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暖阳洒遍大燕大地,从北境的黑石村到江南的苏州城,从西陲的凉州到东海的登州,全国两百余州府、千余县城的集货点,在同一日挂牌开业。朱红的匾额上“惠民集货点”五个大字熠熠生辉,门口悬挂的红灯笼随风摇曳,货架上整齐摆放着粮食、棉布、铁器、茶叶等三十余种商品,价格牌上的数字比市价低三成,引得百姓们摩肩接踵,脸上满是期盼的笑容。
北境靖安城外,最早的黑石村集货点前,白发苍苍的王老头正带着“百姓管理委员会”的成员核对货物。他抚摸着崭新的改良曲辕犁,眼中满是感慨:“还记得首单拼购时,我们蹲在村口等了大半天,如今全国都有了集货点,王妃的承诺,真的实现了!”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人举起刚买到的平价盐,高声喊道:“再也不用看中间商的脸色,再也不用为涨价发愁了!”
江南苏州的集货点内,丝绸商沈万堂亲自带着伙计送货。看着百姓们争相挑选丝绸,他笑着对身边的半夏道:“夏总管,当初我赌对了!跟着新政干,不仅生意越做越大,还能为百姓做点实事,这才是商人该有的样子。”半夏点点头,目光扫过井然有序的货架——这里的“百姓监督岗”由织户、茶农、船夫代表组成,每一笔交易都公开透明,账册就挂在显眼处,供人随时查阅。
京城崇文门外的总集货点,更是人山人海。皇帝特意派来内侍监总管,代表朝廷送上御笔亲题的“惠民兴邦”匾额。林玥身着素色布袍,站在匾额下,接受百姓们的欢呼与致谢。她没有穿王妃的华贵服饰,只是以一个新政推动者的身份,向众人深深鞠躬:“新政能有今日,不是我林玥一人之功,是陛下的支持,是各地官员的配合,更是天下百姓的信任与拥护。从今日起,集货拼购彻底交由百姓管理、官府监督,我也算完成了使命。”
欢呼声中,却有官员匆匆赶来,神色焦急:“王妃,西陲凉州的集货点出了点状况!当地山路崎岖,运输车队受阻,首批商品未能按时送达,百姓们有些不满,已经有人在集货点前请愿了!”
林玥心中早有预案。凉州地处偏远,交通不便,是全国推广中最棘手的一环。她当即道:“按应急方案执行。通知凉州知府,先开放本地储备粮仓,按平价供应粮食和基本物资;同时,让北境军的轻骑兵分队,护送小型运输队走山间捷径,务必三日内将商品送到。另外,让‘百姓管理委员会’的成员向百姓说明情况,承诺延迟送达的商品,一律按原价八折销售,作为补偿。”
预案启动得迅速而有序。凉州知府立刻响应,开放储备粮仓稳定民心;北境军的轻骑兵熟悉山路,避开了拥堵路段,日夜兼程运送商品;百姓们得知延迟原因和补偿方案后,不满渐渐平息,反而对新政的细致周到愈发认可。三日后,当运输车队抵达凉州集货点时,百姓们自发涌上街头迎接,有人还提着自家煮的肉汤,递给风尘仆仆的士兵和伙计。
这场小小的波折,不仅没有影响新政的推行,反而检验了“应急保障体系”的有效性。各地集货点纷纷效仿,建立了“本地储备+快速转运+补偿机制”的三重保障,让新政的根基愈发稳固。
当日午后,养心殿内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皇帝看着满朝文武,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林玥,龙颜大悦:“新政推行一年,全国商税增收五成,流民返乡三十万,百姓怨声载道的局面彻底改观。林玥推行新政,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朕封你为‘惠民长公主’,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以示嘉奖!”
