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视线，如万吨神山，轰然压下！
是神明的威压！纯粹，威严，仿佛恒星的意志，足以让凡俗的灵魂在瞬间蒸发。
高台之下，近半数的选手在这股威压面前双腿一软，当场跪了下去，连头都不敢抬。
杰克·安德森和高桥诚等人也是脸色煞白，强撑着才没出丑。
唯有龙国队这边，画风清奇。
龙战如一杆标枪钉在原地，浑身肌肉紧绷，眼神是棋逢对手的战意。陈博士则扶了扶眼镜，低声喃喃：“有趣，这种精神力场模型，如果能捕捉到数据……”
而站在最前面的顾言，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新陈代谢”，通体舒泰，精神前所未有的坚韧。他只是平静地抬起头，与那高悬于天的神明虚影对视。
下一秒，一个宏大、冷漠却又带着一丝困惑的心声，如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嗯？一个凡人，竟敢直视我的光辉？】
【而且……他身上这股若有若无的……厕所清新剂混杂着某种有机物发酵后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顾言脸上的平静表情，瞬间凝固了。
我靠！
这狗屁神仙的鼻子是军犬级别的吗？刚拉完屎都能闻出来？！社死现场从人间蔓延到神界了是吧！
王座上的阿波罗虚影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缓缓抬手，那把着名的七弦里拉琴在掌中化为一道耀眼的光芒，强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凡人，欢迎来到诸神角斗场。”
他的声音自带圣咏混响，神圣而庄严。
“我是你们第一场试炼的裁判，光明之神，阿波罗。”
话音刚落，全球直播间，尤其是西方世界的观众，瞬间高潮！
【“omG！是阿波罗！真正的神明！”】
【“鹰酱国必胜！这可是他们的老祖宗！”】
阿波罗很享受这种崇拜，但他那双流淌着熔金的眼瞳，却毫不掩饰地、带着一丝厌恶地扫向顾言。
“第一场试炼，名为‘赫尔墨斯之琴’。”
“它考验的，是你们与世界本源元素的‘沟通’能力。艺术与沟通，是优雅而含蓄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轻蔑地笑了。
“当然，这种力量，并非所有民族都能理解。尤其是某些……刚刚才让系统紧急打上‘作弊补丁’的野蛮国度。”
【一个靠钻规则漏洞、满身厕所味的凡人，也配谈艺术？真让人作呕。】
阿波罗的心声，比他的言辞恶毒一百倍。
顾言的眉梢轻轻一挑。
好家伙，这神仙不仅鼻子灵，嘴还特别臭，搞起种族歧视和人身攻击来一套一套的。而且这梁子，是记上仇了啊。
龙国直播间瞬间爆炸！
【“草！这狗屁神明公报私仇啊！”】
【“什么叫野蛮国度？我们发明瓷器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呢！”】
【“顾神！干他！必须干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赛场中央，一把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巨大竖琴缓缓升起，周围环绕着无数萤火虫般的五彩光点——元素精灵。
“规则很简单，”阿波罗冷冷道，“用你们的方式，与元素精灵沟通，点亮琴弦。点亮的越多，得分越高。”
“现在，试炼开始！鹰酱国代表队，出列！”
杰克·安德森一扫颓势，仿佛找到了主场，他傲然走出，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密的金属圆盘。
“这是安德森集团耗资百亿，研发的次声波宇宙和谐共振器！”杰克高声宣布，像是在开产品发布会，“它可以模拟宇宙大爆炸后最原始、最和谐的频率，没有任何生灵能抗拒它的魅力！”
【该死的顾言，给我看好了！这就是科技的力量，是你们龙国永远也追不上的差距！等我拿到满分，看你还怎么嚣张！】
他的心声充满了怨毒与炫耀。
顾言抱着双臂，嘴角带着看戏的笑意。
只见杰克启动了仪器。
“嗡——”
一阵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然而，那些元素精灵非但没有“共鸣”，反而像是被高压电棍捅了屁股的野猫，瞬间炸毛！
【啊啊啊！噪音！是噪音攻击！】
【救命！我的耳朵要裂开了！】
【杀了他！杀了他！那个拿盘子的丑东西！】
狂躁的精灵们化作一道道流光，疯了一样撞向那个“百亿仪器”！
“滋啦……嘭！！”
一声巨响，那台精密仪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密集的能量光点击穿、引爆，炸成了一团废铁！
冲击波将杰克·安德森掀飞出去，头发被燎成了爆炸头，满脸焦黑，活像从烟囱里爬出来的。
竖琴，一根弦都没亮。
得分：零。
全球直播间死寂三秒，然后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百亿研发？就这？笑得我当场打了一套军体拳！”】
【“元素精灵：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年度最佳装逼失败案例，杰克，你就是我的电子宠物！”】
阿波罗的俊脸抽搐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会这么“炸裂”。
“下一个，樱花国。”
高桥诚脸色惨白地走上前，取出一支古朴的尺八，吹奏起一段悠扬悲凉的乐曲，充满了“物哀”之美。
乐声一起，刚才还狂躁不安的元素精灵们，居然真的渐渐安静了下来。
高桥诚面露喜色。
【果然，只有我们大和民族纤细敏感的艺术，才能打动这些纯粹的生灵……】
然而，他还没得意完，就通过顾言的金手指，听到了精灵们的心声。
【……好困啊。】
【这音乐……比我奶奶的摇篮曲还催眠……】
【zzzzZZZ……】
只见那漫天飞舞的元素精灵，一个个跟断了电似的，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光芒都暗淡了不少，像是集体进入了休眠模式。
一曲终了，竖琴依旧黯淡无光。
得分：零。
接下来，又有几个国家的代表队上前，唱歌的、跳舞的、吟诗的……结果无一例外，要么把精灵吓跑，要么把精灵唱睡着。
整个角斗场，成了大型翻车现场。
