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研发部门的实验室里,连续一个月不间断的金属敲击声像密集的鼓点,敲得走廊里来往的研究员们心浮气躁。
“这里面到底是谁啊?霸占实验室整整一个月了,就没见人出来过!”一个戴眼镜的研究员抱着文件夹经过,忍不住对着紧闭的合金门抱怨,眉头拧成了疙瘩,“我们组的项目都卡着进度呢。”
旁边穿蓝色工装的同事叹了口气,往门上贴的“正在实验,请勿打扰”标识瞥了眼:“谁知道呢?听说这人从半个月前进去就没挪过窝,三餐都是后勤从传送口送进去的,连觉都在里面对付,也是个狠人。”他摇着头走开,白大褂下摆扫过墙角堆积的零件箱,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突然——
哐当——!
厚重的合金门猛地向内滑开,合页摩擦的刺耳声响盖过了一切。一股混杂着臭氧、高温机油和金属灼烧的气味涌出来,呛得门口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门后走出来个少女,身高刚过一米五的样子,白大褂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袖口沾着黑褐色的油污,下摆还破了个三角形的口子。她头发像团乱糟糟的鸟窝,几缕油腻的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眼下是两片青黑,像是被烟熏过似的。少女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花,眼神还蒙着层没睡醒的雾气。
“栀、栀队长?!”刚才抱怨的眼镜研究员惊得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都快贴到镜片上了,那副震惊的模样,仿佛看到了铁树开花。整个部门谁不知道,栀队长虽然年纪轻轻,却是能凭一己之力推动三代机甲更新的天才,怎么会窝在这种基础兵器实验室里?
栀眨了眨眼,视线慢悠悠地落在他脸上,脑袋还无意识地歪了歪,像只没睡醒的猫:“嗯?怎么了?”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尾音微微发飘。
研究员慌忙捡起文件夹,手忙脚乱地拍了拍灰,脸上的抱怨早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下讪讪的笑意:“没、没事!就是……就是好奇,您在里面研究什么呢?”
栀抬手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随意地朝实验室里指了指,打哈欠的幅度差点把下巴脱臼:“崩坏能坦克。”她顿了顿,似乎懒得再多说一个字,“算了,你自己进去看吧,数据在主控台的屏幕上。”说完便拖着脚步往外走,白大褂的后摆扫过门槛,留下一道淡淡的油污印。
研究员愣在原地,嘴巴半张着,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个齿轮在高速转动,最后“咔哒”一声卡壳了。他喃喃自语:“崩、崩坏能坦克?那不是理论上才存在的……”他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可栀刚才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和实验室里隐约传来的、不同于金属敲击的低鸣,都让他觉得自己的认知好像被狠狠撞了一下。
“不行,我得赶紧进去看看!”那研究员猛地回过神,刚才被“崩坏能坦克”四个字震得发懵的脑袋像是被冰水浇过,瞬间清醒过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前冲,怀里的文件夹被胳膊肘夹得咯吱作响,脚步踉跄着差点撞到门框——刚才还觉得厚重碍事的合金门,此刻倒像是成了阻碍他一探究竟的最后一道屏障。
冲进实验室的瞬间,一股更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除了熟悉的机油味,还夹杂着一种类似臭氧的清冽感,混在尚未散尽的金属余温中,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直愣愣地投向实验室中央——那辆黑色的庞然大物正安静地伏在那里,哑光黑的装甲在顶灯折射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炮管微微上扬,仿佛刚完成一场无声的咆哮。
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连呼吸都屏住了几分。视线扫过主控台亮着的屏幕,上面跳动的数据流密密麻麻,红色的能量曲线正稳定在一个惊人的峰值;再看向坦克履带边散落的工具,扳手还沾着新鲜的油污,旁边的金属容器里残留着几毫升幽蓝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微光。
“这……这真的是……”他喃喃着凑近几步,手指差点碰到坦克冰冷的外壳,又猛地缩回,仿佛那黑色装甲上还残留着足以撕裂常规认知的力量。实验室里还回荡着一丝极轻微的嗡鸣,像是从坦克内部深处传来的呼吸,让这方寸空间里的每一粒尘埃都染上了惊心动魄的意味。
那辆黑色坦克静卧在地面上,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通体的哑光黑将它与周遭环境巧妙区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每一块装甲板都像是被千锤百炼的黑曜石,拼接处的焊缝隐在阴影里,仿佛巨兽肌理间的褶皱,既坚固又带着几分狰狞。
炮管是它最醒目的武器,黑得发亮,如同被反复打磨的玄铁,前端的炮口制退器呈多瓣形张开,透着深不见底的冷光,仿佛随时能吐出撕裂空气的火舌。炮塔上的潜望镜和激光测距仪像巨兽的眼睛,嵌在厚重的装甲中,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光,更添几分警惕。
履带碾过地面的痕迹还清晰可见,黑色的链节带着金属的冷硬,每一节都像咬合的獠牙,边缘沾着泥土却依旧锋利。车身侧面的工具箱和烟幕弹发射器紧凑排列,如同巨兽身上的骨刺,简洁却充满力量感。
哪怕静止不动,它也散发着一种沉默的威慑力,仿佛下一秒就会轰鸣着碾过一切障碍,黑色的身影在光线中划出沉重的轨迹,将所有挑衅都碾碎在履带之下。
“这,这,这怎么可能。”研究人员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时速200公里,海陆空都能有,崩坏能引擎,以崩坏能作为弹药的蓄能炮,一厘米厚的魂钢装甲!”
“这、这怎么可能……”研究员的声音发颤,尾音几乎要被喉咙里的惊涛骇浪吞没。他死死盯着主控台屏幕,瞳孔在跳跃的绿光中剧烈收缩,仿佛要把那些滚动的数据硬生生刻进脑子里。
指尖不受控制地抚过屏幕边缘,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浑身发烫的震颤——屏幕上的参数像一把把重锤,反复砸在他二十多年的科研认知上:“时速200公里……”这已经超越了现役坦克极限的两倍,他甚至能想象出这头黑色巨兽在平原上狂奔的画面,履带卷起烟尘的速度会快得像一道黑色闪电。
“海、陆、空三栖适配?”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坦克入海成舰、展翼升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屏幕上的流体力学模拟图和反重力模块参数却清晰得刺眼,每一行数据都在叫嚣着“这不是幻想”。
目光往下扫,“崩坏能引擎”五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猛地眨了眨眼。那种只存在于理论模型中的能量源,竟然真的被具象成了引擎参数,稳定输出值后面跟着的小数点,精确得令人头皮发麻。
“还有这个……以崩坏能为弹药的蓄能炮……”他的手指点在屏幕上那行标注着“弹药转化率98.7%”的文字上,指尖都在发抖。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限续航的火力,意味着能撕裂一切防御的能量冲击——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那种超越常规火炮的、带着电流嗡鸣的射击声。
最后,视线定格在“三厘米魂钢装甲”的参数上,研究员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魂钢!那种硬度是普通装甲钢百倍的稀有材料,竟然被如此“奢侈”地用在坦克上?三厘米厚,却标注着“可抵御现役所有穿甲弹直射”,这哪里是装甲,简直是移动的堡垒!
屏幕的光映在他惊骇的脸上,数据还在缓缓刷新,每一个数字都在颠覆他的认知。他感觉自己像被按在冰水里,从头凉到脚,又像被火烤着,血液都在加速沸腾——这哪里是一辆坦克,这分明是把整个武器研发的未来,硬生生砸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