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张洪伟放下手中的绝密内参，直呼好家伙。
这下子，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难怪之前那通电话里，赵达功那个老狐狸会矢口否认，语气那么强硬。
难怪当自己提到“自行处理”、“是个骗子”的时候，那老小子隔着电话线都急赤白脸的。
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张洪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着办公桌上那一摞厚厚的《内参》。
每一份的落款，都赫然写着两个字：林宇。
前段时间，南江省那边猛料频出，一个接一个往外爆。
什么一文开天门，什么可持续发展，什么下岗再就业培训。
那些文章写得老练，切中时弊又很有前瞻性，看得张洪伟都眼热。
他办公室里那帮笔杆子，平时一个个眼高于顶，这段时间天天捧着南江的内参研读，一边读一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写文章的人揪出来拜把子。
甚至有人私下里都在传，南江出了个妖孽，把全国体制内笔杆子的风头都抢光了。
张洪伟原本还纳闷，赵达功那大老粗的手底下，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号人物。
感情，全是一个人干的！
二十三岁。
代理市长。
写内参是一把好手，搞经济是一把好手，现在看来......搞事情更是一把好手！
“有点意思。”
张洪伟摘下老花镜，轻笑一声。
他在沪市坐镇这么多年，见过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但像林宇这么......“别致”的，还真是头一个。
亏公家的钱面不改色，赚自己的钱偷偷摸摸，被抓了反手就把省长卖了。
这操作，闻所未闻。
“小章！”
张洪伟冲门外喊了一嗓子。
秘书推门而入：“领导？”
“去，安排一下。”张洪伟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黄浦江的景色，“等南江的人来了，我想见见这个林宇。”
“另外......”
他顿了顿。
“给南江的同志那边透个口风，就说......我对这个小同志很感兴趣。”
“要是他在南江待得不舒服，或者是这次错误犯得太大，南江容不下这尊大佛......”
“我们沪市，愿意接着！”
“正好，我这边的政策研究室，还缺个副主任。”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既然赵达功把这宝贝疙瘩藏着掖着，那这一次，就别怪他老张不讲武德了。
......
南江省，省长办公室。
“阿嚏！”
赵达功狠狠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肯定是张洪伟那个老东西在算计我。”
他嘟囔了一句，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梁文源，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赵达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桌上的电话：“你是没听见，刚才张洪伟那语气，那是真懵了！”
“林宇这小王八羔子，真是个人才！天大的才！”
“去沪市炒股，亏的是明面上的钱，赚的是暗地里的钱，想跑路没跑成，被当成诈骗犯摁住了，反手就把咱们几个给供出来了！”
“主犯赵达功，从犯梁文源、何建国、李达康......”
梁文源也是笑得直不起腰，一边擦眼镜一边摇头：“这小子，这是把咱们当投名状呢！他是真想进去吃牢饭啊！”
“想得美！”
赵达功一拍桌子，笑骂道：“想进去躲清静？门都没有！”
“他不是说我们是主犯吗？行！那我们就去‘自首’！去把他这个污点证人给捞回来！”
“不仅要捞回来，还要大张旗鼓地捞！还要给他戴大红花，发奖状！”
“我看他这次怎么跑！”
“行了。”
赵达功止住笑，脸色一正：“老梁，你给何建国和李达康打个电话。”
“告诉他们，去沪市的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别把咱们的小林市长给吓坏了。”
“另外......”
赵达功眯了眯眼。
“给张洪伟那边的同志带个话，就说......林宇同志虽然犯了错误，但那是我们南江的家务事。”
“小林市长，概不外借！”
......
通往沪市的高速公路上。
一辆挂着南江牌照的黑色奥迪疾驰而过。
车里，何建国和李达康并排坐在后座，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李达康手里夹着烟，想笑又忍着，“你说，待会儿见着那小子，咱俩该摆个什么表情？”
“是严肃点？还是......”
“严肃个屁！”
何建国摆摆手，“这小子把咱们都卖了，说是主犯，咱俩现在是戴罪之身，还严肃得起来吗？”
“我就想看看，当他知道咱们不仅没被抓，反而还是去接他回来升官发财的时候......”
“他那张脸，会精彩成什么样！”
李达康一听，乐了。
“那画面，啧啧啧，想想都带劲！”
“不过话说回来。”李达康压低了声音，“这次赚的那十五六个亿......”
提到钱，何建国马上严肃起来。
“嘘！”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向钱进那几个小子知。”
“千万不能让林宇知道！”
“要是让他知道，他那一个亿美金其实没亏，反而赚成了十几亿，而且还是按照他的操作买的......”
“那他不得当场崩溃？”
李达康连连点头：“对对对！必须瞒着！”
“咱们就得让他以为，钱亏光了！他现在是戴罪立功！必须给咱们南江卖命还债！”
“这小子，就得哄着骗着，给他点甜头，不然他总想着跑路！”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
沪市，和平饭店。
总统套房门口，多了两个穿着制服、站得笔挺的警察。
那是张洪伟特意安排的安保。
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嘛......懂得都懂。
房间里，气氛压抑。
林宇在客厅里来回转悠，把那昂贵的地毯都要磨秃噜皮了。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林宇停下脚步，指着门口那两个警察，对着沙发上的周博弈咆哮。
“我又不是恐怖分子！至于吗！连上个厕所都要跟着！”
周博弈低着头，没敢吭声。
他现在心里苦。
一边是“亏损”了一千万美金的压力，一边是还要配合林市长演戏，现在还要被限制人身自由。
这叫什么事儿啊！
向钱进和孙德胜缩在角落里，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根本不敢看林宇。
他们心里藏着那个价值十五六亿的惊天大秘密，憋得快要内伤了。
看看！
这就是我们的市长！
殊不知，林宇是真的急。
他根本不在乎那一千万美金的公款，亏了正好，亏了就能名正言顺地滚蛋。
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小金库啊！
那五十万！
那是他卖书攒下来的血汗钱！是他去鹏城过好日子的本钱啊！
昨天被抓的时候太匆忙，他根本没来得及确认最后的收益。
现在被困在这儿，对外联络全断。
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那几只股票到底怎么样了？是涨了还是跌了？有没有被这波风波影响？
万一因为自己被抓的消息泄露，导致股价大跌......
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周组长！”
林宇几步冲到周博弈面前，“现在的行情怎么样了？大盘！我要看大盘！”
周博弈吓了一哆嗦，连忙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那几只绿油油的垃圾股。
“小林市长，还是......还是那样。”
“跌停，封得死死的。”
“这几只票基本面太差了，神仙难救啊......”
周博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宇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一片绿色。
心里爽了一下。
好！公款亏得很稳定！这波稳了！
但他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哎呀！怎么会这样！”
“我是问你大盘！整体行情！还有......还有那几只龙头股！”
林宇旁敲侧击，试图打听豫园商城那几只票的消息。
“龙头股？”
周博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切换页面。
还没等看清，门口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小林啊！”
“怎么？这才半天不见，就想我想得睡不着觉了？”
林宇的动作顿住了。
这声音，这欠揍的语气，还有那股子扑面而来的算计味儿......
他转过身。
总统套房的大门被推开。
何建国和李达康大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怎么也藏不住的笑。
后面还跟着沪市警察局的王叔，也是一脸笑呵呵的。
他们路过门口的警察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走进了房间。
凸(艹皿艹 )！
这帮老登，组团来捞人了！
而且看这表情，绝逼是又给老子憋了什么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