将半截权杖从基座中托起。
“还差九颗……”星砾的声音带着惋惜,但更多的是激动,“这说明,除了我们,还有九个文明的后裔散落在宇宙中,等待被找到。”
艾拉握住悬浮的半截权杖,权杖的断口处,清晰可见修复的痕迹——显然,在静默之灾前,它曾多次被不同文明的能工巧匠修补过。“它在告诉我们,”她轻抚着权杖上的刻痕,“共生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完美,是带着伤痕依然选择同行的勇气。”
铁星机械师突然指着舷窗外,星尘正在聚集,形成新的记忆画面:静默之灾发生时,共生者们将权杖拆成十二段,由十二个文明的使者带走,他们的最后画面,是转身跃向不同的星域,手中紧握着权杖碎片,眼神里没有绝望,只有“我们还会再见”的坚定。
“他们不是失踪,是带着希望分散了。”艾拉将权杖碎片放入特制的能量盒,“静默之灾或许是场意外,但他们早有准备——把调和的使命,变成了十二道分散的光,等待有一天能重新汇聚。”
星舰驶离回声废墟时,那些透明残骸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在为他们送行。艾拉望着能量盒中微微颤动的权杖碎片,突然明白,希望星域的“希望”二字,从来不是指某个具体的目标,而是指那些散落在时光里、从未熄灭的等待与信念。
“下一个坐标,”她在星图上圈出一个闪烁的新光点,那里标注着“萌芽星系”,“根据权杖的指引,第二颗晶石的守护者,就在那里。”
铁星机械师咧嘴一笑,猛地拉升操纵杆,星舰化作一道流光冲破星尘:“坐稳了伙计们,找齐十二颗晶石,让这根老权杖重新站起来,看看它当年有多威风!”
舷窗外,希望星域的星尘仍在歌唱,那歌声里,多了几分被重新点燃的期待。记忆的回响尚未散去,新的旅程已在前方铺展开来,带着十二分之一的希望,和对重逢的无限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