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荣轩骑着汗血宝马,脸上难得一直挂着笑。耳边充斥着百姓抢铜板与喜饼的声音,更有他们祝福的声音。
顾白与顾武化身‘散财童子’,铜钱不停撒向人群。
风吹起轿帘一角,沈知若朝外看去,恍如梦中。
昨日祠堂中,她抱着母亲牌位坐了许久,对未来忐忑不安。与萧荣轩成亲,直到看到大红嫁衣,才有真实感。可定远侯府,于她太过陌生。
六年前离开沈家,她没有能力带走母亲牌位。
明日离开沈家,她还需要再等,等沈家覆灭,才有机会让母亲彻底离开。
外面的笑声将她拉回神。
花轿落在定远侯府门外。门前青石板上铺满花瓣。
萧荣轩按礼制射了三支无头箭,箭箭钉在轿门同一位置。众人皆呼其控制力惊人,准头无二。
他用玉如意挑起轿帘,朝沈知若伸出手。“若若小心。”
沈知若感觉到自己脸上发烫。这么多人,也不知收敛。
人们感叹世子的俊美无俦与新娘的如柳身姿。唯有一人躲在角落,看着一对新人,眼中、心中被妒火点燃。
谢芷看着对待自己只会冷着一张脸的人,此刻对着他的新娘,柔情似水。
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哪怕上赶着做妾都被嫌弃。
今日是她放在心上多年的男子成婚,父母本不让她出门,但哥哥们想让她亲眼看到,从此死心。
她的心,真的死了。
太子妃的赏花宴她没去,但赏花宴上的事都听说了。
萧荣轩时刻的偏护,是她一生求而不得的。
萧荣轩紧紧牵着沈知若的手,生怕她有一丝闪失。
跨火盆时,他抱紧沈知若的腰。
沈知若只觉双脚离地,再落地时,火盆已在身后。
不知是谁笑出声。“看不出,世子爷这般爱重夫人。”
沈知若羞得满面通红。
喜堂内,定远府萧林海与夫人祝氏已经坐在正位,等待新人。
萧林海很满意这个儿媳,众人皆看得出。反倒是祝氏面无表情。
一对新人在红绸牵引下缓缓走入堂内。
司仪高唱:“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从彼此眼中看到笑意。
“礼成——送入洞房!”
欢呼声中,萧荣轩执起红绸,引导沈知若向新房走去。他的步伐稳健而克制,开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离开众人视线后,他主动牵起沈知若的手。惹得沈知若一声轻笑。
跨门槛时,他温柔提醒道:“若若当心。”
后面跟着的婆子丫鬟们都忍不住笑出声。
入了新房,二人要喝合卺酒。
“共饮合卺酒,寓意同甘同苦。”喜婆在一旁笑着唱道。
沈知若将团扇搁置一旁,与萧荣轩同饮。
接下来便是合髻、撒帐。
萧荣轩将两人剪下的头发用红绳绑好,小心放进锦匣中。
沈知若见他谨小慎微,有些想笑。
萧荣轩屏退众人,忍不住亲了亲她。“见到第一眼就想亲。”
沈知若轻轻推了推他。“快去吧,前面还等着你。”
萧荣轩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又亲了亲。“不急。
给你拨了两个丫鬟。若用着不得力,随你处置。依旧让云儿与夜莺在你身边伺候。
备了吃食,不必拘束。累了困了,就先睡下。在我这儿,没有什么规矩比你重要。”
沈知若心下一暖。“嗯。”
前院来催,萧荣轩才不情愿的离开。
皇上来贺喜,只是来得晚些。
拜堂时他若在,会让新人为难。故而他来得迟了些。
“臣惶恐。”萧林海朝皇上深深一拜。
皇上笑声爽朗,看着跪了满院的人高声道:“朕今日只是来贺一对新人。无需多礼。送了礼,朕稍坐坐便走。”
萧林海忙将人请至上座,单独一席。
今日只三皇子赵钰礼带着秦氏与沈清柔来道喜。其他皇子礼到人未到。
沈清柔与沈知若是姐妹,赵钰礼希望借此,拉近与定远侯府关系。
一早,他准沈清柔回沈家。没想到这个没用的东西,折回定远侯府时一脸丧气。与沈知若真是没得比,连沈知若一根发丝都不如。
劝太子归劝太子,但谁不想拥有这样的美人?若早一步认识沈知若,他也会搏一次,试着将沈清柔换成沈知若。
莺儿从前院回来,兴奋的告诉她们,皇上来了。
皇上的到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众人更急着想讨好萧林海父子。
皇上确实未久留。
沈知若让云儿与莺儿陪着自己吃了些东西。三人倒也没拘着,该吃吃,该说说,只是水喝得比较少。
头顶凤冠太重,压得沈知若脖子发酸。
萧荣轩没回来,她又不能取下。
莺儿与云儿帮她想办法。让她倚着床边,还能小睡一会儿。
沈知若起初不肯,怕有人来。哪有新娘子这个时候打盹休息的?
莺儿让她放心,自己出去守着,不会让人发现。
天色已暗,萧荣轩被顾白与顾武扶着回来。
这还是萧林海见他醉得不轻,让人扶他回去,自己留下坐镇。
阮氏失宠,素日与她交好的夫人们尽量躲着。她本就一肚子火,回了悦云院,两个儿子还在她面前提皇上看重萧荣轩。
“皇上是看重他吗?他有什么?不过空有一个世子之名!
若你们是世子,皇上也会另眼相待!说不准比他的官职高!”
萧荣辰也是心中不服,觉得阮氏说得极对。“姨娘放心,儿子绝不让您失望。
刚刚三皇子主动与儿子闲聊,夸儿子不输萧荣轩。还说,愿意引荐儿子入翰林院。”
阮氏很是激动。“当真?”
萧荣辰一脸傲色。“自是真当。儿子本就不输萧荣轩,若是父亲肯为儿子谋个好前程,儿子早就超越萧荣轩。”
阮氏又有了盼头。“我就知道,我阮穆云的孩子,定然有出息。就算不依靠你们父亲,也能出人头地。”
四公子萧荣方面色凝重。皇上最忌结党营私,且三皇子目的未必单纯。怕是姨娘与二哥想得过于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