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光芒构成的人形轮廓消散在夜风里。
顾言站在原地，没有动。
许久，他才低声自语，像是在回答那个离去的“观察者”，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那就让他们看清楚。”
看清楚，惹了龙国，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
……
第二天，上午九点。
霓虹罪域的金融区，各大媒体的浮空转播车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它们的目标，是A座，一栋崭新的写字楼。
所有镜头都对准了大楼入口处，那条高调到刺眼的红色电子横幅。
【热烈庆祝“嘴强王者投资有限公司”盛大开业！】
消息一出，整个霓虹罪域的资本圈彻底炸锅。
昨天刚把霓虹能源的cEo搞到当场心梗休克。
今天就要开业典礼？
他们非但没有连夜跑路，反而敲锣打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这是什么找死的新花样？
安全屋内，龙战的视线死死钉在监控屏幕上，看着楼下拥挤的媒体群，全身肌肉紧绷如钢缆。
“顾言，我最后确认一遍，我们真的不撤？”
“撤？为什么要撤？”
顾言正在整理自己的领带，动作悠闲得仿佛在准备一场下午茶。
“开业大吉，当然要请全球观众来看热闹。”
“下面是炸弹！你这是在玩命！”龙战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放轻松，龙战。”
陈博士头也不抬，十指在虚拟键盘上高速敲击，快得几乎看不清。
“剧本已经写好，演员即将就位。”
“我们是导演，只需要安静地欣赏演出。”
在他的屏幕上，整栋A座大楼的建筑结构、能源管线、网络监控节点，全部以三维立体的形式精密呈现。
无数绿色的数据流，正像无形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大楼的每一个神经末梢，接管着一切。
“利用从‘幽灵’那里赢来的技术，我已经拿到了这栋楼的最高权限。”
陈博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屏幕的数据光芒。
“现在，这里的每一颗螺丝，都姓陈。”
与此同时。
一间极尽奢华的和风病房内。
刚刚苏醒的高桥诚，正通过直播看着楼下那片“喜庆”的景象，气得脸上血色上涌，一片紫红。
“八嘎！这是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身边，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管家模样的老人躬身道：
“议会已经确认，‘清道夫’将在九点五十分准时动手。”
“等爆炸发生，他们所有的嚣张，都会变成骨灰。”
高桥诚剧烈地喘着粗气，眼神恶毒地盯着屏幕上顾言那张被媒体镜头放大的笑脸。
“我要他们死！我要全球直播他们被炸成碎片的画面！”
九点五十分。
一个穿着维修工制服的男人，提着沉重的工具箱，走进了A座大楼的地下能源中枢。
这里的安检系统，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管道纵横，机器轰鸣，空无一人。
他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投射在陈博士面前的监控画面上。
“我们的‘特邀嘉宾’，入场了。”陈博士轻声说。
顾言凑到屏幕前，闭上了眼睛。
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一根无形的探针，顺着陈博士提供的信号源，瞬间刺入那个“维修工”的脑海。
一行行心声，清晰浮现。
【这里的安保真是个笑话。】
【A-3号能源桩，就是这里了。安装高能Emp，引爆后会诱发连锁反应，看起来就像是燃气管道老化。完美。】
【搞定。设置十分钟后远程引爆，足够我离开大楼三百米，喝杯咖啡看烟花了。这五十万赚得真轻松。】
顾言睁开眼，对陈博士比了个oK的手势。
“他装好了，准备撤了。”
屏幕上，维修工合上工具箱，吹着口哨，转身走向来时的通道。
“那么……”
陈博士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轻轻一点。
“第一幕，开演。”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能源中枢所有的出口，包括天花板上通风管道的闸门，在同一时刻被厚重的合金防爆门瞬间封死！
那名杀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
他冲到门前，用尽全力拉扯，冰冷的合金门纹丝不动。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巧的远程引爆器。
然而，无论他怎么按，引爆器上的信号灯都死寂一片。
【怎么回事？信号被屏蔽了？】
【该死！被发现了！这是个陷阱！】
就在他惊慌失措时，他刚刚安装好的那颗炸弹上，一个不起眼的LEd小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一行血红色的数字，在上面缓缓跳动。
【引爆失败，启动备用方案：手动引爆。】
紧接着，另一行数字出现。
【倒计时：05:00】
【04:59】
【04:58】
一瞬间，杀手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他被自己和一颗五分钟后就要爆炸的炸弹，关在了一起。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吞噬。
他疯了一样用拳头捶打着合金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但在这轰鸣的地下室里，他的声音渺小得可笑。
顾言看着监控里那个彻底崩溃的杀手，再次集中精神。
这一次，他听到的，是歇斯底里的咒骂和哭嚎。
【影子议会我日你仙人！说好的万无一失呢！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老子要被自己炸上天了！】
【我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你们这群混蛋！骗子！把我的抚恤金给我吐出来！】
【高桥诚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言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博士，这么精彩的独角戏，不能只有我们看。”
他转向陈博士。
“能把他的心声，通过大楼广播和外面的媒体直播流，公之于众吗？”
陈博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他眼中的兴奋。
“当然。我再附赠一个特写镜头，保证高清无码。”
顾言满意地点点头，发动了系统的能力。
【主动·骚话转化！】
【心声广播！】
下一秒。
A座大楼外，正在焦急等待、议论纷纷的各路媒体和围观人群，突然听到大楼的公共广播系统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紧接着，所有媒体的直播画面，以及大楼外墙上那块用于播放开业庆典的巨型屏幕，被同一个画面强制切入。
画面里，是一个密闭的管道室。
一个穿着维修工制服的男人，正瘫坐在地，抱着一颗闪烁着倒计时的炸弹，涕泪横流。
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时，一个男人的声音，通过所有扩音设备，响彻了整个金融区的上空。
那声音清晰洪亮，甚至带着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扭曲的“感激”。
“尊敬的影子议会，亲爱的高桥诚先生！感谢你们为我量身定制的惊喜派对！”
“这个‘惊喜’太大了，我一个人承受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