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撕裂基地的宁静，红色警示灯在走廊里疯狂闪烁。栀站在指挥台前，指尖在光屏上快速滑动，作战服的拉链拉至顶端，昨夜的温和被锐利取代。
“凯文，带第三小队守住东城区防线，优先疏散平民。”她头也不抬，声音冷静得像淬了冰，“慧，黑渊白花负责净化核心区域的崩坏能污染，别让藤蔓过度扩张。”
光屏上的红点不断移动，栀的目光扫过每个人：“鹿野， rooftop狙击位归你，锁定律者动向，忽略低阶崩坏兽。苏，千界一乘展开屏障，确保避难所的时空稳定。”
“樱，科斯魔，你们带近战组清剿主干道，给坦克部队开路。”她顿了顿，看向千劫，“你的爆发力强，跟着坦克冲前排，别硬抗律者的核心攻击。”
阿波尼亚的戒律微光闪烁，栀抬眼对上她：“安抚民众情绪，你的力量能稳定恐慌引发的崩坏能波动。伊甸，用歌声干扰律者的注意力，保护好自己的声带。”
维尔薇的机械臂已在调试，栀补充道：“你的机器人军团配合坦克侧翼，重点清理空中崩坏兽。爱莉希雅，跟我走，我们去会会这位‘客人’。”
最后一道指令落下，她看向通讯器：“崩坏能坦克部队听令，十分钟内抵达各区域边界，饱和式清理周边崩坏兽，为我们争取时间。”
十三人应声出发，脚步声与警报声交织成战歌。栀望着光屏上汇聚的红点，指尖在剑柄上轻叩——这一次，不是训练场的试炼，是真正的战场。
硝烟在断壁残垣间弥漫，碎玻璃反射着惨淡的天光。当凯文的天火圣裁刺破云层，当黑渊白花的藤蔓缠上倾斜的钟楼，众人抵达战场中心时，脚下的土地早已凉透——曾经的城市轮廓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骨架，国旗的残片被崩坏能灼烧成焦黑的布条，在风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东经37度，北纬52度……”苏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千界一乘展开的镜像里，最后一批平民奔跑的身影凝固在崩塌的穹顶下，“三小时前，最后一道生命信号消失了。”
鹿野的狙击镜里没有活物，只有蔓延至地平线的暗红色崩坏能结晶，像某种不祥的墓碑。“律者核心还在活跃，”她的指尖泛白，“它把这里当成了能量源。”
栀站在国会大厦的废墟前，作战靴碾过碎裂的国徽。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了按耳麦，通讯频道里传来坦克部队清理外围的轰鸣，却衬得这片死寂更加刺耳。
爱莉希雅握住她的手腕，掌心触到对方绷得发紧的肌肉——那是比昨天训练场里更沉的怒意，却被死死锁在平静的表象下。
“别让它再往前走了。”栀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一次，没人需要提醒弱点，天火圣裁的烈焰烧得更烈，黑渊白花的藤蔓根须扎进地里，连维尔薇的机器人军团都调整了武器参数，金属关节的咬合声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废墟之上，风卷着灰烬掠过脚踝。他们都懂，脚下消失的国家不是终点，而是悬在头顶的警钟——这一次，退无可退。
暗红色的崩坏能结晶突然泛起诡异的光泽，眼前的废墟如潮水般褪去。凯文猛地转头，看见梅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神之键，她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里还带着未说出口的担忧。
爱莉希雅的呼吸骤然停滞——栀的身影在她面前晃了晃，脖颈处裂开的血口喷溅出温热的液体，那双总带着笑意的眼睛正一点点失去神采，倒在地上时，指尖还朝着她的方向伸了伸。
慧的瞳孔骤缩。鹿野的狙击枪掉在脚边，眉心嵌着一枚崩坏能凝聚的尖刺，身体软软地靠在断墙上，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绝望。
“假的。”凯文的声音嘶哑，天火圣裁的烈焰骤然炸开，将眼前的幻象烧得扭曲。
梅的身影在火光中消散，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那是梅牺牲时的场景，律者在利用记忆制造破绽。
爱莉希雅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脆弱已被冷冽取代。她抬手抚过栀“倒下”的地方，指尖只触到冰凉的空气。
“想用这个骗我？”她轻笑一声，粉色的能量在掌心流转，“我家栀可是能把律者按在地上打的人呢。”话音落，幻象如玻璃般碎裂。
唯有慧还站在原地，浑身颤抖。她伸出手，想去碰鹿野逐渐冰冷的脸颊，指尖却穿过了虚幻的影像。可那绝望的眼神太真实，鹿野倒下的弧度太真实，连空气中仿佛都残留着她最后一声微弱的“慧”。
黑渊白花的藤蔓在她脚边焦躁地扭动，却怎么也无法驱散她眼底的迷雾——她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至少能最后一次抱住她。
“慧！”凯文的吼声穿透能量波动，“别被迷惑！”
但慧像没听见，只是喃喃着：“别离开我……”藤蔓的光泽越来越暗淡，竟开始被周围的崩坏能侵蚀。
黑渊白花的藤蔓突然暴起，银白花瓣裹挟着崩坏能刺向人群。“别过来！”慧的声音破碎又疯狂，她眼中只剩下“鹿野的尸体”，所有靠近的身影都成了要夺走这最后念想的敌人。
藤蔓如毒蛇般缠上鹿野的脚踝——是真正的鹿野，她刚挣脱幻境就冲向慧，想唤醒她，却被失控的力量穿透胸膛。
银白花瓣从她背后穿出，沾染的血珠滴落在地，她看着慧，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倒在慧脚边。
“鹿野？”慧愣住了，手上的黑渊白花剧烈震颤。这一次的触感如此真实，温热的血顺着花瓣流到她掌心，与幻象里的冰冷截然不同。
“慧已经被律者控制了。”凯文的天火圣裁蓄势待发，却被栀按住手腕。她的指尖冰凉，目光落在慧失魂落魄的脸上，那是曾经一起在食堂抢最后一块排骨的人，是会在训练后偷偷给她塞创可贴的人。
藤蔓再次袭来，栀侧身避开，拳头攥得发白。爱莉希雅站在她身边，粉色能量护住被波及的伊甸，低声道：“她醒不过来了。”
慧的攻击越来越疯魔，黑渊白花的净化之力彻底扭曲成杀戮的工具。当藤蔓直刺阿波尼亚时，栀终于动了，却不是攻击——她用身体挡在前面，藤蔓擦着她的肩窝扎进地里，带起一串血花。
“你看看清楚！”栀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倒下的是真正的鹿野！你在替律者杀她第二次！”
慧的动作僵住，视线终于聚焦在脚边的尸体上。鹿野睁着眼睛，仿佛还在看她。黑渊白花从她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她张了张嘴，眼泪混着血珠滚落。
律者的笑声在废墟中回荡，暗红色的能量顺着慧的伤口涌入。栀看着她逐渐被崩坏能吞噬的脸，终究没能扬起拳头。
“对不起。”她轻声说。
下一秒，天火圣裁的烈焰贯穿了慧的身体。凯文别过头，不敢看栀的眼睛，也不敢看倒在地上的两道身影。