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推的!是……是她们先动的……”
黄毛的惨叫在喧闹的台球厅里显得格外突兀,他周围的同伴和那个浓妆女孩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突然抱着头,蜷缩在卡座里,浑身筛糠般抖动,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
“血……好多血……她……她看着我……小雅……别过来!别过来啊!”
赵磊打了个响指,解除了对周围环境的轻微干扰,让黄毛的异常清晰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对着林辰低声道:“录音。”
林辰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将镜头悄悄对准了陷入崩溃的黄毛。
“对不起……对不起小雅!我不该推你……我不该骂你丑八怪……我不该带她们欺负你……”黄毛涕泪横流,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浑身滴着水、满脸是血的女孩就站在他面前,“是……是李丽和王晓娜先提议去玩笔仙吓唬你的……我……我就是跟着起哄……我没想让你死啊!”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着空气拼命辩解,但越说,脸上的恐惧就越深。
“我们跑了……我们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给你烧纸!烧很多很多纸!”
黄毛的精神彻底崩溃,跪在地上,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砰砰磕头,额头上很快就见了红。他的同伴们试图去拉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依旧沉浸在那恐怖幻觉中无法自拔。
赵磊对林辰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起身,离开了台球厅。身后,传来黄毛同伴们惊慌的呼喊和台球厅经理询问的声音。
回到赵磊那辆看起来其貌不扬、内部却经过特殊改装的 SUV 里,林辰看着手机里录下的视频和音频,心情复杂。视频里的黄毛,卑微、恐惧、狼狈,与之前那个嚣张的混混判若两人。
“这就……解决了?”林辰有些恍惚。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和黄毛说上一句话。
“不然呢?难道还跟他促膝长谈,唤醒他沉睡的良知?”赵磊嗤笑一声,发动了车子,“对付这种烂人,就得用猛药。让他亲身体验一遍当年的恐惧,比什么说教都管用。你看,这不是忏悔得挺‘真诚’嘛。”
他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林辰沉默着,他知道赵磊的手段算不上光明正大,但……有效。而且,想到小雅惨死的模样,他对黄毛也生不出丝毫同情。
“这东西,”赵磊指了指林辰的手机,“就是‘媒介’。希望能安抚住那个小丫头吧。”
车子再次驶向城南废弃的明德小学。夜色更深,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磊哥,你……经常用这种方法吗?”林辰忍不住问道。
“看情况。”赵磊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侧脸在路灯的光影下显得有些冷硬,“对付恶人,有时候就得比他们更‘邪’。我们这行,游走在阴阳边缘,太死板,活不长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小子别瞎学。这次是我主导,分寸我把握着。你自己贸然用这种精神干扰的手段,一个不好,可能把对方弄成真疯子,或者……引来一些不好的东西注意。到时候扣的阳寿,可比任务失败多多了。”
林辰心中一凛,点了点头。他再次意识到,这份“工作”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
接近明德小学时,两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远远望去,那片废弃的校园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粘稠的黑灰色雾气,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整个学校扣在里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
“不对劲!”赵磊猛地踩下刹车,脸色凝重地看着那片区域,“怨气的浓度……在急剧升高!比我们离开时强了不止一倍!”
林辰也感到一阵心悸,手中那个原本就很不稳定的包裹,此刻震颤得更加厉害,仿佛随时都会挣脱他的控制。他看向手机,任务时限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拿到‘忏悔’了吗?”林辰焦急地问。
“有两种可能。”赵磊语速飞快,“一是‘媒介’的力量不够,或者黄毛的忏悔并非完全发自内心,无法真正化解小雅的执念。二是……有其他东西刺激了她,让她的怨气失控了!”
他猛地推开车门:“快!没时间了!必须在她彻底失控前完成封印,否则这一片都可能要出事!”
两人跳下车,朝着小学门口狂奔而去。
然而,当他们冲到校门口时,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校门口拉起了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几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警灯,将入口堵得严严实实。数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阻止任何人靠近。为首的一名女警,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正拿着对讲机说着什么,锐利的目光不时扫过漆黑的校园内部。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带着这么多警察?
赵磊暗骂一声,一把拉住想要硬闯的林辰,低声道:“别冲动!跟官方的人起冲突,麻烦更大!”
就在这时,苏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林辰,以及他身边那个打扮时髦、形迹可疑的赵磊。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苏晴放下对讲机,径直朝着林辰和赵磊走来。她的步伐坚定,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两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她停在两人面前,先是扫了一眼赵磊,然后目光定格在林辰身上,语气冰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与此同时,林辰手中的魂封包裹震动达到了顶峰,脑海中小雅充满怨恨的尖啸声再次响起,而校园深处那浓稠如墨的黑雾,开始如同沸水般翻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