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林带陈实来到宿舍二楼,打开一间房间,霉味扑鼻而来。
许林林打开房间窗子,微笑说:“小陈,这房间有几个月没有住人,霉味重,打开窗子通通风就好了。”
陈实微笑点头,扫视房间一眼,二十平米左右,有一张床,一个沙发,一张写字桌,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上厕所要到下面的公厕,洗澡要到镇上的澡堂去。
许林林把钥匙递给陈实:“小陈,钥匙给你。”
陈实接过钥匙:“谢谢许姐”
“不客气,我带你去见所长,刚报到,打声招呼。”
来到办公楼二楼,门牌上挂着所长办公室的门口,许林林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所长王剑明的声音:“进来”
许林林轻轻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所长,这是省厅调下来的陈实,今天刚报到。”
王剑明看向陈实,陈实连忙说:“所长好”
王剑明几天前,就接到省厅要调一个民警下来的通知,他就调查过陈实的背景,农村孩子,考上省厅,没有把握住机会,被打回原形。
从省厅调回原籍,做基层民警,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得罪领导,要么犯了大错。
若是犯了大错,省厅会给处分,可没有省厅的处分,就只有一种可能,得罪了领导,发配回原籍。
对于这种农村孩子,这一辈子,就废了。
王剑明没有把陈实当一回事,一个废物,不值得自己多看两眼,只是微微点头。
“小陈,刚到派出所,不熟悉业务,去找张虎,让他带你一段时间,熟悉业务了,再单独出警。”
“好的,所长。”
退出所长办公室,许林林见所长的态度,知道陈实没有什么背景,浪费自己的表情,转身就走。
陈实连忙追上去:“许姐,麻烦带我去找下张虎,初来乍到,不知道张虎在哪里?”
许林林语气生硬说:“我也不知道张虎在哪里,到办公室领取通讯录,自己打电话问。”
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前面还抢着送自己去宿舍,现在自己请她帮忙,都不带搭理。
什么原因,肯定是王剑明对自己的态度,一脸冷漠,难道王剑明知道了自己被调下来的原因。
王剑明是党委委员,副镇长,兼派出所所长,对自己的背景,肯定调查看。
一个领导,连自己手下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肯定坐不了这个位置。
陈实跟随许林林,来到行政办公室,她拿了一张通讯录,递给陈实。
“你自己打电话问吧”说完这句话,并不再搭理陈实。
陈实看了一眼通讯录,问道:“许姐,这通讯录我可以带走吗?”
“复印一张,原件留下。”她眼皮都不抬下,忙着手中的工作。
陈实走过去,用复印机复印一张,把通讯录放在许林林办公室。
“谢谢许姐,通讯录原件还你。”
许林林嗯了一声,还是没有抬头看陈实。
陈实离开行政办公室,给张虎打去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喂,是张虎吗?”
“你哪一位”
“我是省厅调下来的陈实,今天刚报道,所长让我跟着你熟悉业务。”
“你在哪里?”
“我在办公楼”
“来一楼民警休息室,我在这里等你。”
“好”
挂了电话,陈实下到一楼,来到一楼休息室,马国良也在。
连忙打招呼:“马哥”
“小陈,所长让你跟谁熟悉业务。”
“跟我熟悉业务”张虎看向陈实:“你就是陈实”
“嗯”陈实打量张虎,跟自己岁数差不多,一看就是新兵蛋子,跟他熟悉业务,估计他都不是很熟悉。
马国良笑道:“小张,所长在培养你啊,你是2008年六月份进来的,现在是2009年七月份,刚好一年,就让你带人熟悉业务。”
张虎一听,乐呵呵的,感觉是这么回事,所长还是重视自己的。
其实这是马国良在打趣张虎,带新人熟悉业务,老人都不愿意,带好了,人家说,是自己的本事,带了出点纰漏,问题都是你的。
马国良重先审视陈实,若是他有背景,王剑明不可能不知道,要是有背景,会让一个老警察带,可以学到很多经验。
让张虎这个新兵蛋子带,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哪学东西。
这种情况,他这一辈子,从一个年轻警察,干到一个年老警察而已。
张虎端起架子来,叫道:“小陈,以后跟着我,带你熟悉业务,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陈实谦虚的说:“好,谢谢张哥。”
接线员走进休息室:“大河村有人报警,有人私闯民宅,你们去处理下。”
接线员说完,就走了。
张虎看向马国良,马国良黑着脸:“看我干什么,你们两个小年轻不去,难道让我一个老胳膊老腿的去。”
张虎叫道:“小陈,跟我出警去。”
两人带上两个协警,开着警车,去大河村。
开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大河村,来到村子中心,报警的那户人家,外面围满了吃瓜群众,见到警车,纷纷让开。
四人下车,陈实看了一眼,是三间老瓦房。
张虎带头走进去,一个五十多岁的农妇见到警察,大声说。
“警察,你们可算来了,这个不要脸的私闯民宅,把他抓起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妇,地上铺着草席,人躺在草席上,见警察来,坐了起来。
大声叫道:“什么私闯民宅,这是我的房子。”
张虎叫道:“都别说了,我问道谁谁说。”
张虎看向五十多岁的农妇:“你先说,具体怎么回事。”
原来这房子是她公婆住的老房子,她跟躺在地上的农妇是妯娌,她是大儿媳,坐地上的是小儿媳。
公婆在世时说过,谁养他们,这房子以后就给谁,公婆一直都是他们在养,直到两个老人去世,小儿媳家都没有来看过老人。
现在老人去世了,跑来争房子,说房子是他们的。
张虎听完,看向小儿媳:“你可认同你大嫂说的。”
“不认同,我们也有养,每年都给老人钱,被他们骗去花了。”
张虎问道:“你可有证据,一年给了多少。”
“一年给一千,私下给的,哪有证据。”
大儿媳连忙反驳:“你一年一毛没给,还给一千,问问左邻右舍,一分钱掉进粪坑,都要下去捞起来的人,小气得要死。
老人身上从来就没有一分钱过,都是我们在养。”
张虎问道:“你公婆可立下遗嘱,这房子给你们。”
大儿媳说道:“我们农村,立什么遗嘱,都是口头承诺,说过的话,就作数。”
张虎一脸为难说:“这事不归我们管,你们得去法院起诉,看法院怎么判。”
大儿媳妇叫道:“你们是警察,你们就得管,你们不管,谁管?”
张虎怒了,叫道:“你在胡搅蛮缠,把你抓去派出所拘留。”
小儿媳一脸得意的说:“对,把她抓去派出所拘留。”
大儿媳一听,就急了,私闯民宅的不抓,要抓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叫嚷道:“还有天理吗?私闯民宅的不抓,抓我一个报警的。”
陈实见惯了这些农村纠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上前对大儿媳说道:“阿姨,你先起来,地上凉,没说要抓你。
你们这个事情,找村长给你们调解就行,是小事,警察是抓杀人放火的罪犯,这不归我们管。”
陈实把大儿媳扶起来坐下,又对躺在草席上的小儿媳说道:“阿姨,你这样躺下去,也不是办法,地上多凉,躺久了,容易得风湿病。
有什么事,关起门来,一家人好好协商,外面的人都看着,别给村里人看笑话。”
小儿媳觉得陈实说得有道理,站了起来:“你这个警察,说的是人话,你就说,怎么解决。”
“找村长来当中间人,给你们调解,如何?”
小儿媳想了一下:“行,反正我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
大儿媳啐了一口:“走,现在就去请村长来评评理,这房子,到底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