阿波罗那神圣的面容上，终于挂上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一群蠢货。沟通的真谛，是给予对方想要的，而不是强塞你们自以为是的垃圾。】
他的心声，清晰地落入顾言耳中。
“现在，轮到龙国队了。”阿波罗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过来。
“情况不妙啊。”陈博士推了推眼镜，他平板上密密麻麻全是乱码，“这些精灵的能量频谱完全是无序的，我的‘量子情绪感应器’都快烧了。”
“分析个屁！”龙战已经捏响了指骨，死死盯着那把竖琴，战意盎然，“科学不行就上玄学！小顾，你先上，随便试试。你要是不行，我就冲过去，给它们打一套军体拳！用咱们龙国军人的阳刚之气，感化它们！”
顾言：“……”
一个想给魔法做心电图。
一个想跟精灵拼刺刀。
我的队友，真是卧龙凤雏，一个比一个抽象。
“行了，都歇歇吧。”顾言拦住了两个活宝，一脸“心好累”的表情。
“我来。”
在全世界几十亿人“他要干什么”的注视下，顾言缓步走向那把巨大的光之竖琴。
他没带任何仪器，也没准备任何才艺，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走到了距离那些无精打采的元素精灵最近的地方。
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心声聆听】，全力发动！
刹那间，无数嘈杂、混乱、尖锐的意念，化作精神海啸，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好吵啊！那个吹管子的吵死了！】
【刚才那个嗡嗡嗡的盘子是什么鬼东西？吓死宝宝了！】
【闭嘴！都给我闭嘴！】
【烦死了！能不能让我们安静一会儿！】
【滚开啊！你们这些烦人的两脚兽！】
尖叫，抱怨，愤怒，烦躁……
原来如此。
顾言猛地睁开双眼，一道了然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
他懂了。
这些小家伙，不是需要什么高雅艺术或者和谐共振。
它们只是……被折腾得太惨，需要安静。
他转过身，没有去看竖琴，反而看向了身后所有国家的代表队，以及高天之上的阿波罗。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既真诚又欠揍的语气，开口了。
“各位，别演了，都歇会儿吧。”
全场哗然。
他这是在挑衅所有人？
顾言没理会他们的反应，而是抬头望向阿波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神君大人，我发现一个问题。”
“你们这帮元素精灵，主打一个‘活泼’，活泼到……有点‘发疯’了。”
“你们用次声波物理超度、尺八催眠曲轮番轰炸，把精灵宝宝都整emo了知道吗？”
“Emo”？！
这个从龙国网络上火起来的、形容极端情绪化和忧郁的词，从顾言嘴里说出来，用在此情此景，简直是石破天惊！
全球直播间，尤其是年轻观众，瞬间就炸了！
【噗——Emo！我他妈刚刷到的梗！顾神，你是住在抖音里吗？！】
【把精灵整emo了哈哈哈哈！神他妈的形容！太笋了！】
【我宣布，这是本届国运竞赛最有文化的发言！建议申遗！】
阿波罗那张万年不变的神圣面孔，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Emo？那是什么意思？某种恶毒的东方诅咒吗？】
顾言不管他们懂不懂，他只是摊了摊手，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
他竟然……一屁股在光之竖琴前坐了下来。
盘着腿，闭上眼，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公园里老大爷晒太阳的悠闲模样。
他什么都没做。
没有音乐，没有仪器，没有吟唱，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整个喧闹的角斗场，因为他这诡异的行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死寂。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坐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异变陡生！
那些原本散落在地、光芒暗淡的元素精灵，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开始试探性地、一个接一个地，重新飘了起来。
它们不再狂躁，也不再昏昏欲睡。
它们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宁静的中心——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聚集过去。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
越来越多的小光点，像乳燕投林般，亲昵地环绕在顾言的身边，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和肩膀，发出喜悦而满足的嗡鸣。
紧接着。
“嗡——”
光之竖琴，最中间的那根琴弦，在没有任何外力拨动的情况下，自己……亮了！
一道柔和的金色光芒冲天而起！
“嗡嗡嗡——”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一根接一根的琴弦被点亮，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道绚烂的光柱贯穿天地！
最终，整把“赫尔墨斯之琴”光芒大盛，奏响了一曲发自灵魂深处、从未有过的、代表着“安宁”与“喜悦”的——神之乐章！
满分！
全场，死寂。
杰克·安德森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高桥诚的尺八“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高天之上，阿波罗那张俊美神圣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同凡人见了鬼一般的……极致的错愕与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