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号”驶出跃迁通道时,整个星舰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窖。舷窗外不再是熟悉的星辰,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白色的雪花像无数细碎的钻石,在黯淡的恒星光芒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远处的山脉被厚厚的冰层覆盖,轮廓像沉睡的巨兽,偶尔有冰崖崩塌,发出沉闷的轰鸣,在寂静的星系里传出很远。
“外部温度零下197摄氏度,大气中含氧量极低,还有持续的暴风雪。”泽塔工程师调出环境数据,屏幕上的数值红得刺眼,“防护服的保温极限是零下150度,直接出去会瞬间冻成冰块。”
艾拉握着调和权杖,杖身红绿交织的花纹在低温下泛起一层淡淡的白霜,顶端的花朵却没有凋零,红色花瓣边缘反而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像镶了一圈钻石。“权杖在指引方向,”她指着雪原深处一座被冰层包裹的尖塔,“晶石应该就在那座塔里,能量信号很稳定,但被某种力场屏蔽了细节。”
铁星机械师抱着一个金属箱子走进驾驶舱,箱子里装着他连夜改装的“破冰机甲”——机甲外层覆盖着超合金装甲,关节处装有加热装置,背后还背着喷射式推进器。“我测试过了,这玩意儿能抗住零下200度,就是速度慢点。”他拍了拍机甲的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谁跟我一起去?”
“我去。”艾拉举起权杖,“权杖需要近距离接触才能破解力场。”
星砾从储物舱里取出几件“恒温斗篷”——这种斗篷用星蚕吐的丝织成,能自动调节温度,是他在萌芽星系从纺织族那里换来的。“我也去,我的植物能量或许能和冰层下的生命产生共鸣,说不定能找到捷径。”
三人穿戴整齐,机甲载着艾拉和星砾,缓缓降落在雪原上。刚踏出星舰的防护罩,刺骨的寒风就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机甲外壳上发出“呜呜”的声响。脚下的积雪深不见底,机甲每走一步都陷下去半米,留下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风雪填满。
“这地方比资料里写的更糟。”铁星机械师操控机甲避开一道冰缝,“雷达显示,前面三公里有片冰石林,那里的力场波动最强烈。”
冰石林果然名不虚传——无数根冰柱从雪地里拔地而起,最高的有几十米,像被冻住的闪电,表面布满了不规则的裂纹,折射着冰冷的光。走到石林中央,艾拉突然停下脚步,权杖顶端的花朵轻轻颤动起来,指向一根最粗的冰柱。
“就在这里面。”她将权杖贴在冰柱上,红绿花纹亮起,试图穿透冰层,可冰层里突然涌出一股寒气,将权杖的光芒冻成了白色,花纹瞬间黯淡下去。
“不对劲,”星砾蹲下身,把手贴在冰面上,指尖冒出淡淡的绿光,“冰层下有活物在抵抗,它们好像很怕外来的能量。”
话音刚落,周围的冰柱突然发出“咔嚓”的声响,表面浮现出无数蓝色的纹路,纹路连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三人围在中央。紧接着,冰面开始震动,从冰层下升起一个个由冰块组成的“守卫”——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四肢是锋利的冰锥,眼睛是两团幽蓝的光,发出的声音像冰块摩擦。
“是冰元素守卫!”艾拉认出了资料里的生物,“它们是凛冬星系的原生守卫者,靠吸收恒星的冷能量生存。”
冰守卫举起冰锥,猛地刺向机甲。铁星机械师迅速启动推进器,机甲腾空而起,躲过攻击的瞬间,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刺出一个深洞。“硬拼肯定不行,它们的身体能吸收能量攻击,越打越硬!”
