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师这一通单方面的信息轰炸，换做任何一个真正的高中生，恐怕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或者听得云里雾里了。
但王杰是谁？他可是被黄老师钦定的“转世老登”！甭管这身份是真是假，架子得先端起来。
于是，他全程表现得十分淡定，甚至还带着点“嗯，这些基本操作本座早已知晓，不过尔等既然主动告知，也算有心了”的矜持感，
偶尔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在听。
消化着这些颠覆认知的信息，王杰心思活络起来。
既然对方认定自己是“外来户”，那不正好趁此机会多套点情报？他斟酌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属于“异乡人”的好奇，开口问道：
“原来如此。多谢告知。只是……不知我等如今所处的这片星域，具体是何编号？感觉此地的规则气息，与我原本所在之地，差异颇为巨大。”
他这文绉绉又带着点疏离感的问法，更加坐实了黄老师心中“此乃前辈高人”的猜想。
黄老师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可是清楚，这颗星球的平均战力在广袤星域里根本排不上号，说是“修炼荒漠”也不为过。
天晓得眼前这位“老登”全盛时期是何等存在？万一惹得不快，人家说不定真有随手灭世的手段。
黄老师态度愈发恭敬了几分，回答道：“回前辈，我们所处的星球，在官方星图记录上，是第12星域，第号行星。”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说起来……此地最初并非什么福地洞天。最早一批星际开拓者抵达后，发现这里能量惰性极强，资源贫瘠，极不适合修炼和发展，便将此地定为流放星，专门用来安置各个星域淘汰下来的……罪人、失败者以及被认为没有潜力的‘废人’。”
他看了一眼王杰，继续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一代代基因劣化下来，加上环境的影响，导致了如今本土原住民……也就是我们现在这具身体所属的族群，先天存在巨大缺陷，寿命极限被锁死在18岁。您在学校看到的、听到的所谓历史……呵呵，大部分都是为了维持稳定而编造的。”
王杰听得心头巨震，但脸上依旧维持着“老登”的平静。
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怀疑：“哦？此等关乎族群起源的秘辛，按理当属绝密。你一个高中教师，如何得知？”
这是合理的质疑。
黄老师似乎早有准备，为了表达诚意，他直接透露了自己的底牌：
“前辈明鉴。晚辈虽不才，如今也只是屈居于一所高中任教，但晚辈乃是凭自身实力，实打实考取了博士学位，拥有第五境‘魂启境’正式修为的。”
他说这话时，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带着点读书人的傲气，
“到了这个层次，并且身处教育体系内部，自然有权限接触到一些被掩盖的真相。不瞒您说，在这所学校里，除了那位深不可测的校长，就属晚辈……还算有点排面。”
王杰自动过滤了他那点小小的自得，心思急转。
第五境？博士学历？看来这个世界的武力阶层和知识（或者说权限）阶层是高度绑定的。
也难怪他能掏出那超出常理的隔音符。
但他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
思索片刻，用一种相对委婉的方式问道：“此方天地的武道修行，前几境看似……嗯，根基之别并非云泥。为何越到后期，管控越发严苛，讳莫如深？莫非……其中另有乾坤？”
黄老师听罢，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同情：
“哎，前辈果然是从高等星域来的，压根不了解我们这种超级偏远星球的窘迫处境。”
他收敛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您别看前两境，甚至前三境，看起来弱得跟闹着玩似的。
那是因为资源匮乏、功法低劣，加上基因锁的限制，根本开发不出应有的威力。
但从第五境‘魂启境’开始，就能初步引导外界能量，称之为‘引气’；而到了第六境‘领域境’，更是能在自身周围催生出独特的‘领域’，在领域之内，几乎能做到言出法随，心念即成，甚至于……可以短暂在宇宙真空中存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和无奈：“再往上的境界，以我的层次也无法知晓具体详情了。
但您要明白一个残酷的现实——我们这颗偏僻星球所能达到的顶点，可能仅仅是某些高等星域的起点罢了。”
他看向王杰，语气带着几分劝诫：“前辈，晚辈多说一句。您若是想着在此地东山再起，积蓄力量，将来杀回原籍报仇雪恨什么的……我劝您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为妙。环境差距太大了，就算您天赋异禀，在此地练到顶，恐怕也……难是那些高等星系同阶修士的一合之敌。”
看着黄老师那副唏嘘中带着落寞，仿佛回想起自身某些坎坷经历的表情，王杰心中了然。
这家伙，估计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可能也曾心怀星辰大海，最终却不得不困在这“流放之地”当个高中老师。
不过，大家现在勉强算是“盟友”，王杰也不便多问别人的伤心事。
两人又互相交流（试探）了一番，最终，黄老师代表校长（他再次隐晦地提及了校方的默许），给予了王杰极大的自主权——他在学校内，可以无需请示任何老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嘛就干嘛只要别太出格。
至于对外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他王杰，依旧是名义上的全校第一！
强者，总该有点特权。
送走心满意足（自认为搞定了转世大佬）的黄老师，
王杰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老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
客厅里静悄悄的，母亲早已睡下。
独自站在寂静的客厅里，王杰慢慢消化着今晚获取的海量信息，对这个世界的武道体系，总算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却也更加令人窒息的认知：
普通人生来带着枷锁，只有18年寿命。
突破到退凡境，能活到30岁；
达到第三境融窍境，可至50岁。而第四、第五境，似乎并不会显着增加寿命，更像是一种力量层面的积累。
直到第六境领域境，才是一个巨大的飞跃，能够掌握名为“领域”的恐怖能力，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趋于超凡。
至于第六境之上……那是被层层封锁的机密，恐怕只有校长那个级别的人，才有资格触及。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微微发白。
力量，寿命，真相……一切都指向了更高的境界。
“打比赛……”
王杰低声呢喃，想起了黄老师临走前，神神秘秘给他支的“赚钱妙招”——打地下黑拳！
据黄老师说，那个地下拳场背景神秘，不记录官方身份信息，只认参赛者的实际肉体境界。
只要你的身体强度能达到退凡境的标准，就可以上台。
规则简单，奖金丰厚，而且是当场结算现金，不留任何记录，完美规避了官方监管。
黄老师甚至颇为自得地透露，他自己就经常伪装成“退凡境十重”的萌新去赚外快，凭借第五境的实际身体素质去“欺负”小朋友，
一场下来，少说也能赚个一千多块。
在这个四十万债务压顶的时候，这无疑是一条闪着金光的捷径！
王杰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有些激动的心情。
他尝试性地活动了一下右腿，感受着石膏下的情况。
似乎比自己想的情况要好一些，轻微的触碰已经不再有明显的痛感了。
“再等等吧，”他对自己说，
眼神逐渐变得锐利，“等这条腿再好利索一点……就去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