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渣厂换厂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几多久就飞进了四合院。
这天下午,刘海中在院里抡大锤砸煤块,听见老易在门口跟人念叨“周凯成钢渣厂厂长了”,手里的锤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你说啥?周凯?”他直起腰,满脸不敢置信,“当年住院子里的那小子,时间过得真快?”
“可不是嘛!”老易咂咂嘴,“人家现在是正厅级厂长,管着上万号人呢!想当年他来投奔亲戚,才十七八,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刘海中没再接话,捡起锤子继续砸煤,只是力道重得吓人,煤块碎得四处飞溅。他心里堵得慌——自己在轧钢厂抡了一辈子大锤,眼看要退休了还是个三级工,人家周凯,当年跟他差不多起点,现在却成了管着大厂的厂长,这差距,想想都让人憋屈。
易中海坐在门墩上,吧嗒着旱烟,听着院里的议论,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他早就不和周凯走动了,当年觉得这小子“不懂规矩”,如今再看,人家走的路,比他规划的“养老路线”宽敞多了。人各有命,比不了,也没啥好说的。
傻柱从食堂下班回来,手里拎着给何晓买的糖葫芦,听见动静,乐呵呵地接话:“周凯当厂长,那是应该的!人家能干,新车间搞得多好,出口订单一堆,给厂里挣了多少钱!”
“哟,傻柱,现在跟周厂长攀关系了?”许大茂阴阳怪气地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崭新的搪瓷杯——那是他托关系给李怀德送了两斤茶叶,才从厂里领的福利。
“啥攀关系?”傻柱梗着脖子,“人家周凯做人地道,当年我妹生病,还是他给找的医生。现在人家有出息,我高兴咋了?总比某些人,光会溜须拍马强!”
许大茂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花了多少心思才保住放映员的工作,周凯却轻轻松松坐上厂长宝座,这对比像根刺,扎得他浑身不舒服。他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心里却把周凯骂了千百遍。
王秀琴在屋里听见了,出来拉了傻柱一把:“少说两句,邻里邻居的。”她现在已经回工厂上班,孩子送了托儿所,日子过得踏实,不想惹是非。只是想起周凯,心里也挺感慨,是个有本事的人。
傻柱撇撇嘴,没再说话,只是心里更佩服周凯了。傻柱就一个儿子何晓,不像上辈子有仨孩子要操心,或许这就是周凯说的“日子得往前看”吧。
消息传到周建设家时,王秀莲正在院子里晒被子,一听周凯成了厂长,当即嗓门就亮了:“我就说凯子有出息!当年在三大线,我就看他是个干大事的料!”
周建设在屋里擦木工刨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以后在厂里,说话腰杆都能挺得更直了。”
周大军刚从运输科回来,听见这话,笑着说:“爸,妈,你们就别操心了。堂哥当厂长,是凭本事,咱不惹事,也不用怕事。”李秀梅在旁边点头,给孩子喂奶的手都轻快了些——有这样的堂哥在,谁还敢欺负他们家?
厂里的变化,比四合院的议论来得更实在。
工人们发现,车间里的工件不再乱堆了,每个区域都划了白线,工具挂得整整齐齐,找起来方便多了;食堂的灶台擦得锃亮,菜量也足了,大师傅说“周厂长说了,吃饱才有力气干活”;连厕所都天天有人打扫,再也不用捂着鼻子进出。
更让有心人注意的是,新车间里多了几个“老面孔”——以前在仓库搬货的李工,现在戴着眼镜在办公室画图纸;在锅炉房烧火的张工,开始跟着外贸科的人接待外商;还有个头发花白的老科长,被周凯请去管生产调度,把各车间的衔接安排得滴水不漏。
这些曾经的“下放人员”,如今悄悄回到了熟悉的岗位,脸上的阴霾散了,干活也格外卖力。他们知道,周凯没说啥漂亮话,却用最实在的方式给了他们体面。这种不掺私情的尊重,比任何奉承都让人暖心。
“周厂长这是在铺路啊。”李怀德看着新车间的报表,跟周凯闲聊,“这些人,以后都是你的助力。”
“我就是觉得他们有本事,不用可惜了。”周凯笑着翻文件,“厂子要发展,离不了能人。”
李怀德点点头,没再多说。他看得出,周凯比他想得更深远——这些老干部、老技术员,背后牵扯的人脉和资源,是周凯这个“没背景”的厂长最需要的。而周凯的聪明之处在于,他从不刻意拉拢,只是给机会、给尊重,这种“君子之交”,往往最长久。
日子在平静中往前赶,周凯当厂长的新鲜劲渐渐过去,厂里的节奏却越来越快。出口订单排到了半年后,新的不锈钢生产线正在调试,工人们的工资单上,数字悄悄涨了一截。
周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却总抽出时间回家陪秦淮茹吃饭。夫妻俩偶尔还会念叨生个女儿的事,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急切。
“顺其自然吧。”秦淮茹给他盛汤,“钢蛋铁蛋明年就能探亲了,到时候一家人团聚,比啥都强。”
周凯嗯了一声,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踏实。他知道,时代的车轮正在转弯,明年,后年,还会有更多变化。而他能做的,就是把钢渣厂管好,把家守好,等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惊喜,一点点绽放。
四合院的议论还在继续,厂里的机器依旧轰鸣,日子就像这京城的秋,不疾不徐,却自有力量,推着所有人,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稳稳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