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武松,自军政堂定下“敲山震虎”之策,二龙山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便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运转!
果然,不出十日,捷报频传!
先是“双鞭”呼延灼,兵发桃花山,阵前三合,便将那不知死活的“小霸王”周通生擒活捉,吓得那“打虎将”李忠鼠辈,竟是提前一夜,闻风卷款,弃寨潜逃。
呼延灼大获全胜,雪了昔日失马之耻,更效仿主公之法,开仓放粮,安抚百姓,桃花山一带,万民归心。
紧接着,“花和尚”鲁智深,领了闻焕章“诱敌”之计,兵发清风山。
他只略施小计,便将那贪功好色的“矮脚虎”王英,诱入荒谷,一禅杖,便将其连人带马,砸了个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那“锦毛虎”燕顺,见大势已去,又心念宋江旧恩,竟是不战自溃,当夜率心腹弃寨,直奔梁山而去。
唯有那“白面郎君”郑天寿,识得时务,开门请降,鲁智深兵不血刃,再下清风山。
至此,桃花山、清风山二处,尽数被武松拔除!
盘踞在青州地界、昔日那互为犄角的三山势力,终于是归于一统!
那新筑的蟠龙、雌龙二岭雄关,与这新克的桃花、清风二山,遥相呼应,彻底连成了一片,将二龙山的势力范围,稳稳地扩至了方圆百里之地!
二山所降的数千兵马,连同那缴获的无数钱粮、兵甲、马匹,亦如同两条奔涌的溪流,尽数汇入了二龙山这片汪洋大海之中。
经此一役,二龙山兵源大增,钱粮丰沛,那声势之浩大,威名之显赫,已然是……威震整个山东!
正当二龙山上下,整训新军,巩固地盘,分派那扈三娘、郑天寿等人新职,一片欣欣向荣之际。
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亦如同插上了翅膀,卷着那刺骨的寒风,火速传回了那八百里水泊……梁山寨中。
此时的梁山泊,早已不复往日的喧嚣。
自那夜忠义堂血溅,林冲、花荣、阮氏三雄等十余名核心头领,带走了三千水军精锐决裂而去,梁山泊的脊梁骨,便已被生生打断。
如今的忠义堂上,只剩下了李逵、戴宗等寥寥数名“嫡系”,以及那韩滔、彭玘等几个,被武松“发卖”回来、早已是心生怨怼的降将。
山寨上下,人心惶惶,一片失败的阴云,挥之不去。
后堂病榻之上,宋江正有气无力地,靠在引枕上喝药。
那日接了圣旨,虽得了个“济州团练副使”的虚衔,但那“秋收后征讨武松”的严令,并那童贯“以私事相胁”的密信,便如同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正自与吴用,商议着那应对之策。
“军师……”宋江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那武松……如今全歼高俅,兵威正盛。我等……我等如今只剩这万余残兵,如何……如何是他的对手啊?”
吴用亦是愁眉不展,他那“智多星”的脑子,如今,也早已是黔驴技穷。
“哥哥,”他强打起精神,低声道,“事已至此,我等已是骑虎难下。为今之计,只有……只有借征讨之名,向那童贯,多索要些粮草、兵甲,以……以作缓兵之计……”
他心中盘算的,本是想借此机会,重新武装梁山,待那武松与童贯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再图后计。
二人正相对无言,忽听得堂外一阵大乱!“报——!报——!哥哥!军师!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名小喽啰,连滚带爬,如同见了鬼一般,冲入了后堂,那声音,已然是带上了哭腔!
宋江本就心神不宁,被这声哭嚎,惊得是浑身一颤,手中的药碗,险些打翻!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他厉声喝道,“莫非……莫非是那武松小儿,打上门来了?!”
“不……不是啊哥哥!”那喽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是……是青州!是青州那边的消息啊!”
“青州?!”宋江与吴用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快说!青州如何了?!”吴用尖声喝问。
那喽啰哭喊道:“桃花山……桃花山,没了啊!”
“那‘双鞭’呼延灼,亲率铁骑,兵临山下!只……只三合!便将那‘小霸王’周通,当场生擒!”
“那……那‘打虎将’李忠,更是个懦夫!他……他竟是提前一夜,闻风卷款,逃……逃了!桃花山,已然尽归了武松了!”
“什么?!”宋江闻言,只觉得是眼前一黑,胸口发闷。那桃花山,虽是小寨,却是他制衡青州的第一步棋啊!
“那……那清风山呢?!”吴用猛地抓住了那喽啰的衣领,“燕顺、王英他们呢?!他们,尚有三千兵马!他们,定能挡住!”
“军师……清风山……清风山也完了啊!”那喽啰的声音,已然绝望!
“那花和尚鲁智深,设下埋伏!那‘矮脚虎’王英,贪功冒进,被……被鲁智深一禅杖,当场砸死在了荒谷之中!”
“‘白面郎君’郑天寿,他……他开门,献了山寨!”
“那……那‘锦毛虎’燕顺呢?!”宋江嘶声问道,这,已是他最后的指望!
那喽啰闻言,哭得更凶了:“燕顺……燕顺他,倒是……倒是弃寨而逃了……”
“逃了?”宋江闻言,刚松了半口气,以为总算保住了一支人马。
“是……是……他……他领着数十残兵,正……正往咱们梁山泊……投奔而来了啊!!”
轰——!这接二连三的消息,便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三道焦雷,狠狠地,劈在了宋江的天灵盖上!
桃花山!清风山!这……这是他宋江,当初安插在青州,用以牵制武松、拱卫梁山南大门的……最后两道屏障啊!
这是他日后,向童贯枢密邀功,向朝廷讨价还价的,最后一点本钱啊!
如今……竟……竟被那武松,在短短数日之间,尽数剪除!拔得干干净净!
燕顺……燕顺还来投奔?!这哪里是“投奔”?这分明是,领着一张催命符,来嘲笑他宋江,已是那丧家之犬!
“武——松——!”宋江只觉得胸中气血,疯狂翻涌,那股子被愚弄、被背叛、被赶尽杀绝的滔天怨毒,再也压抑不住!
他猛地,指着那南方的天空,那张蜡黄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欺我太甚!!”
“噗——!!”一口滚烫的逆血,再也忍不住,猛地,喷涌而出!
那血雾,洒满了身前的被褥,亦溅红了吴用那张惨白的脸!
“哥哥!”宋江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身子,却如同那风中败叶一般,直挺挺地,朝着那病榻之下,栽倒而去!
“哥哥——!!”
“哥哥!哥哥!快!快传医官!!”吴用见状,亦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分“智多星”的模样?
他慌忙上前,死死地抱住了宋江那抽搐的身体!忠义堂上,顿时,乱作了一团!
李逵、戴宗等人,亦是手足无措,围了上来!
青州已尽归武松!梁山,已成孤岛!
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败的阴云,伴随着宋江那口腥甜的鲜血,彻底笼罩在了这座,本该“替天行道”的……忠义堂上空!
正是:青州三山终归一,龙山虎踞势已成。可怜黑厮空余梦,血染白袍恨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