满朝文武纷纷附和,称赞皇帝圣明、王妃有功。林玥却躬身推辞:“陛下,臣妇愧不敢受。推行新政,只为惠民,而非求功名利禄。黄金与良田,恳请陛下转赐给各地集货点,用于补贴偏远地区的运输成本和商品差价;‘惠民长公主’的封号,也请陛下收回——我只想做萧天奕的妻子,做北境麦田里的一个普通人。”
她的坦荡与淡泊,让满朝文武动容。皇帝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愈发敬佩:“好!朕准你所请!黄金良田尽数用于新政,封号虽收回,但朕赐你‘便宜行事之权’,今后若新政有需,你可随时入宫议事,各地官府务必配合。”
林玥谢恩,心中却已生出归意。她看向窗外,北境的麦田仿佛就在眼前,萧天奕的身影在阳光下愈发清晰。
庆功宴结束后,林玥回到驿馆,开始收拾行装。半夏不舍地问道:“王妃,您真的要回北境了吗?以后新政有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
“新政已经走上正轨,有百姓管理、官府监督、商股司统筹,不需要我再事事亲力亲为了。”林玥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管理者,各地的联络官也都尽职尽责。我相信,你们能把新政守护好,让它一直惠及百姓。”
她将一本厚厚的《新政运营手册》交给半夏,里面详细记录了这一年来的经验、教训、流程规范和应急方案:“这是我们共同的心血,以后就交给你了。记住,新政的根基永远是百姓,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只要守住‘惠民’二字,就不会走偏。”
半夏接过手册,眼眶泛红:“王妃,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不辜负百姓的期盼!”
三日后,林玥带着简单的行囊,乘坐青篷马车离开京城。百姓们自发在街道两旁送行,有人捧着粮食,有人提着布料,有人送上亲手绣的帕子,哭声与祝福声交织在一起。“王妃娘娘,您要常回来看看我们!”“王妃,谢谢您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
马车缓缓前行,林玥掀开窗帘,望着窗外依依不舍的百姓,心中满是温暖与释然。从北境的第一单拼购,到中原的商帮博弈,再到京城的权贵较量、藩王对峙,这一年来的风风雨雨,此刻都化作了百姓脸上的笑容,化作了全国遍地开花的集货点,一切都值得了。
一路向北,沿途的集货点都挂着“送别王妃”的横幅,百姓们站在路边,远远地挥手致意。路过黑石村时,王老头带着村民们在村口等候,捧着一碗刚煮好的小米粥:“王妃,尝尝家乡的味道,这是用集货点买的新米煮的,香着呢!”
林玥接过小米粥,温热的粥香萦绕鼻尖,眼眶微微湿润。这里是新政开始的地方,是她初心萌芽的地方。如今,初心已长成参天大树,荫蔽天下百姓,她也可以卸下重担,回归最初的生活了。
半月后,马车抵达靖安城外的北境军营。萧天奕早已骑着战马,在营门外等候。他身着银甲,身姿挺拔,眼中满是思念与宠溺。看到马车驶来,他翻身下马,快步上前,亲自掀开马车帘子。
“玥儿,你回来了。”萧天奕伸出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林玥笑着握住他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投入他的怀抱。北境的风带着麦田的清香,吹拂着两人的衣袍,一切都那么熟悉而安心。“我回来了,夫君。”
“都安排好了?”萧天奕轻抚她的长发,问道。
“都安排好了。”林玥点点头,眼中满是憧憬,“新政已经扎根,百姓们能自己守护它了。以后,我就留在北境,陪你镇守边疆,看麦田万顷,享太平盛世。”
萧天奕牵着她的手,走向远处的麦田。春风吹拂,绿油油的麦苗随风起伏,像一片绿色的海洋。不远处的黑石村集货点,传来百姓们的欢声笑语,与军营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国泰民安的画卷。
“你看,”萧天奕指着麦田与集货点,“这就是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
林玥望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恬静的笑容。她知道,这场始于北境的惠民变革,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新政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停滞,因为它已经融入了百姓的生活,成为了大燕王朝的根基。而她,终于可以卸下所有重担,与心爱之人相守,在北境的麦田里,共享这来之不易的太平。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麦田上,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远处的集货点灯火渐起,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林玥靠在萧天奕的肩上,轻声道:“真好。”
真好,新政满天下,百姓无饥寒;真好,初心未改,旧约已赴;真好,大燕大地,终迎盛世。
这场始于一个大胆构想的惠民变革,历经无数博弈与考验,终于在大燕的土地上落地生根、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