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寒喝了口刚泡好的咖啡,热气在杯口凝成白雾,
“而且最奇怪的是,跟画廊签约的几个艺术家,本来都挺有才华的。有个叫李默的画家,以前擅长画风景,色彩特别明亮,现在画出来的东西全是灰暗色调,还说总觉得心里烦躁,坐不住,连画笔都快握不住了。”
林天佑把资料合上,放在桌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那我们今天就去看看吧,早解决一天,他们就能少受点影响。艺术家靠灵感吃饭,要是灵感总被煞气影响,时间长了,说不定连创作的信心都没了。”
林清寒点点头,起身收拾东西,她把资料放进一个帆布包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我去开车,对了,要不要带点建木的叶子?上次你帮张奶奶化解家里的‘秽气’时,带了几片建木叶子,效果挺好的,能稍微稳定一下气场。”
“不用,” 林天佑笑了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院子里的建木神藤,
“这次先去看看情况,要是真有大问题,再回来取也不迟。而且建木最近在‘养气’,少摘点叶子对它好。”
两人准备好后,坐上车往滨江艺术区赶。
路上,林清寒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路边的梧桐叶已经开始泛黄,一片片飘落在马路上,被过往的车辆带起一阵风。她忽然说:
“以前顾北辰总说,江城的红尘气最浓,比其他城市更适合修行。那时候我还不懂,觉得红尘气就是人多、热闹,现在看着这些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路边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才明白他说的意思 —— 红尘里的悲欢离合,才是最能让人成长的修行。”
林天佑看向她,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的侧脸,能看到她眼角淡淡的细纹。他轻声说:
“姐,我们会等到他回来的。等清除了神药上的烙印,炼出丹药,他就能回来了。”
林清寒转过头,眼里有泪光闪烁,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抬手擦了擦眼角:
“嗯,我知道。他答应过我的,说等事情办完了,会陪我去看一次长白山的雪。他从来不会食言。”
车子驶进滨江艺术区,这里到处都是充满设计感的建筑,画廊、咖啡馆、文创店一家挨着一家,路上的行人大多穿着时尚,手里拿着相机或画板,充满了艺术气息。可曦光画廊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门口的招牌上积了点灰,玻璃门上还贴着几张卷边的招聘启事,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到了,就是这儿。” 林清寒停下车,指了指前面那栋白色的小楼。
两人下了车,刚走到画廊门口,林天佑的脚步就顿住了。他抬头看向对面,一栋崭新的摩天大楼矗立在那里,银白色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对着画廊的正门。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气息顺着光线飘过来,让人下意识地想避开。
“这煞气,也太明显了。” 林天佑低声说,他的 “神木之瞳” 已经隐隐看到,一道道白色的光刃从玻璃幕墙上射出来,直冲画廊的正门。
林清寒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睛,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感,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
“怎么觉得有点晃眼睛,心里还乱糟糟的,总想着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画廊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简单牛仔裤和白色 t 恤的女孩走了出来。她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可脸色却很憔悴,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眼神里满是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请问…… 是林先生和林小姐吗?” 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确定,她手里还攥着一部旧手机,屏幕上是林清寒昨天发给她的照片。
林天佑点点头,语气温和了些:“你是陈曦?”
“对,我是陈曦,” 陈曦连忙迎上来,她的脚步有些急,差点绊到门口的台阶,
“快请进,外面风大,吹得人不舒服。”
走进画廊,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里还带着淡淡的霉味。墙上挂着不少画作,风格各异,却都蒙着一层薄灰,显然很久没人仔细擦拭过了。几个工作人员坐在角落的桌子旁,低头刷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连有人进来都没抬头看一眼。
“不好意思,店里有点冷清,” 陈曦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她走到吧台前,想给两人倒杯水,却发现水壶是空的,又连忙去接水,
“以前还能有几个顾客进来看看,偶尔还能卖出几幅画,现在…… 唉,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一个人。”
林天佑没说话,只是慢慢在画廊里走着,目光扫过墙上的画作,又落在画廊的布局上。他看到正门和后门几乎在一条直线上,中间没有任何遮挡,空气从正门进来,直直地从后门出去,连一点停留的时间都没有。林清寒则陪着陈曦在一旁说话,了解更多情况。
“林小姐,你们不知道,我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想着回来开一家这样的画廊,能让更多有才华的独立艺术家有展示的平台,”
陈曦一边等着水烧开,一边说,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憧憬,很快又被疲惫取代,
“结果现在变成这样,我爸妈都劝我放弃,说艺术不能当饭吃,让我回去接手家里的生意。可我不甘心,这是我的梦想啊。”
“别着急,我们先看看情况,”
林清寒安慰道,她拍了拍陈曦的肩膀,
“我弟弟在风水和玄门方面很有经验,说不定能找到解决办法。你再坚持坚持,总会有转机的。”
陈曦看向正在观察画廊布局的林天佑,眼里满是期待,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先生,您看出什么问题了吗?是不是…… 是不是这地方真的不适合开画廊?”
