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号”的光帆在星尘中轻轻摆动,螺旋状的时光纹路间,新长出些嫩绿色的芽苞,像谁在帆面上撒了把春天的种子。小艾趴在帆下,看着导航屏上的新坐标——那颗被命名为“萌芽星”的星球,表面覆盖着层薄薄的绿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破土而出的幼苗,幼苗的顶端都顶着颗小小的光球,像夜空中散落的星子。
“这颗星球的能量场带着‘新生’的频率。”小镜的手指在扫描仪上滑动,屏幕上的波形图呈现出蓬勃的起伏,像雨后春笋拔节的声响,“老船长的日志里画着颗裂开的种子,说这里的‘萌芽核心’能让枯萎的生命重新焕发生机,但需要‘希望的根系’作为引子。”
女织者捧着和声石站在培育舱,石体表面的嫩绿色纹路正与萌芽星的绿雾产生共鸣,七角星印记泛着温润的光,像晨露落在新叶上。“牵星草的根须在疯狂生长,”她指着藤蔓钻进绿雾的部分,那些须子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根,根须末端顶着白色的绒毛,正贪婪地吸收着绿雾中的能量,“它们在编织‘希望的根系’。老船长说,萌芽星的新生不是凭空出现的,是无数个‘相信明天会更好’的念头,在土壤里扎下的根。”
糙汉蹲在货舱里,手里捧着个从螺旋星带回来的时光晶体,晶体里封存着他教半大孩子打铁的画面。此刻在绿雾的映照下,晶体表面竟渗出层淡绿的液珠,滴落在培育舱的土壤里,瞬间长出株小小的绿芽。“俺这是……也贡献了点‘希望’?”他挠了挠头,看着绿芽顶端的光球慢慢亮起,突然咧开嘴笑了,“这玩意儿比俺烧的铁水看着暖乎。”
老柯坐在驾驶台旁,烟斗里的火星在绿雾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红。他翻着日志里关于萌芽星的记载,指尖划过一行被绿雾晕染的字迹:“最坚韧的根系,往往扎在最深的绝望里。就像当年星尘港遭遇暗物质风暴时,所有人都以为撑不过去,偏偏是孩子们在废墟里种下的第一颗种子,让大家重新拾起了劲头。”
飞船驶入萌芽星的绿雾时,整艘船突然被层柔软的绿光包裹。小艾扒着舷窗往下看,绿雾中浮现出些破碎的画面:有枯萎的森林在绿雾中抽出新枝,有干涸的河床渗出清泉,有断裂的藤蔓重新缠绕成环——那些曾被毁灭的痕迹,此刻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像时光在温柔地倒流。
“快看那些幼苗!”小艾突然指向地表,那些破土而出的幼苗正在快速生长,有的长成参天大树,树干上刻着古老的星语;有的化作成片的花海,花瓣上印着不同文明的符号;最奇特的是片幼苗组成的星图,星图的轮廓竟与“回音号”的航线完全吻合,仿佛这颗星球早就等着他们到来。
“是‘记忆的幼苗’。”女织者的和声石突然亮起,石体投射出段星语解释,“萌芽星会吸收宇宙中所有‘未完成的期待’,把它们变成幼苗——那片星图,是无数星舰驾驶员‘想探索更远星海’的念头扎下的根;那些文明符号,是消失的种族‘希望被记住’的执念发的芽。”
飞船降落在萌芽星的中心地带时,众人发现这里的绿雾最浓郁,地面上矗立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表面布满了龟裂的纹路,像片干涸了亿万年的土地。岩石的裂缝中,只有株幼苗在顽强地生长,幼苗的顶端顶着颗黯淡的光球,显然是因为缺乏足够的“希望根系”,迟迟无法绽放。
“这是萌芽核心的封印。”女织者将和声石贴近岩石,石体的嫩绿色纹路顺着裂缝钻进去,“需要我们把各自最珍贵的‘未完成的期待’注入进去。”
糙汉第一个上前,将时光晶体里的画面注入裂缝——他教孩子打铁时心里想的“希望这小子能造出比俺更好的船锚”,化作道粗壮的根须,扎进岩石深处;小镜紧随其后,将扫描仪里“想绘制出完整新星海星图”的念头输进去,根须上立刻长出无数感知外界的绒毛;女织者把“想让和声石的旋律传遍所有荒芜星域”的心愿送进裂缝,根须上开出串小小的花苞。
小艾犹豫了片刻,翻开画本最新的一页,上面画着片空白的星空,旁边写着“想画下所有还没被发现的故事”。她将画本贴近岩石,空白的星空突然涌出无数彩色的线条,顺着裂缝钻进土壤,化作最细密的根须,缠绕在所有人的根系上;老柯最后上前,将烟斗里“希望‘回音号’的故事能被后来者听见”的念想吹进裂缝,根须顶端的光球突然亮了起来,像颗被点燃的星。
当五人的“希望根系”在岩石下交织成网时,裂缝中的幼苗突然剧烈震颤,顶端的光球爆发出耀眼的绿光,绿光顺着根系蔓延至整颗星球。绿雾中的幼苗全部长成参天大树,树干上的星语化作流动的光带,在天空组成了句清晰的星语:“所谓新生,是让每个‘还没来得及’,都有机会变成‘后来真的’。”
岩石在绿光中裂开,露出里面的萌芽核心——那是颗跳动的绿色心脏,表面覆盖着无数细小的根须,根须的末端连接着星海中无数闪烁的光点,像在与全宇宙的希望共鸣。核心的能量融入和声石的瞬间,石体表面的嫩绿色纹路突然开出朵完整的花,花瓣上印着五人的剪影,剪影的脚下,是蔓延至无尽星海的根系。
“快看那些光点!”小镜指着星空中的光点,每个光点都在快速移动,最终组成了条新的航线,航线的尽头,是片从未被记录的翠绿星域,“是其他星舰的‘希望’在回应我们!”
离开萌芽星时,绿雾中的参天大树组成了道绿色的拱门,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无数光球,像场温暖的星雨。小艾的画本新的一页上,萌芽星的旁边画着颗跳动的绿色心脏,心脏的根系蔓延至画纸边缘,牵星草汁液在旁边写着:“第一卷 希望的年轮”。
女织者抚摸着腕上的七角星印记,印记的绿纹中多了些流动的光点,像无数颗正在萌发的种子。她知道,萌芽星教给他们的,不是“新生”有多神奇,而是“相信”有多珍贵——就像那些在裂缝中扎根的根须,看似微弱,却能撑起一颗星球的新生;就像他们五人,从星尘港出发时带着的不过是简单的信念,却在旅途中织成了跨越星海的希望根系。
引擎的轰鸣在绿雾中格外轻快,像首写给春天的歌。“回音号”的光帆上,嫩绿色的萌芽纹路与螺旋时光纹、共生图腾交织在一起,在身后拖出条带着嫩芽的尾迹。小镜的导航台上,新航标的星图又点亮了一片翠绿的星域,那里的光点组成了个“家”的形状,仿佛在等待着他们去见证更温暖的团聚。
小艾把画本按在胸口,指尖在新的一页上画了颗扎满根须的种子,种子的裂缝中,钻出颗带着笑脸的幼苗。她知道,下一段旅程一定会充满破土而出的惊喜,因为那些藏在希望根系里的期待,终将在新的土壤中,长成比想象中更繁茂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