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门当日一早,沈知若与萧荣轩去给萧林海与祝氏问安。
萧林海打趣小夫妻。“是知若想来吧?我可不相信是我的不孝子长了良心。”
萧荣轩一言不发,以沉默无声抗议。
沈知若失笑。“父亲错怪夫君了。
夫君要陪儿媳归宁,先想到父亲与母亲。给父母请过安,他方能安心与我回沈家。否则,岂不成了岳父比自己父母更重要?”
萧林海与祝氏看了眼长子冰冷的脸,明知沈知若胡诌,但这话甚是好听。
萧林海也不计较。“东西都备好了?
和管家说,再备些厚礼,莫让旁人说我侯府小气,编排你在府中不受宠。”
沈知若谢过公爹好意。东西她是不会拿,便宜沈从安,不如喂狗。
归宁礼带得不多不少、无可挑剔,除非有人鸡蛋里挑骨头。
萧荣轩从车上跳下,没等车夫放马凳,直接将沈知若抱下车。
等在沈府门外的众人:“......”
沈清柔嫉妒得眼睛发红。除入府第一晚,再没与三皇子亲近过。
今日三皇子肯来,明显是为萧荣轩。还再三嘱咐她,要与沈知若好好相处。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她总觉得三皇子的眼睛、时不时瞟向沈知若。
萧荣轩与沈知若穿着同样的浅紫色蜀锦华服,上面以银线绣着繁琐花纹。似一对飘逸绝俗的仙侣。
从前怎么不知道萧荣轩这般俊美。
两人牵着手走到门前,与三皇子赵钰礼见礼。
沈知若大大方朝沈清柔福了福身。“沈侧妃。”
沈清柔颇为得意。
萧荣轩心里不舒服,暗下决心,定要为沈知若求一个诰命回来。
赵钰礼不禁又多看沈知若一眼。她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何止一点,平心而论,换作自己,无法做到平心静气。反观沈清柔这个蠢货,还当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声‘沈侧妃’便让她原形毕露。
他笑着与打圆场。“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对面夫妻竟异口同声:“礼不可废。”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沈从安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请众人入府。
随从们听云儿指挥,将归宁礼一一搬进府中。
沈清柔那点子不甘又冒了出来。
萧荣轩一直牵着沈知若的手,无论垂带踏跺还是门槛,处处小心翼翼。
沈清柔胸口似被塞进浸了水的棉絮,心口发堵。
她追上赵钰礼,挽上他的手臂。
赵钰礼眉头几不可见皱了皱,却没有当众拂她面子。
然而,沈清柔似看不懂他眼中的厌恶,身子紧紧贴了上去,脸上生硬挤出的笑也是不伦不类,眨着自以为水灵灵的眼睛柔声道:“三皇子今夜会来我院子吗?妾身新学了一支舞,想跳给您看。”
云儿帮着往府中搬东西,路过时听到她的话,没忍住笑出声。
沈清柔顿时恼了。“贱婢!你笑什么!”
云儿忙跪了下去。“沈侧妃息怒,婢子知错。”
萧荣轩与沈知若对视,随即快步上前。“发生何事?
云儿,你做了什么惹到沈侧妃?”沈知若盯着沈清柔问。
云儿垂头答话:“回夫人,刚刚婢子经过,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都是婢子的错。”
赵钰礼烦躁的甩开沈清柔的手。真让人厌倦,不分时候邀宠,还被沈知若的下人听到。这都是什么事?她不要脸,自己还要。
“哦?不知沈侧妃说了什么?”沈知若淡淡问道。
云儿仰起脸看向她,眼神似在问:“我能说吗?”
赵钰礼自然不能让她说。“无事,都是沈侧妃的错,少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高门贵女学的都是琴棋书画,哪有人学什么跳舞取悦夫君。这种话说出去,何止让人笑掉大牙。越看沈清柔越无法与沈知若相较。
自己当初该好好查查这对姐妹。哪怕不是为了太子,让他纳沈知若,他也会一百个乐意。如此妙人承欢在萧荣轩这种武夫身下,简直暴殄天物。
云儿笑的原由,正是因为她虽为婢女,但也知大家闺秀不该在外面说那种话。沈知若一直将她朝闺秀女儿家栽培,识文断字、各种礼仪。当然,习武是形势所迫。她没想到,沈清柔竟然为了争宠,不顾身份与身处何地。
席间,赵钰礼主动与萧荣轩攀谈。
萧荣轩四两拨千斤,对他与沈从安的各种示好与试探,具不接招。
两人笑到最后,脸上不免发僵。
萧荣轩一边应付他们,一边为沈知若夹她爱吃的菜。
沈知若关心陈婉的同时,时不时与他相视一笑。
那笑容不止迷了萧荣轩的眼,更让赵钰礼心痒难耐。他越发理解太子。
一顿饭,一桌人心思各异。
沈清柔心中的酸气快要冲破胸腔,却不敢表达任何不满。
赵钰礼不会在意,反而会像刚刚那般,当着众人的面,斥责都是她的错。
同为女人,除了样貌不及沈知若,自己还有何处比不得她?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
萧荣轩对她的喜欢与体贴,藏都藏不住。
而自己的夫君对沈知若的欣赏与下意识维护,真当自己看不出。
就连父亲,如今也是笑脸相迎。
她暗自深深吸气,将视线转到身边人。她摸了摸沈启言的发顶,夹了块肉给他。“多吃些,书院那边,住的可还习惯。”
沈启言礼貌的与她道谢。“一切都好,谢谢二姐关心。”
沈清柔许久以来,第一次真心笑了。“启言好乖。”
赵钰礼亲自为萧荣轩斟酒。“我与世子也算连襟,世子不必同我客气。”
萧荣轩疏离礼貌的道谢。
赵钰礼借机问:“不知世子如何看朝中局势。”
萧荣轩唇角微勾:“皇上圣明,且身体康健,不知三皇子指的是什么?”
赵钰礼语塞。
饭后,沈知若扶着陈婉回烟霞院。
沈知若:“我带了补品给你,别舍不得吃。”
陈婉笑了。“多谢你惦记。放心,沈从安这方面从不亏待我,我也不会为他省银子。”
沈知若忍俊不禁,又道:“舅舅前日到的京城,今日一早离开。”
陈婉脸上的笑容凝固。“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