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号”的光帆在暗紫色的星尘中轻轻震颤,那些从时间支流带回来的暗紫纹路,像给帆面镀上了层神秘的铠甲。小艾趴在帆下,数着纹路间闪烁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是段细碎的未来片段:有的映着她画本上从未见过的星球,有的闪着新伙伴扳手的金属光泽,最亮的那点,竟藏着老船长年轻时的笑脸,正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前方就是暗物质带的核心区了。”小镜的声音带着紧绷的谨慎,他将扫描仪的功率调到最大,屏幕上的暗物质浓度曲线像条陡峭的悬崖,“老船长的日志里画着个被暗物质缠绕的七角星,说这里的‘虚无之影’会模仿星舰的弱点,只有‘光的路标’能指引方向。”
女织者捧着和声石站在舷窗前,石体表面的暗紫纹路正与暗物质带的波动产生共鸣,七角星印记泛着顽强的白光,像黑夜里的灯塔。“牵星草的根须在抵抗暗物质侵蚀,”她指着藤蔓边缘泛黑的部分,那些须子正拼命往光帆中心收缩,末端却始终顶着白色的绒毛,“它们在编织‘光的路标’。老船长说,暗物质带的虚无不是绝对的空,是被遗忘的光在沉睡,只要有足够坚定的信念,就能把它们唤醒。”
糙汉蹲在货舱里,正用时间支流带回来的“星尘合金”加固船身。合金在暗物质的映照下泛着银白的光,他将其敲成细小的钉子,密密麻麻钉在光帆边缘,像给帆面镶了圈锋利的铠甲。“俺这钉子能吸收暗物质的能量,”他举着锤子往帆骨上砸,金属碰撞声在舱内回荡,“刚才‘流沙号’的老伙计说,当年他们过暗物质带,全靠船员轮流对着船板喊号子,信念越足,暗物质就越退。”
老柯坐在驾驶台旁,手里转着块从时间支流带回来的“记忆晶核”,晶核里封存着他们在星聚之环与其他星舰告别的画面。此刻在暗物质的影响下,画面突然扭曲——木棉号的藤蔓变成了枯萎的黑丝,冰棱号的冰晶化作了破碎的镜片,光组成的星舰则消散在暗紫色的星尘里。“别信这些。”他突然合上晶核,烟斗里的火星猛地亮起,“虚无之影最喜欢模仿恐惧,你越怕什么,它就越演什么。”
飞船驶入暗物质带核心时,整艘船突然被无数道黑色的影子包裹。小艾扒着舷窗,看见影子里浮现出可怕的幻象:光帆被暗物质撕裂,和声石的光芒彻底熄灭,五人被困在虚无中彼此指责——那些画面太过真实,连糙汉敲钉子的力道都忍不住变轻,小镜的手指在扫描仪上微微发颤。
“看和声石!”女织者突然将石体举过头顶,暗紫纹路中突然爆发出道白光,将舱内的影子驱散大半,“虚无之影模仿的是‘怀疑’,不是真实!你们看牵星草的根须——”只见藤蔓末端的白色绒毛正在发光,将暗物质的侵蚀逼退了半寸,“它们还在抵抗,这才是真的!”
小艾突然想起时间支流里的画面,她猛地翻开画本,将笔尖蘸上牵星草的汁液,在暗紫的帆面上画了个巨大的七角星。汁液接触到暗物质的瞬间,竟燃起淡绿色的光,像把锋利的刀,将缠绕光帆的影子割开道裂缝。“光的路标!”她兴奋地喊,“画本说,光的路标就是我们相信的东西!”
糙汉跟着用锤子往光帆的七角星纹路里砸星尘合金,每砸一下,白光就亮一分;小镜调出星聚之环的共享星图,将其他星舰的航线投影在舱壁上,那些交错的光带像无数双伸出的手,托着“回音号”往前冲;女织者的和声石在空中旋转,将七重旋律化作道光鞭,不断抽打着扑来的虚无之影;老柯则对着驾驶台唱起了《星尘谣》,沙哑的歌声在暗物质带里竟传出很远,像在召唤沉睡的光。
当五人的力量汇聚在光帆中央时,暗紫的纹路突然全部亮起,在船尾拖出道银白的光带——那是被唤醒的“沉睡之光”,光带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路标,每个路标都指向暗物质带的出口,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眨动。
“是其他星舰留下的光!”小艾指着光带中的光点,有的标着“木棉号”的藤蔓符号,有的印着“冰棱号”的冰晶印记,最前方的那个,正是老船长日志里画的七角星,“他们都来过这里,这些光是他们留下的路标!”
飞船顺着光带冲出暗物质带的瞬间,所有虚无之影突然消散,暗紫色的星尘像潮水般退去,露出片璀璨的星海。小艾回头望去,暗物质带的边缘正浮现出无数光带,都是过往星舰留下的路标,在星空中织成张巨大的网,将暗物质牢牢锁在核心,像千万个探索者在共同守护着这条航道。
“原来光的路标从来不是孤军奋战。”女织者的和声石突然升空,将暗物质带的光带全部收录进来,石体表面的暗紫纹路中多了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把撒满星子的刷子,“老船长说的‘唤醒光’,其实是唤醒所有来过这里的信念。”
离开暗物质带时,小艾的画本新的一页上,暗紫色的星尘旁画着无数交织的光带,牵星草汁液在旁边写着:“第一卷 光的接力”。
女织者抚摸着腕上的七角星印记,印记的光纹中多了道银白的线,像从暗物质带牵回来的光绳。她知道,暗物质带教给他们的,不是如何战胜虚无,而是如何相信“传承”——那些过往星舰留下的光带,那些老船长写下的日志,那些星聚之环交换的故事,都是递过来的接力棒,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握紧这根棒子,把光的路标延伸到更远的地方。
引擎的轰鸣在重获光明的星海中格外畅快,像挣脱束缚的呐喊。“回音号”的光帆舒展着,银白的光带在身后拖出长长的轨迹,与其他星舰的路标交织在一起,像条不断生长的光链。小镜的导航台上,新航标的星图又点亮了颗星球,那里的光纹像朵盛开的七瓣花,仿佛在等待着他们去完成光的接力。
小艾把画本按在胸口,指尖在新的一页上画了只传递火炬的手,火炬的光芒照亮了暗紫色的迷雾。她知道,下一段旅程一定会充满光的温暖,因为那些藏在暗物质带里的低语,终将在无数光的路标中,变成照亮星海的火炬,而“回音号”,就是这火炬传递中的重要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