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脉虫退去后的第一缕晨光,带着草木复苏的清冽气息,漫过合璧树的枝丫,落在凌辰摊开的掌心。那里躺着三枚圆润的阳曦花粉团,是金蜂群凌晨刚酿好的,泛着温暖的橙金色,像三颗浓缩的小太阳。
“这花粉能滋养脉网,”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脉经》抄本,“上面说‘脉网扩界,需借晨阳之精、草木之华,辅以分灵之术,方得寸进’。”她将抄本摊在草地上,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图里画的‘三星定位法’,正好能用上你灵脉的三叉支线。”
凌辰低头看去,抄本上用朱砂画着三个相互连接的圆点,呈三角形分布,每个圆点旁都标注着灵脉运行的路径,恰好与他丹田内那三道支线的走向吻合。“你的意思是,用三股灵力分别牵引花粉团,按这轨迹运行?”
“正是,”苏晴点头,捡起三块光滑的鹅卵石放在花粉团旁,“把花粉团放在石子上,用灵力拖着石子沿轨迹移动,每走完一圈,脉网就能往外扩半寸。刚开始慢没关系,关键是让灵脉支线记住这路径。”
林风抱着一堆晒干的守脉草走过来,将草叶在三人周围摆成一个大圈:“这是用阳曦晒了三天的守脉草,能稳定地脉气息,帮你减少外界干扰。”他拍了拍草圈外侧,“我在外面设了简易结界,等下蚀脉虫要是再来,我能挡住第一波。”
阿禾的金蜂群也没闲着,几十只金蜂衔来细小的荧光草,均匀地铺在三角形轨迹上,草叶吸收了晨露,在晨光下发出淡绿色的微光,正好勾勒出清晰的路径。“蜂后说,荧光草的光和你的灵力频率最合,能帮你校准方向。”阿禾蹲在草圈边缘,看着金蜂们忙碌,“我带了蜂群在周围警戒,你专心练就行。”
凌辰深吸一口气,将三枚花粉团分别放在鹅卵石上,指尖搭上石子。当灵力注入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花粉团里涌动的阳曦之力,像无数细小的光点,顺着灵力的牵引缓缓苏醒。
“开始吧,”苏晴退到草圈外,“记住,速度要匀,别让花粉团晃出石子。”
凌辰凝神,控制着三股灵力同时发力,拖着石子沿荧光草勾勒的轨迹移动。起初并不顺利——牵引最左侧石子的灵力总比另外两股快半拍,导致三角形轨迹微微变形,花粉团上的光点也跟着闪烁不定。
“慢下来,”苏晴在圈外提醒,“让灵脉支线之间多‘沟通’,它们本来就同源,该有默契的。”
凌辰试着放松对左侧支线的控制,专注感受另外两股灵力的节奏,果然,左侧的支线像是收到了信号,自动调整了速度,三股力量渐渐同步。石子移动的轨迹变得平稳,花粉团上的光点也稳定下来,像三颗安静的星星,在荧光草的映衬下,划出柔和的弧线。
阿禾的金蜂群突然集体振翅,发出清脆的嗡鸣。凌辰顺着它们的视线看去,发现草圈外的守脉草叶正在微微颤动,叶尖指向的方向,脉网边缘原本模糊的界限,竟真的往外清晰了一丝。
“成了!”阿禾欢呼起来,“你看那草叶,都在跟着轨迹晃呢!”
凌辰心中一喜,手上的节奏却没乱。他能感觉到,随着轨迹的转动,丹田内的灵脉主脉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开始缓缓搏动,每一次跳动,都有细微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再从皮肤表面渗出,与周围的守脉草气息相融,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那正是脉网在扩展的迹象。
一圈,两圈,三圈……当第七圈走完时,花粉团上的光点已经变得异常明亮,甚至开始往周围的守脉草上蔓延。凌辰的额角渗出细汗,灵脉支线因持续分灵而微微发烫,但他没有停——抄本上说,至少要走满九圈,才能让扩界的效果稳固。
就在这时,草圈外突然传来林风的喝声:“来了!”紧接着是结界波动的震颤声,显然是蚀脉虫再次来袭。
阿禾的金蜂群瞬间升空,组成一道金色的屏障,与林风的结界形成双层防护。“别停!”阿禾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却异常坚定,“蜂后说,脉网扩界的关键时刻不能断!”
