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与黄老师开诚布公(某种程度上)的谈话,如同在王杰眼前撕开了一层朦胧的窗纸。
尽管细节依旧模糊,但他总算对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有了轮廓——流放之地、基因枷锁、被粉饰的历史,以及那套等级森严的修炼体系。
明白了这些,器材室的锻炼便不再是可有可无的选择,而是必须坚持下去的路径。
只是,王杰变得更加警惕。
从黄老师那里拿到了钥匙,每次进入后都会从内部反锁,彻底隔绝外界。
至于那个本就摇摇欲坠、正对着器材室的监控探头,则在黄老师“你看着办”的眼神示意下,被王杰用拐杖“无意间”捅了一下,彻底报废。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王杰过上了近乎苦修般的生活。
上午,他在尘埃飞舞的器材室里,利用那些简陋的杠铃片和器械,疯狂锤炼着上肢与核心力量;
下午,则雷打不动地盘膝坐在清理出的空地上,运转那套效果惊人的呼吸法,引导体内那股日渐茁壮的冰凉气流周天循环,
它不仅洗刷着疲惫,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滋养着右腿的伤处。
有黄老师这位“自己人”在外围打点,一切风平浪静。
偶尔提及,黄老师也会面不改色地帮忙圆场。
时光在专注中总是流逝得飞快,一个月转瞬即逝。
校园里弥漫起月考特有的紧张气氛。
虽然考试内容在王杰看来依旧停留在“启蒙阶段”,但那2000元的奖学金,对他而言却重若千钧。
毕竟2000块钱也不少了。
这天下午,王杰在器材室结束了持续数小时的打坐。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底一丝清亮的光芒流转而过。
轻轻活动了一下双腿,尤其是右腿——那里传来的不再是隐隐的刺痛或不适,而是一种充盈着力量的、几乎与左腿无异的扎实感,仿佛随时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经过这一个月的休养,加上那呼吸法的超凡功效,他打着石膏的右腿恢复速度快得惊人。
别说正常行走,他甚至有把握,即便进行跑跳,也不会感到任何障碍。
不过考虑到黄老师之前说的超前修炼的后果,是现在的他远不能承受的,自己的腿至少要在退凡境后才能真正出现在世人面前。
因此,他丝毫没有拆除石膏、扔掉拐杖的打算。
那副“重伤未愈”的伪装,是他目前最好的保护色。
第2天一早,因为考试王杰再次出现在学同学们的视线中,虽然有人询问,不过王杰还是应付的过来的。
文化课的考试对他而言毫无难度,轻松挥笔而就。
接下来的武考,才是真正的看点。
作为名义上的全校第一,王杰被分配在第一考场,地点就在他们平日挥汗如雨的综合体育馆。
而端坐在考官席上的,果然是老熟人黄老师。
武考规则简单直接:第一部分,完成考官指定的二十个基础动作;
全部达标后,进入第二部分的擂台赛。
黄老师面无表情地念出一个个动作名称,目光却不时扫过王杰,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询问。
王杰心领神会。
他拄着拐,沉稳地走到场地中央。每一个动作,无论是步法的转换,拳法的出击,还是腿法的控制(仅限于左腿演示),他都完成得精准而流畅,标准得足以录入教学视频。
为了维持“腿伤”的人设,他刻意将身体重心绝大部分压在左腿和拐杖上,右腿的石膏仿佛真成了沉重的负担,只是依循动作要领进行着最小幅度的配合移动。
即便如此,他所展现出的核心稳定性、力量控制以及动作韵味,依旧远超同侪,引得一旁围观等候的其他考生阵阵低呼。
二十个动作,毫无悬念,完美达标。
然而,当进行到擂台赛环节时,王杰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麻烦来了。
他心中暗忖。
假装腿脚不便,意味着移动受限,闪转腾挪都成了问题。
上台打擂,岂不是活靶子?而且,以我现在的力量,万一收不住手,不小心把哪个同学弄得骨裂筋折……
黄老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清了清嗓子,就准备行使考官特权,以“王杰同学身体有恙,不宜进行激烈对抗”为由,直接判定他这一部分免考通过。
“我不同意!”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是队伍中一个身材较高、脸上带着几分不服气的男生,
“黄老师,我们知道王杰以前厉害,可他现在腿都这样了!凭什么直接算他通过?擂台赛讲究的是实战,他一个行动不便的,怎么打?这对我们不公平!”
“对啊!以前他能一个打我们十个,现在嘛……嘿嘿。”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挑衅。
他们未必真有恶意,更多是一种基于“眼见为实”的怀疑,以及可能存在的、想要挑战甚至击败昔日第一的微妙心理。
黄老师一听,冷汗当场就下来了。
他可是清楚王杰底细的!
这位爷是能徒手打残退凡境十重、修炼着至少第五境功法的“转世老登”!
你们这帮连支架境都没圆满的小屁孩,竟然敢跳脸挑衅?
真把他惹毛了,上台“轻轻”给你们一下,怕是直接就要准备吃席了!
可这话他打死也不敢,也不能说出口。
黄老师脸色涨红,嘴唇哆嗦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场面瞬间僵住。
王杰本来乐得在一旁看黄老师的热闹,但眼见群情有些“激愤”,再发展下去,自己恐怕真要被架上擂台。
到时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万一控制不好力度,暴露了实力,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算了,还是得帮这老黄解个围,也是帮自己。
想到此处,王杰拄着拐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带头起哄的同学,最后看向黄老师,语气带着一种符合他当前“人设”的沉稳与无奈,朗声道:
“黄老师,同学们说得也有道理。”
他这话一出,不仅起哄的学生愣住了,连急得冒汗的黄老师也诧异地看向他。
王杰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擂台赛,考校的是综合实战能力。我如今右腿有伤,行动确实不便,站着不动也很难体现出实战水平。”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大家对我现在的实力有所疑虑……不如换一种考核方式如何?
我可以站在原地,只守不攻。
请有意向的同学轮流上来进攻,谁能用任何方式,让我移动脚步,或者碰到我除了格挡手臂之外的躯干要害,便算我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