林天佑走到画廊的中央,转过身,目光落在陈曦身上:
“你的画廊,问题不小。外面有‘光煞’,里面有‘穿堂煞’,内外夹击,别说吸引顾客了,就算是正常人待久了,也会受影响,更别说需要静心创作的艺术家了。”
陈曦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光煞?穿堂煞?这些…… 是什么意思?我以前从来没听过。”
林天佑指着对面的大楼,语气耐心了些:
“对面的玻璃幕墙,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把阳光和周围的气流都反射过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煞气,直冲你的画廊正门,这就是‘光煞’。它会冲散你这里的人气和财气,还会影响人的情绪,让人心烦意乱,坐不住。”
他又指了指画廊的前后门,声音更清晰了些:
“你看,正门和后门正好对着,中间没有任何遮挡,气流从正门进,直接从后门出去,留不住任何东西,这就是‘穿堂煞’。财气留不住,人气自然也旺不起来,时间长了,画廊里的‘生气’越来越少,‘死气’越来越浓,艺术家的灵感自然会被影响。”
陈曦听得目瞪口呆,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想起艺术家们日渐消沉的样子,想起自己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好像所有事情都能被林天佑的话解释通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着急地问:
“那…… 那该怎么办啊?对面的大楼是上市公司盖的,我总不能让人家拆了吧?画廊的布局也已经定了,改起来也很麻烦……”
林天佑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想缓解她的焦虑:
“别着急,风水之道,讲究的是‘疏导’,不是‘对抗’。就像治水一样,堵不如疏,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林清寒也跟着说:
“陈小姐,你放心,天佑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我们先回去想想具体的方案,查点资料,明天再给你答复,你看行吗?”
陈曦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好,好,谢谢你们,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是能把画廊救过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离开画廊后,林清寒坐在车里,看着林天佑:
“怎么样,有头绪了吗?光煞和穿堂煞,这两个问题加起来,确实有点麻烦。”
“大概有了,” 林天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放着画廊的布局,
“外面的光煞,需要用东西把它转化一下,不能硬挡,硬挡的话只会让煞气更凶。里面的穿堂煞,得找个有‘镇力’的东西放在中央,镇住气场,留住气流。”
两人坐上车往回走,路过一家花店时,林天佑忽然睁开眼:
“停车,我去买束花。”
林清寒疑惑地看着他,踩下刹车:
“买花干什么?我们现在不是要回去想方案吗?”
“去看看顾北辰的茶馆,” 林天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好久没去了,给他的茶馆添点生气。以前他总爱在茶馆里放一束新鲜的花,说看着心情好。”
林清寒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别过头,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好,我等你,你快点。”
林天佑走进花店,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香扑鼻。他选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又选了几支满天星,搭配在一起,简单又素雅。店主是个老奶奶,笑着帮他包好花:
“小伙子,给家里人买的吧?这花选得好,干净又好看。”
林天佑笑了笑,没说话,付了钱,捧着花走出花店。他走到 “随缘” 茶馆门口,门上的风铃还和以前一样,轻轻一碰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像顾北辰以前的笑声。他推开门,里面还是老样子,木质的桌椅擦得干干净净,墙上挂着的字画没有动过,吧台上还放着顾北辰以前用的紫砂壶,壶嘴对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等主人回来。
“顾大哥,我们来看你了,” 林天佑把花放在吧台前,找了个干净的花瓶插上,轻声说,
“我们现在在走你说的红尘功德之路,今天遇到了一个需要帮忙的画廊,叫曦光画廊,老板是个有梦想的女孩,我会帮他们解决问题的,你放心。”
他在茶馆里坐了一会儿,坐在顾北辰以前常坐的位置上,手放在冰冷的桌面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顾北辰以前留下的温度。他好像还能听到顾北辰煮茶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