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很快弹完了。
林瑜说：“你再练一遍呗？！”
江雪说：“那你跳舞啊。”
林瑜说：“你弹好了我才能跳舞，不然的话，跳不出来。”
江雪笑道：“不怪我弹不好，你歌不好听。”
林瑜凑过去，“不是歌不好听，你看这边，上面有一个小点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把江雪的手拿起来，放在右边，“你要在这弹这个。”
江雪举一反三，“下面的点，就挪到左边？”
林瑜点头，“对，这样才好听。”
江雪尝试起来。音符一个一个蹦出来，她一会看上面，一会看键盘，有点忙不过来。她不禁说道：“你教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之前的还没练好呢。”
林瑜说：“你这样，你不要看键盘，你把手放到这。”她拿着江雪的手放在原处，又拿到右边去，“再放到这，连续几次，就记住了。”
“我试试。”江雪把手放上去，挪到右边，“小手臂快直起来，大手臂挪动一点点。我知道了。这样，这样，这样，这样……”
她接连试了十几次，又看着曲谱弹起来。
这次当真没有看键盘，只依靠自己的感觉弹奏，竟然被她弹了出来。
速度很慢——但下一遍，速度非常非常明显地加快。
一页曲谱，也就是一段歌，没有太多音符。正常速度，一分多钟弹奏一遍。江雪起初用了两分多钟，后面慢慢缩短，变成一分钟以内。
弹错了两回，顺着顺着就出来了。
林瑜蹲了下来，感觉很委屈。
为什么，自己当年练琴那么痛苦，怎么都练不会。为什么有人那么容易？
江雪又说：“你不跳舞吗？”
林瑜又指着手机，指点道：“弹琴需要节奏。你看这边，数字与数字之间有空格，这种短的，是嘀嗒，这种长的，是嘀嗒嘀嗒。你要间隔这么多弹才行。”
江雪说：“嘀嗒，嘀嗒嘀嗒……”
林瑜说：“你不用念叨，你就弹的时候感觉一下。嘀嗒嘀嗒嘀嗒嗒，嘀嗒嘀嗒嘀嗒嗒……就按照这样的速度，把音符填在里面。”
“我听懂了。”江雪再次弹奏，“嘀嗒嘀嗒，嘀嗒嗒……嗒……你这不对劲，跟你说的不一样。应该是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嗒……”
林瑜说：“对，歌曲有时候不太一样。”
江雪把这个记下来，按照新的节奏弹奏起来，中间的确有些生涩，但是第一遍，她就弹了下来。等到第二遍第三遍，生涩的地方渐渐变少。
江雪再次催促，“你不跳舞吗？”
林瑜真的，提不起那个劲儿。
林瑜又说：“你别都按那么用力，一会轻，一会重。”
江雪摇了摇头，“不懂。”
林瑜解释了好一会，江雪越听越迷糊。
江雪跳起来，跑到窗边，“爸爸，什么叫轻，什么叫重。”
江河说：“你现在喊出来，就叫重，小声说话，就叫轻。哭得让隔壁房间能听到就叫重，自己哭就叫轻；你笑得隔着好远都能听到就叫重，偷笑就叫轻。”
“喔，我知道了。”江雪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
她再次弹奏，配合自己的笑声，轻重也有了。
林瑜说：“你现在只差一点，就学会了这首歌。”
江雪说道：“我知道，还差唱。”
林瑜摇头，“不会，是音高。我来教你，这个音符，是这样的，啊——”
江雪眼睛一亮，“呦，好玩，你唱的跟它一样高。”
林瑜说：“你能听出来？你有绝对音感？”
江雪说：“什么叫绝对音感？”
林瑜叹了口气，说：“绝对音感，就是很厉害。你也试试？”
“啊——”江雪尝试找这个音，弹了几下，“是这儿？”
“对，很准。”林瑜说，“下一个音，往上走。”
“什么叫往上走？”江雪问。
林瑜说：“啊，啊！”
她的声音忽然从平缓变得尖锐。
江雪也试了试，明显感觉到喉咙有个东西往上，“我知道了，好好玩。然后呢？”
林瑜说：“刚才唱的是这个音，到这个音！你在中间划分几块。”
江雪说：“就跟琴键一样，一个挨着一个，喉咙里也有琴键。好玩。”
林瑜说：“你试试找每一个音。”
江雪自己找起来，她自己就能听出来对不对，所以她自己就可以找。找着找着，她唱劈了，她找到了自己的最高处，“唱不过去了。”
林瑜说：“每个人都只能唱一段。”
江雪撅嘴道：“我知道，喉咙那么小，琴那么大，肯定装不完。”
林瑜说：“你再试试往下，看能装到哪儿？”
江雪再次试了试，唱到最低处。她找到了他的音域，“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唱歌，就是用喉咙弹琴，让声音出现在对应的位置。边唱边弹，就是一起出现在同样的位置。可是唱歌还要加上说话呢，嘴巴也要动，嘴巴是不是也有位置？”
林瑜说：“不用，语言只要清晰就可以。”
江雪点头，试着弹奏钢琴，唱道：“我的肚子，忽然之间又饿了。我的肚子，忽然之间又饿了。我的肚子，忽然之间又饿了，又饿了……”
林瑜退了一步，“就很离谱。”
大麦一直站在门边，看着里面的景象。他的表情越来越夸张，最后无力地叹息——看到薛落走过来，他说：“我竟然看到一个人学会了钢琴，还学会了唱歌。”
江雪转过头，“我本来就会唱歌。”她唱起来，【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就只唱这一句，她自己想了想音符的位置，然后在钢琴上弹奏出来，她笑起来，说道：“好玩好玩！”继续唱，【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样唱的响亮！】但是琢磨着琢磨着，她有点拿不准，“怎么好像是这样，又是这儿！”
林瑜点了一下，“那就是这儿？”
江雪说：“不是吧，我爸爸没弹这儿。”
薛落走过来，“是这儿，你唱的有一点点低了。”
江雪点头，“我知道了。”
她好像忽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而她的肚子也确实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