星砾突然指着冰柱上的蓝色纹路:“看那些纹路!它们在传递能量,像血管一样!”他试着将绿色能量注入冰面,冰层下立刻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冰守卫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果然!冰层下有共生的冰苔,它们和冰守卫共享能量,只要让冰苔平静下来……”
艾拉立刻明白了:“冰苔怕热,但我的火焰能量太猛,会伤到它们。星砾,你的植物能量能不能模拟‘温暖’的信号?不用高温,是那种……像阳光晒在皮肤上的温度。”
星砾闭上眼睛,将更多能量注入冰面,这次他刻意放缓能量流动的速度,让绿色光芒变得柔和。冰层下的冰苔似乎感受到了,蓝色纹路的流动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冰守卫眼中的蓝光也淡了几分。
“有效果!”铁星机械师趁机操控机甲,用机械臂轻轻推了推最近的冰守卫,它没有反击,只是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冰石林中央的冰柱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全身覆盖着透明的冰甲,头发像冰晶丝一样垂到脚踝,眼睛是纯净的冰蓝色,手里握着一根冰晶法杖,周身散发的寒气让周围的风雪都静止了。
“冰语者!”艾拉认出了她——资料里说,冰语者是凛冬星系的守护者,已经在这里守护了上千年。
冰语者的声音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冷而清晰:“外来者,你们打破了冰层的平衡。知道吗?这些冰守卫是冰苔的‘铠甲’,你们的能量冲击让它们以为来了入侵者。”
“我们是来寻找冰晶石的。”艾拉收起权杖,示意没有敌意,“调和权杖需要它来修复,我们不是来破坏的。”
冰语者抬手一挥,冰守卫们立刻退回冰层,蓝色纹路也渐渐隐去。“冰晶石是维持这里温度平衡的核心,一旦取走,这片雪原会在百年内融化,冰苔和冰守卫都会消失。”她走到那根最粗的冰柱前,手掌贴在上面,冰柱内部浮现出一块菱形的、散发着蓝光的晶石,“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星砾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们?”
冰语者看向艾拉手中的权杖,冰蓝色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波动:“因为这根权杖的能量里,有‘共生’的味道。刚才你们没有强行攻击冰守卫,而是试着沟通,这在过去的入侵者里,是第一次。”她顿了顿,继续说,“但冰晶石不能白给,你们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用你们的方式,证明你们能让冰晶石的力量延续下去。”冰语者举起冰晶法杖,冰柱上的裂缝扩大,露出更多冰晶石的光芒,“看到这些冰苔了吗?它们吸收冰晶石的能量生存,而冰晶石又靠冰苔的分泌物维持稳定。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不伤害冰苔的前提下,取出冰晶石,并且留下能让冰苔继续生存的‘种子’。”
艾拉看着权杖上的红绿花纹,突然有了主意。她让星砾调出星蚕丝的分子结构,又让铁星机械师计算出冰晶石的能量输出频率,然后将两者的数据输入调和权杖。“我有个办法,”她对冰语者说,“我们可以用星蚕丝编织一个能量网,把冰晶石的能量‘复制’一份留在冰苔里,就像给它们留了一个‘能量种子’,既能取出晶石,又不影响冰苔生存。”
冰语者沉默了片刻,冰晶法杖轻轻点向冰柱:“可以试试,但如果失败,冰层会瞬间崩塌,你们也会被永远冻在这里。”
铁星机械师立刻从机甲里取出星蚕丝,星砾则引导冰苔将能量集中到冰柱周围。艾拉举起调和权杖,让红绿能量顺着星蚕丝流入冰柱,与冰晶石的蓝光交织在一起。这一次,权杖没有被寒气冻结,反而像一根桥梁,将冰晶石的能量缓缓引出,一部分顺着星蚕丝注入冰苔,另一部分则随着晶石的取出,融入了权杖之中。
当冰晶石被艾拉握在手中时,冰柱没有崩塌,冰层下的冰苔反而发出了淡淡的绿光——星蚕丝织成的能量网正在慢慢释放储存的能量,它们不会消失了。
冰语者看着这一幕,冰甲上第一次浮现出类似微笑的纹路:“看来,你们真的懂‘平衡’。”她将冰晶法杖递给艾拉,“这根法杖能帮你们在低温环境中稳定能量,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艾拉接过法杖,发现杖身上刻着一行小字:“最冷的地方,也藏着最执着的守护。”
返回星舰的路上,铁星机械师看着权杖上新增加的冰蓝色纹路,忍不住感叹:“原来最冷的地方,守护者反而最温柔。”
艾拉抚摸着冰凉的冰晶石,它在权杖上与红绿能量交融,发出柔和的光芒。“不管是火焰还是冰雪,守护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她看向舷窗外渐渐远去的雪原,“下一站,该去哪个星系了?”
泽塔工程师调出星图,指着一片被紫色星云包裹的区域:“根据坐标,下一颗晶石在‘幻梦星系’,那里的守护者是‘织梦者’,据说她能让人陷入最真实的梦境,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星砾揉了揉眼睛,有些担心:“那我们会不会被困在梦里醒不来啊?”
艾拉握紧权杖,杖身的三色光芒交织在一起,给了大家信心:“只要我们记得自己的目标,再真实的梦境也只是幻象。出发吧,还有很多晶石在等着我们呢。”
“共鸣号”再次启动,朝着紫色星云的方向驶去。舷窗外,凛冬星系的雪原渐渐缩小,像一颗被遗落在宇宙中的白钻石,而他们的旅程,还在继续编织着更丰富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