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阳城的第十天,凌辰已深入苍莽山脉。
脚下的路渐渐从平整的官道,变成了崎岖的山道。两旁的树木越来越茂密,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妖兽嘶吼。
他背着破风刀,腰间的空间戒指里装着凌家给的资源和王家的信物,步伐稳健。这十日来,他没少遇到麻烦——拦路的妖兽、觊觎他行囊的散修、还有同样前往玄天秘境的天才修士,彼此间的试探与戒备,像一层无形的网,笼罩在通往秘境的路上。
玄天秘境开启的消息早已传遍周边数城,不仅有像青阳城这样的小城天才,更有来自大宗门的弟子。据说焚天阁为了筛选出最顶尖的人才,在秘境入口前设下了三重考验,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秘境。
“前面就是断云峰了。”凌辰看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峰,拿出地图比对。地图上标注,断云峰是前往秘境的必经之路,也是第一重考验的所在地——考验修士的灵力掌控与应变能力。
他加快脚步,刚走到山脚,就听到一阵兵器碰撞的脆响。
只见山道旁的空地上,两名修士正在打斗。一人手持长剑,身法灵动,剑气凌厉;另一人则挥舞着重锤,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周围还站着几个修士,显然是在围观。
“是烈火门的赵炎,据说已经是聚气境七重了。”
“那他对面的是谁?敢跟烈火门的人动手?”
“好像是个散修,叫林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刚才一招就破了赵炎的‘燎原剑’,有点意思。”
凌辰停下脚步,静静观战。那名被称为林风的散修,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手中没有兵器,仅凭拳脚与赵炎周旋。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剑气,偶尔拍出一掌,看似轻飘飘的,落在赵炎的剑上,却能让对方连连后退,虎口发麻。
“聚气境六重,却能压制七重的赵炎?”凌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林风的灵力并不雄厚,胜在掌控精妙,每一丝灵力都用在刀刃上,显然是对灵力的运用达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赵炎怒吼一声,长剑突然爆发出炽热的红光,显然是动用了底牌:“小子,敢戏耍我,尝尝我的‘烈焰焚天’!”
熊熊火光包裹着剑身,朝着林风席卷而去,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
围观的人纷纷惊呼,连凌辰都微微皱眉——这一剑的威力,已经接近聚气境八重的水准。
林风却依旧平静,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快速结印,周身的灵力突然变得异常粘稠,像一汪平静的湖水。当火焰剑气袭来的瞬间,他的手掌轻轻一推。
“噗——”
炽热的火焰剑气撞在那片粘稠的灵力上,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被消弭于无形,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赵炎懵了,围观的人也懵了。
林风没给赵炎反应的机会,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手掌轻轻落在他的胸口。赵炎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承让。”林风收回手,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周围一片死寂。
凌辰却暗自点头。这林风的灵力掌控,比他见过的许多修士都要精妙,尤其是那手化解攻击的手法,颇有几分“以柔克刚”的味道,与他的混沌源气虽路数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对力量本质的深刻理解。
“阁下好身手。”凌辰走上前,对着林风拱了拱手,“在下凌辰,也要前往玄天秘境。”
林风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林风。”他没有多问,转身便朝着断云峰上走去,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健。
凌辰笑了笑,跟了上去。这林风,倒是个有趣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陡峭的山道向上攀登。断云峰的山路不仅陡峭,还布满了无形的灵力屏障,需要用自身灵力小心翼翼地化解,稍有不慎就会被屏障弹飞,这正是第一重考验——考验灵力的精细操控。
凌辰运转混沌源气,源气化作无形的薄膜,包裹着身体,遇到屏障时,源气会自动渗透、化解,轻松穿过;而林风则用他那粘稠的灵力,像水一样漫过屏障,同样畅通无阻。
偶尔遇到其他卡在屏障前、焦头烂额的修士,两人都只是默然走过,没有停留。
“这些屏障,是按聚气境七重的标准设的。”林风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但真正的考验,在峰顶。”
凌辰挑眉:“哦?”
“刚才山下的打斗,你也看到了。”林风的声音很淡,“烈火门在这一带势力不小,赵炎的师父是烈火门的长老。这断云峰上,恐怕不止考验那么简单。”
凌辰明白了。大宗门的弟子,哪会甘心和散修公平竞争?恐怕早就设下了陷阱,等着收拾那些有潜力的散修。
果然,快到峰顶时,山道突然变得开阔,形成一个平台。平台上站着五名修士,为首的是个红脸膛的中年汉子,气息彪悍,正是烈火门的人,腰间还挂着烈火门的令牌。
“就是你,伤了我徒弟赵炎?”红脸膛汉子指着刚走上平台的林风,眼神凶狠,“还有你,跟他一路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目光又扫向凌辰。
平台周围,还藏着几个气息隐晦的修士,显然是埋伏。
林风停下脚步,神色依旧平静:“他先动手的。”
“动手怎么了?我烈火门的人,轮得到你一个散修教训?”红脸膛汉子狞笑道,“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规矩!”
他身后的四名修士立刻围了上来,灵力运转,显然是要群殴。
凌辰上前一步,与林风并肩而立。他看了林风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一起?”凌辰问。
“好。”林风应道。
话音未落,那四名修士已经扑了上来,刀剑齐出,灵力波动狂暴,显然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凌辰身形一晃,破风刀已然出鞘,刀光如练,带着混沌源气的吞噬之力,瞬间斩向最左边的修士。那修士没想到他出手如此之快,仓促间举剑格挡,却被刀上的源气震得兵器脱手,手腕发麻。凌辰得势不饶人,刀势一变,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另一边,林风面对两名修士的夹击,依旧只用拳脚。他的灵力看似柔和,却总能精准地落在对方的破绽处,掌风过处,两名修士的攻击纷纷落空,反而被他借力打力,先后摔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不过片刻功夫,四名修士就已落败。
红脸膛汉子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两人如此强悍。他怒吼一声,亲自扑了上来,周身灵力爆发出炽热的红光,显然是聚气境八重的修为。
“找死!”
凌辰和林风对视一眼,同时动了。
凌辰的破风刀带着凛冽的刀意,直取他的中路;林风则身形飘忽,绕到他的身后,手掌凝聚起粘稠的灵力,拍向他的后心。
红脸膛汉子腹背受敌,怒吼着转身,想要先解决身后的林风。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凌辰的刀突然变向,不是劈砍,而是用刀背,重重砸在他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脆响,红脸膛汉子惨叫着跪倒在地。林风的手掌也适时落下,拍在他的后心。
炽热的灵力瞬间溃散,红脸膛汉子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烈火门的规矩,就是以多欺少?”凌辰用刀指着他,语气冰冷。
周围埋伏的修士见状,吓得不敢动弹,悄悄溜走了。
林风看了一眼地上的红脸膛汉子,没有说话,转身朝着峰顶走去。那里,云雾缭绕处,隐约能看到通往第二重考验的入口。
凌辰收起刀,跟了上去。
“你那刀上的源气,很特别。”林风忽然说。
“你化解攻击的手法,也很特别。”凌辰回道。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多问。有些东西,不必说透。
站在断云峰顶,能看到远处连绵的山脉,云雾在脚下翻腾,像一片白色的海洋。玄天秘境的方向,隐隐传来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后面的路,恐怕更难走。”林风望着远方说。
“难走,才有意思。”凌辰握紧了破风刀,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他知道,身边这个叫林风的散修,或许会成为这段旅程中,意想不到的同伴。
两人并肩走下断云峰,朝着下一处考验地走去。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年轻而挺拔的身影,在苍茫的山脉中,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