凌辰没有回头,他能听到结界外蚀脉虫撞击的闷响,能“闻”到它们吐出的黑色粘液散发的腥气,但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三枚花粉团上。此刻,那三股灵力支线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不仅维持着稳定的速度,还主动分出极细微的灵力,顺着守脉草的气息往外探,像在帮他感知外界的战况。
“左前方结界快破了!”林风喊道,随即传来金蜂群的嗡鸣变调,显然是阿禾带着蜂群冲了上去。
凌辰的心猛地一紧,牵引右侧石子的灵力瞬间波动,花粉团险些从石子上滑落。他立刻深吸一口气,用主脉灵力稳住支线,同时在心里默念苏晴教的口诀:“三星定位,心若磐石,外扰不入,内脉自宁。”
奇迹般地,三股灵力再次稳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花粉团上的光点突然暴涨,顺着轨迹猛地向外扩散,形成一个更大的三角形光罩,将整个草圈、甚至结界外正在激战的林风与阿禾都笼罩在内。
光罩所及之处,蚀脉虫发出痛苦的嘶鸣,黑色粘液瞬间凝固,原本摇摇欲坠的结界也重新变得稳固。阿禾惊喜地喊道:“你的脉网!它自己在防御!”
凌辰这才发现,自己的脉网已经扩到了草圈外一丈多远,那些被光罩笼罩的守脉草,叶片都竖了起来,像无数只小手,共同支撑着光罩的边缘。而他灵脉的三叉支线,此刻正发出明亮的光芒,与光罩的三角形完美契合,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
“第九圈走完了!”苏晴的声音带着激动,“快收力,让脉网适应新的边界!”
凌辰依言收回灵力,三枚花粉团落在地上,光点渐渐融入草圈,守脉草的气息与他的灵脉气息彻底交融。当他撤去灵力的瞬间,脉网的边界虽然缩回了一些,但明显比之前稳固了许多,覆盖范围也确实向外扩了近一尺。
结界外的蚀脉虫见光罩消失,再次发起冲击,却被林风用新凝聚的结界挡了回去。“它们怕你的脉网光罩!”林风一边加固结界一边喊,“刚才那一下,至少打退了一半虫子!”
阿禾带着金蜂群退回草圈,不少金蜂的翅膀上沾了黑色粘液,却依旧精神抖擞:“蜂后说,这是最好的练兵!你的脉网能护住我们,我们就能更放心地反击!”
凌辰看着自己的手掌,能清晰地感觉到灵脉三叉支线的雀跃,仿佛在为刚才的突破欢呼。他低头看向那本《脉经》抄本,苏晴正用朱砂在刚才的图旁补了一行字:“分灵若三星归位,脉网自会如星轨般延展,非独力可为,实乃众志所成。”
阳光越升越高,照在草圈里的荧光草上,也照在凌辰丹田的方向。他能感觉到,灵脉的三叉支线比之前更粗壮了些,运行起来也更加流畅——刚才与蚀脉虫的间接交锋,不仅没打断他的练习,反而让灵脉在压力下完成了一次小小的蜕变。
林风在外面修补结界,阿禾指挥金蜂清理战场,苏晴则在抄本上记录着刚才的过程,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欣慰。凌辰突然明白,苏晴说的“三星定位法”,不仅是脉网扩界的技巧,更藏着守脉的真谛——
他的灵脉支线是星,伙伴们的守护是轨,而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守脉草、荧光草,乃至金蜂带来的微光,都是这星轨上不可或缺的星子。唯有当所有星子各归其位,脉网才能真正扩展到无限远,才能在任何虫害来袭时,筑起坚不可摧的屏障。
他捡起地上的花粉团,此刻它们已变得半透明,里面的阳曦之力大多融入了脉网。凌辰将它们埋在守脉草下,轻声道:“谢了。”
守脉草的叶片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远处,林风的结界重新亮起,阿禾的金蜂群又开始唱起了晨歌,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凌辰知道,脉网扩界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这些“星子”相伴,哪怕只是一寸一寸地挪,也终能抵达想去的地方。
草圈外,苏晴看着抄本上新添的字迹,嘴角微微上扬。她提笔蘸了朱砂,在页脚画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三个顶点分别点上了一点,像极了凌辰灵脉中那三道愈发强劲的支线,也像极了此刻相互守护的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