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祝父亲与夫人,百年好合。也盼夫人早日为父亲诞下子嗣。”
沈知若的声音将沈清柔拉回神智。沈清柔险些控制不住狰狞神情。
沈从安连连称“好”。
他的长女爱屋及屋。陈婉容貌有几分与生母相似,故而会对陈婉心软。
“你们两个愣着做甚?还不叫人!”他沉声对沈清柔姐弟道。
沈清柔清楚,自己羽翼未丰。寄人篱下,还需韬光养晦。
再不情愿,还是唤了声“夫人”。
沈从安冷冷看着沈启言。
沈启言身子僵硬,不由自主向沈清柔身后微微移动。
沈清柔强忍屈辱与心疼,轻轻抚着他的小脸。“启言乖,叫夫人。”
沈启言咬着唇吸了吸鼻子,极小声唤了一声“夫人。”
沈从安重重冷哼。“不知道整日都学些什么,畏畏缩缩,哪有我半分风骨?”
陈婉适时相劝。“启言还是孩子,孩子要慢慢教。
夫君若是信妾身,妾身自当好好教导,视他如己出。”
沈从安难得露出笑脸。“辛苦你。
若是有人对你不敬,不必委屈自己,为夫替你做主撑腰。
你的性子要改,不能再似从前那般软。”
陈婉柔声一一应下。“都听夫君的。”
一家人坐在一处吃了顿团圆饭,只是各怀心思。
沈知若从青玉院回来,与莺儿、云儿慢慢散步。
莺儿欲言又止。
云儿与她走在后面,笑着悄声问她:“是不是好奇,小姐为什么要帮那人。”
莺儿看了一眼前面的沈知若,见她没有注意身后,微微点头。
云儿高深莫测回她:“回去就告诉你。”
莺儿:“......”故弄玄虚。
萧荣轩近日忙得紧,可一回到府中,总觉得心里空落落。
谢芷几次找他都见不到人,只得厚着脸皮登门问祝氏。
祝氏知道长子故意躲人,不得已,让门房告诉萧荣轩,回来后先去见她。
萧荣轩原以为同母亲已经讲明,没想到,她依旧冥顽不灵。
望舒院中,祝氏与谢芷坐在树下品茶。
他看到谢芷身影,转身便走。被祝氏身边的孙妈妈看到。
“世子爷来了。”
祝氏和谢芷闻言转头。
萧荣轩微微仰头调整气息,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转过身朝几人走去,面上冷若冰霜。“母亲寻我何事?”
谢芷直直盯着他腰间荷包。她有预感,那物件与沈家大小姐有关。
与萧荣轩相识十几载,从未见过他身上有过这种东西。
萧荣轩察觉到她的目光,故意轻轻摩挲荷包上的青竹。
谢芷脸上的笑意彻底绷不住。“这是谁送的?”
萧荣轩皱眉。“谢小姐这话问得好生无礼。”
祝氏也看了一眼荷包。“荣轩,你何时得了此等不入眼的东西?”
萧荣轩眼神冰冷。“母亲慎言。”
他不顾二人难看脸色,自顾自坐下。“母亲有何事?儿子最近公务繁多,陪不了您太久。
且我与谢小姐不便私下见面。以后母亲这里有女眷来访,还是莫要让儿子来,免得污了人家清誉。”
“萧荣轩!”
祝氏责备的话还未出口,谢芷已经面红耳赤愤怒开口。
“什么叫做与我不便私下见面?你与沈知若私下见面的次数少吗?
你们毫不避讳,如同夫妻同乘一车。
你牵她的手、抱她的腰,做这些时,怎么不提污了她的清誉?”
面对句句质问,祝氏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儿子与沈家女已这般亲密。
“沈家女怎的这般不知廉耻?小小年纪,竟与外男有肌肤之亲?”
“母亲!”萧荣轩拍案而起,疾言厉色:“您怎会变得如此尖酸刻薄?
我说过,是我心悦她!是我巴不得她缠着我!是我借机与她亲近!
您还是骂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儿子吧!
还有。”他目光如刀射向谢芷。“我就是喜欢她,不止喜欢,还请示过家父。
家父已经同意。若我的话不能让谢小姐相信,大可亲自去问家父。”
他的话让院内几人如坠冰窟。就连孙妈妈都为自家夫人捏了把汗。
萧、谢两家结亲,几乎成了自家夫人心魔。
“世子,您少说两句。夫人最近身子......”
“孙妈妈!”萧荣轩打断她的话。“母亲身子不爽利,该请府医为她尽心调理,而非借此让我妥协不该妥协之事!”
他看着脸色惨白的祝氏与谢芷,给了她们最后一击。“我记得已同谢小姐说过,我无意纳妾。以谢小姐家世,大可寻个好夫婿,何苦对我这个冷心冷情之人抱有希望。
知若心思纯净却也脆弱,我不舍伤她一分一毫。
若有人伤她,我便百倍还回。无论何人!”
祝氏看着儿子越来越远的背影,眼前变得模糊。
阖眼前,她听到孙妈妈呼喊声。
谢芷失魂落魄离开定远侯府。萧荣轩的话如同魔咒犹在耳边。
无意纳妾?她突然笑了,笑得凄凉又绝望。
回到府中,谢夫人看到女儿如丢了魂般,问她身边服侍之人缘由。
听完前因后果,她又气又心疼。
气这丫头一根筋。明知萧荣轩心中无她,非要凑上前让人家虐心。
可这孩子又是自己辛苦生下,且就这一个女孩儿,自小捧在手心长大。
“定远侯府欺人太甚。萧荣轩当我们谢家都是死人吗?
待将军回府,我定让将军明日参那萧荣轩一本。
还妄想让我的女儿做妾!简直痴人说梦!”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想,萧世子说的是无意纳妾,人家压根没看上她家小姐。做妾怕是都不要。
萧荣轩去念云筑的路上,遇到正准备寻他的萧林海。
“为父有事寻你。”
萧荣轩随他一起回了念云筑。
萧荣轩看着门匾,觉得十分讽刺。念云筑名字的由来,自己竟误会多年,原以为因阮氏阮穆云而得。
他朝,阮氏知道真相时,会是何种心境。
隐隐有些期待。
萧林海这个亲爹,也是够狠。瞒了这么多年,让一个女子深陷在被宠爱的假象中,一陷就是二十年,当真相浮出水面,怕是无人能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